有一次吵狠了,孟春蓉特别委屈,头脑冲动去找秦嘉平告白,问他到底喜欢队上哪个姑娘?
秦嘉平听她说完之后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手帕擦干眼泪然后才开口告诉孟春蓉,他是下放知青,不能随便跟女同志产生感情,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她是个好姑娘,他希望他们俩可以慢慢相处。
这些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也给了孟春蓉希望。
从此之后俩人就开始了眉来眼去,再过一段时间之后秦嘉平约她来草垛子这边念诗,隔三差五约会一次。
至今孟春蓉和他已经偷偷摸摸约会一个多月了。
感情也从一开始的念诗变得突飞猛进。
月色下,秦嘉平念诗的声音渐渐低沉,不消片刻响起了悉悉索索的亲吻声。
孟春蓉觉得自己整个人飘飘忽忽,陶醉在一种隐秘而躁动的快感里。她整个身体靠在秦嘉平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的热情,慢慢地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
“嘉平,这两天省城来信了吗?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妈提我啊?”
一句话瞬间浇灭了秦嘉平一半的火力,他抽出手没有再继续。
“下次吧。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咱们的第一次是应该留到结婚那天的。”
“嘉平,你真好……”
俩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孟春蓉满脸绯红地从草垛子那先离开。隔了大概半个小时,秦嘉平才整理了一番衣物离开。
按理说秦嘉平这种省城里来的城市青年压根儿不会看得上孟春蓉这种村姑。但是他这人有个特点,来者不拒。要不怎么说是衣冠禽兽呢。
孟春蓉喜欢他,他就顺水推舟。
孟春蓉虽然土气了一点,但是胜在年轻,脸也还行,重点身体发育的非常丰满。
秦嘉平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嘲笑。
村姑就是村姑。异想天开。
想到这他又有点遗憾,她妹妹孟春瑶倒是长得比城里姑娘还好看。
可惜了,那丫头不上道。
——
回到家的燕哲第一件事就是去井边打水疯狂地洗澡。他身上又脏又痒,快要疯了。
张秀云脸上担忧:“大栓,咱队里杀猪唰毛的时候都没你下手这么狠。你可轻点啊!”
燕哲单手举起水桶当头浇下一桶水,健壮的古铜肌理在月色下闪烁着饱满的色泽。他甩掉一头水珠跟张秀云比划手势叫她回屋休息,他洗完澡就睡觉。
张秀云回屋,燕哲才安心地继续洗澡。
身上搓完,捞过来旁边的小马扎大刀金马地坐在上面一根儿一根儿地搓脚趾头,细致地像个小公主。把自己里里外外刷了三遍,才顶着一身麻麻痒痒地感觉回自己屋。
他躺在自己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下是触感并不舒适的被褥,皮肤搓澡后酥酥麻麻,加上一身的包,痒的他一个劲儿抓。
从没遭过这个罪的燕哲欲哭无泪,本来以为要失眠呢,结果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原主十几年养成的生物钟在体内苏醒,燕哲茫然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后心里涌上一股小失望。一夜无梦睡到现在,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在梦里收到女主的任何警示。
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契机,好像目前只能等似的。
不多时外面张秀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燕哲拖着沉重的心情起床。
张秀云本来想让他在家休息一天,但是这具身体已经好了,非常强壮,下地干活儿没问题。燕哲也不想在这破土胚房里待着,人一闲下来就愿意胡思乱想,不如出去适应环境。说不定还能让他发现点什么。
骄阳当空,燕哲一把镰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堪比人型拖拉机。
他身后的麦子摞起来有别人两倍高,燕哲又割完一笼之后直起腰喘口气,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绝望感油然而生。
我去你妈的还有这么多!!!
现在国家工业化刚刚起步,农村收割粮食基本还是主要靠人力。每年秋收的时候连壮年男人都要累得脱一层皮。
燕哲有原主的好身体和技巧,但是没有原主闷头当牛的心。
这是要累死人?他们这村太落后了,必须要发展!
燕哲心里百转千回,舔了舔缺水的嘴唇,眯着眼扫过周围依旧不停歇忙碌的村民们,然后就看到了带着红头巾捆麦子的孟春瑶。
一身衣服土里土气,头上还沾了草梗,但是丝毫掩盖不住孟春瑶漂亮的相貌。
哎,以前是校花,现在是村花。
孟春瑶正在捆自家收割的麦子,每天晚上这些麦子都要用板车拉到广场记工分的。
隐约好像感受到一道视线,孟春瑶抬头,正好跟燕哲来了个对视。
她微微皱起漂亮的眉,侧过身背对着那个这几天总是奇奇怪怪的燕大栓!
自从那天之后,孟春瑶就发现燕大栓好像总在背后盯着她,那眼神让人瘆得慌。
她虽然没跟任何人说过燕哲的古怪,但是内心就隐约觉得他是个疯子。
我又没招惹他,他天天看仇人似的盯着人干嘛!
另一头燕哲看孟春瑶拿后脑勺对着他,惆怅地抹了把头。
其实他一直想再找她沟通,但是孟春瑶不理他,没等他表达,孟春瑶人都跑远了。几次过后甚至大老远看见他就绕道。而且这个时候小农村里,他也不能缠着人黄花闺女不放。影响不好。
愁的燕哲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是硬的跟石头一样。
今天下了工照样没有跟孟春瑶说上话,燕哲闷不吭声回家,在收拾柜子的时候看见被整齐摆在里面的本和笔,突然福临心至。
张秀兰为了不让儿子憋出毛病,小时候送原主去上过学,原主做什么事都是那种认真踏实的模样,但是说白了有点死脑筋,不够灵活。后来学了几年就专门在家里干活儿了。
他拿出被好好保存的作业本,和指头大小的铅笔头,低头给孟春瑶写信。
等到早上去地里上工的时候,路过孟春瑶塞到她手里。高大的身躯一挡,谁都没看见。
孟春瑶被吓了一跳,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怕被周围人看到。
看向燕哲的眼光含怒带嗔。
大庭广众的燕大栓你想干什么!!!
结果燕哲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脊和后脑勺,压根儿就没看她。
孟春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淡定地往裤兜里揣好,其实心里砰砰砰紧张个不行。
等到快晌午的时候,她先回家准备午饭,路上找了个背人的角落拿出纸条。
【我没病,你别怕。那天对不起。谢谢你的水。】
孟春瑶惊讶地眨眨眼睛,悬起来一上午的心稳稳地飘了下来。她还以为燕哲会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没想到是跟她道歉的。一时间忽然对自己最近躲瘟神一样的行为有点抱歉。
原来就是想跟她道谢呀……
火膛里的火是早上留下的火炭,孟春瑶扒拉两下火又慢慢着了起来,映着孟春瑶脸颊春色斐然。
她默默看着燃烧的火苗,嘴巴一抿。回身到屋里也翻出自己宝贵的文具。小心整齐地撕下一页纸,又分成一小块在上面写了字。然后折成小片放进口袋里。
她提着装好的饭去给在地里干活儿的爹娘送饭。
晌午太阳毒辣,不少人懒得回家就直接在庄稼地附近找个阴凉处吃饭。小溪边上是最热闹的。燕哲不愿意跟人凑热闹,自己猫在一个没人的树荫底下休息。
这一上午累得他一身汗,坐在树下乘凉居然都有种在海岛度假的幸福感。
远远看见孟春瑶的身影出现,他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也不知道那丫头看了他的纸条会有什么反应。
孟春瑶手里提着分量不轻的饭食,在路过燕家小山高的麦垛子时稍微停了一下,好像是提累了换只手,那只手在草垛上轻轻扶了一把。
燕哲盯着自家草垛子,看见孟春瑶快速地朝他扫了一眼。然后装作没事儿走了。
燕哲嘴里含着饼子没忍住笑咧了下嘴。
孟春瑶这想掩饰又非要提醒他一下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兔子,幸好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
只是原主平时很少笑,燕哲这一咧嘴笑并没有达到他想要表达的效果,在别人看来就跟露出犬牙的狼犬一样。没有温和反倒是有点吓人。
他昂头灌一口水把噎人的糙麦饼吞下去,起身拍拍手往麦垛那走,果然看见一片藏在麦子里头的小纸团。他装作啥事儿都没有,一把扣住纸团,双手抱起一大捧麦子捆起来。
三下五除二把割好的麦子都整理成捆。纸条早就被他揣兜里了。
燕哲又干了一下午农活,饶是他这么棒的体格也累得腰背酸疼。
直到用板车把收好的庄稼都拉回村里之后,他才抽空看那张纸条。
【没事。我没跟别人说过你。请加油,奋斗!】
燕哲看到纸条上并不算整齐的几个字笑开了怀。
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啊……
……
孟春瑶心情很的好,她本来以为跟燕大栓说通了之后,他们也就继续像往常一样。而且她发现村里人人都说是煞星的燕大栓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嘛。估计就是不会说话让大家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