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心思缜密的宅斗神级人才!舒眉心里暗自叹服。
“小姐。老奴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施嬷嬷望着她欲言又止。
舒眉诧异地抬起头,说道:“你家小姐都这处境了,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您尽管直说。我承受得来的。”
施嬷嬷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国公爷私下叫我去,要老奴转告小姐,千万别向姑爷松口,让吕家那女人进门为妾了。他跟姑爷有约定。说是先跟您圆房,生出嫡长子后,才能考虑让他纳那女人。”
想起齐峻一大清早,匆匆从西山赶来的异状,还有刚才双方交锋时。他言语中处处设的陷阱。
舒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收拾整齐后,带着施嬷嬷和雨润,舒眉就往婆母郑氏的霁月堂行去。
过了溪上的小石桥,顺着细碎的青石小径,一路迤逦前行。踏上北去的抄手游廊,霁月堂飞翘的檐角就遥遥在望了。
沿途的丫鬟、仆妇见到她们,纷纷停下来行礼。等她们走过后,三五成群地聚堆议论起来。
眼角余光瞟见这幕,舒眉心里对齐府里的乱局,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不由想起临出发之前,施嬷嬷告诉她,齐府这三年发生的事——她公爹过世不久,晏老太君也撒手人寰了。因日子挨得近,齐府上下一并守了孝。高堂均不在了,二房和三房自然是分了出去。她姨母施氏随夫一起到边关安顿,遂了一家人团圆的心愿。
如今这府里,只有老国公爷齐敬煦遗下的妻妾和子女居住,世子爷齐屹顺利袭了爵位,成了新一任的宁国公。
她一路思忖着,拐了个弯来到霁月堂门前。
即将要见到婆母,舒眉心里一直在打鼓。从梦中行迹来看,郑氏不太喜欢她。不知是否真如嬷嬷所言,在守孝期间,她们婆媳关系已然改善了。
刚一到院子门口,有位老嬷嬷见她来了,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向舒眉福了一礼,招呼道:“四夫人来了,太夫人刚才还在念叨呢!您快快请进!”说着,她躬下身躯,殷勤地替来人撩开门帘。
舒眉关切地问道:“母亲身体可是好了些?”
“昨儿个夜里咳得有些厉害,老奴用您以前教的法子,这才稍稍好了些。”那老嬷嬷恭敬答道。
舒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有效便好!这两日我躺在病床上,听母亲身子不好,总惦记着这边的情况。”
“要老奴说,您即便忘记前事,对人也是最实诚的。如今太夫人才知道,何人是虚情假意,哪些是真孝顺的。大伙都是长了眼睛的……”说着说着,这位老嬷嬷,兀自抹起眼泪来。
舒眉惊讶地扫了她一眼,心里暗道:这老仆倒有几分忠心,竟能在这时候说句公道话。随后,她把对方的模样暗暗记在心里,以备将来后用。
“是谁过来了?”郑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舒眉加快步伐,跟前面引路的丫鬟,进入了内堂。
郑氏较之三年前,憔悴了不少。加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让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舒眉有些动容,向她福了一礼,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你这孩子,天天都要来的,何必拘这些俗礼?!身子骨可养好了。”
ps:
明天还有加更!敬请期待!
∷更新快∷∷纯文字∷
------------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语惊四座
高雅琪?
那不是高氏的闺名吗?
难不成,这人还活着?舒眉暗忖。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刑架上的女子突然朝她喝了一声:“被人抢走丈夫的滋味不好受吧?!这都是报应……”说罢,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有如林间的夜枭在嘶叫。
舒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聚拢心神,然后,根据眼前女人的特征,在记忆深处搜寻她的情况。
女子见舒眉久不回答,渐渐也失去了耐性。
就在她准备冲着舒眉再次冷嘲热讽时,突然对方张开眼睛,问道:“你央人找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该不会就为了过过嘴瘾吧?”
被舒眉这样一直白,女子有些惊惶失措,待她重新振作,便开始朝对方冷笑道:“哟,你倒能耐了!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子,没法对你做什么,可要知道,你未必走得出这里。”
经她这样一提醒,舒眉顿时警觉起来,忙张惶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洞里的一切,还有刚才远处传来的声音,一切都预示这里不是寻常的地方,尤其四周的环境……
这里莫不是已经到了阴间?
可是,自己怎么来的?
舒眉越深想越发觉有些荒诞不经。
刚才她明明躺在自家床榻上……
就在她左猜右想的时候,刑架上女子声音又传来了:“这地方终究你也会来的,我在这儿等着你……咯咯……”
舒眉心中一凛,忙怒声喝斥道:“吕若兰,你这般阴魂不散,所为的到底是什么?”
见自己终于被认出来了,吕若兰阴恻恻地笑了笑,咬牙切齿道:“整天不得安宁的生活。过滋味不错吧!告诉你,表姐当初选中秦氏,目的到底为的是什么?”
被她这样一问。舒眉顿时失语。
“秦芷茹的舅舅,跟你父母渊源不浅啊!把她拉进来。就算不能教训你这贱妇,也能让你们内部打成一团。表姐深瞻远瞩,真是太英明了……哈哈……”
舒眉闻言,心里暗暗吃惊。
对方这话说得没错,爹爹昨天看望竹述先生回来,举止就有些反常。
一切皆因秦芷茹执念所起,可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最真的要如她所愿了。
话虽如此,舒眉却知道,不能在眼前此人面前服输,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嘲弄地朝吕若兰笑了笑,道:“咱们阳间的事,就不劳你这已死之人,在炼狱里受罚之鬼操心了限制级末日症候。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秦芷茹如今成这样,不过是一时迷障了。过不了多久,她自然会清醒过来。你们莫不会真以为自己得计,她跟齐峻已经木已成舟了……”
“既得有郑氏认可,又替齐府诞下子嗣。这还不算木已成舟是什么?”吕若兰冷笑一声,继续讥讽道,“就算最终你笑到最后,可还要帮相公养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这滋味不好受吧?你还不知道吧?在你第一次上京之前,他俩心里就有对方了,不然,他为何会在你生死未卜的时候,另娶她人?”
吕若兰这番话,虽有多处不实。可有一点倒提醒了舒眉。
长久以来,无论秦芷茹也好,还是齐峻也罢,包括自己,之所以在这纠缠的三角关系中越陷越深,皆一个“情”字引发。
秦芷茹单恋齐峻,他未必知道。齐峻心里有没他师妹,只怕他和自己都太清楚。而她似乎洁癖的爱情观,齐峻纯粹一古人,哪里又真的明白?
一切皆因这而起。
是以,无论她对齐峻再怎么拒绝,他都未尝放手。
而秦芷茹的不放弃,多半也因这个缘故。
她之所以现今还孜孜以求,不过是仗着对齐峻的了解,而且跟他共过患难,自己被拉进来,起初是齐峻的主意。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可能她从来没跟齐峻当面锣对面鼓,开诚布公地谈过。
齐峻何曾知道,他这师妹早在未嫁进齐府之前,就对他情根深种。
若当初他知晓了,还会不会用这种方式救她出宫?
而苏济之所以会做出那等事,必定也是怕他俩假戏真做,自己输得血本无归。
顷刻间,舒眉觉得自己心里从未像现在这般澄亮。
“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许多事了……既然你喜欢这儿,就继续好好呆着,我就不奉陪了……”没等刑架上吕若兰回过神来,舒眉转身就朝洞口方向奔去。
岂料她抬步没多久,脚下似乎拌到什么东西,一个不留神,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舒眉双腿突然抽搐,接着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一个鲤鱼打挺,她索性坐了起来,随后,她又朝四周望了望。
没错,她还是在睡前自己的床榻上。
忆起先前的梦境,舒眉若有所思。
为什么做这个怪诞的梦?她不甚明白。
不过,梦中吕若兰触发她的念头,她还清晰地记得。
想到明日还要独自面对竹述先生,舒眉提醒自己,得赶紧养精蓄锐,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第二日舒眉起得很早,给随行之人交待一番后,就来到父亲的住处请安。
文曙辉的精神状态,较之昨天晚上,似乎好了不少。
见女儿过来了,招呼她坐下来,说是临行前有几句话要交待。
舒眉恭敬行了一礼,洗耳恭听。
“你先生一生坎坷,早年的遭遇不比为父幸运。后来他老年丧子,是以,脾气有些古怪。若他有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他快到古稀之年,又遭到这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