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位。纷纷点头应和。
“果然是个实诚可靠之人,听说当时,她身上还带了不少金银珠宝。硬是没起那贪心,扔下小主子,卷财逃走。”一位打扮精致,眉眼精明的妇人感叹道。
舒眉抬眸望过去,是吴太太严氏。
旁边有人立刻反驳她的话:“人家从小跟文家姑奶奶透视之眼。什么世面没见过?眼界哪会如此之低?你以为,跟鄙妇村姑一样。贪那点小便宜?!”
众人回头一瞧,乃是林家的三奶奶卫氏。
吴太太不以为为忤,忙笑道:“是了!活该她有福气,遇到这样宽厚的主子。这不,摇身一变,不仅脱了籍,还成了主子。这可不就是佛家所说的,善心有善报?!”
温氏因生意关系,跟雨润最熟,听了这些话,忙出言补充道:“她可了不得,打算盘、记账、应酬样样拿得下来,怕是跟商户人家从小培养的嫡出小姐,也差不离了。妾身正想问问文妹妹,你到底是如何调教她的,怎生这般能干?”
舒眉见她们夸赞雨润,比称赞自己还高兴,忙摆了摆手,谦虚道:“什么调不调教。她跟我一起长大,我学的东西,少不得要教她一遍。加上她为人聪慧,一学就会。本就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遭了灾,也不会卖身。虽说开始到咱们家为奴,可从头到尾跟咱们家人一样。”
吴太太忙附和道:“也只有你们这样诗礼传家的门第,才会让她练出如此气度来。”
舒眉听后,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温氏见冷了场,忙起了另道话题:“听说,林大人打算替文尚书说媒?不知此事可当真?”
说完,她望向舒眉,等着她的答案。
舒眉一怔,忙摇了摇头:“尊长之事,妾身不好置喙。不过,去年的时候,爹爹倒是提及这方面的事,说是没这份心思了。”
吴太太听得这等八卦话题,忙凑过来问道:“文大人也只口头上说说的吧!等文少爷再大些,成家生子了,他肯定也希望再找个伴儿的。”
温氏摇了摇头,说道:“严姐姐,你莫不是忘了咱们的小葡萄?他还养在文大人身边呢!”
吴太太一怔,掩嘴笑道:“还是我糊涂了。也是!这孩子如今改姓了,自然得承欢膝下……”说着,她眼珠一转,凑到舒眉耳边,悄声问道,“文大人不续弦,你该不会也不另嫁了吧?”
舒眉倏地一惊,诧异地回头望她,眼神颇为复杂。
对方的反应,好似在吴太太意料之中,只见她抿了抿唇,在舒眉耳边,把一个月前,秦淮河画舫上发生的事,悄悄地告诉了对方。
舒眉一惊,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嫂子是如何得知的?”她的声音干涩低沉,像是冬日压弯枝头的积雪落地的声音,又如海中船上桅杆被风带起的声响。
吴严氏微微一笑,随后便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这两月你是没出门,不知晓外面都传扬开了。听说,齐四公子离开金陵时,还是唐三爷送的程仪。可是把老齐家的脸面全丢光了,连带把北梁朝廷的面子,也扔得没剩多少了。”
说完,她举起左袖,掩住唇边幸灾乐祸的笑意。
舒眉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揽了揽昏昏欲睡的儿子,迅速又调整了另一个姿势。
旁边的温氏,不知她们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但见舒眉的神色不自在,忙跟吴严氏打听起来。
吴太太凑到她耳边,将刚才的话,也告之了她。
“活该!这种人渣就该如此教训。只不过,他还真是急色得很,来金陵一趟,他目的莫不是就这个?”
温氏扫了舒眉一眼,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异界青龙最新章节。
舒眉故作轻松地一笑,摆了摆手:“莫要问我,早在把休书送到燕京,交到他手里时,这人于我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温氏一愣,却没有相信。
她早听过对儿子归属问题这两人争执的传闻,哪里像舒眉说的那般轻巧?!
不过,对方这态度,却让她好生琢磨不透。
到底是对齐四公子斩断了情思,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呢?
温氏顿时糊涂了。
不仅温氏弄不清,就连文曙辉也是一头雾水。
他更衣回来,路过西厅窗外时,也听到席上有人在谈论此事。
还提到他的女儿,说会不会有人看不过眼,特意出来教训齐峻那小子,来替舒儿出气的。
文曙辉听了连连摇头。
不知是感叹齐峻这事有辱斯文,还是对女儿被人又传了八卦,感到颇为无奈。
可是,后面一人的话,让他倏然警觉过来。
“什么啊!听说是锦衣卫兄弟们干的,说是听了文公子抱怨,有人欺负他姐姐,所以有人特意暗中做了局,引那小子入瓮的……不然,都要离开金陵的人了,哪还会到秦淮河上,去招惹那些风流官司?”
这等香艳的猜想一出,席上几名年轻公子,忙凑过来打听内幕。
“栋梁兄,你亲眼看到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局,竟惹得他欣然前往……”
那名男子忙推脱:“我也是听人说的,你们不要传到外面啊!”
其他几人当下就做了保证,并催他快说。
“有人找上齐四公子,说他一庶妹,在燕京之乱时,被人拐到南边,卖到了秦淮河上的画舫里,你说,都这样的事了,他能不急吗?带了随从便过去了。谁知,到了船上,禁不住几位当红姐儿的灌酒……说起来,也不能全然怪他……”
旁边立马有人提出疑问:“这等事情,恐怕只有极熟悉齐府的人,才可能干得出吧?不会是文家这位姑奶奶吧……”
“胡说!文家姑奶奶何等人物,岂是能干出这种污糟之事的人?”席上有一年轻男子反驳。
那名被斥之人,讪然道:“我不过就这样一说,你急什么……”
“女人家名声何等重要,岂容你这样随意编派?”那人似是怒意难遏,义正词严地驳了回去。
文曙辉在外头听了,不觉连连点头,暗赞此人乃真君子。
里面宾客不知外头有人在听,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听画舫上的老鸨说,把齐四公子诓到河上的,面孔都很生,不是平日办外差的锦衣卫,倒有些像大内的公公……”
“公公?”众人皆惊,忙问道:“公公如何掺和此事?”
“这还不明白?文公子一直陪在陛下身边一起念书,若不是那位授意,他们哪会掺和此事?”
这句话说得虽云淡风轻,却在文曙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见他加快脚步,走进堂内,让身边的随从,把儿子立即唤过来。
------------
第二百七十章 官拜上卿
被丫鬟领到父亲跟前时,文执初满身都是泥污。
文曙辉觑了儿子一眼,不由奇道:“这是怎么啦?上哪儿弄得这般狼狈?”
文执初哭丧着脸,凑到父亲跟前,扭扭捏捏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过桃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重生豪门御夫。”说这话时,他目光闪烁,一副不愿父亲追问下去的表情。
文曙辉心里顿生狐疑,忙将视线投向跟在儿子身后的小厮陆洪。
见主子责问于自己,陆洪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嘴上结结巴巴请罪道:“奴才该死,没照顾好少爷,请老爷责罚……”
文曙辉摆手打断他的话,问道:“怎会摔着的?”
偷偷斜睨了小主子一眼,陆洪欲言又止。
文曙辉顿觉不对劲,将目光转向他派去找人的丫鬟端砚。
“你找到他们时,都看见了什么?还不快快如实道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将气氛顿时给压了下来。
端砚见到这副阵仗,知道替文执初兜不住了,忙跪下答道:“到桃林找到少爷时,奴婢看见他…他……”她不敢说下去,拿眼睛求助地望了望旁边的蒋妈妈。
一瞧这副阵仗,文曙辉哪还有不明白的?
只见他怒喝一声:“在本老爷前面,还这般吞吞吐吐,你莫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嗯?!”
没料想老爷真发怒了,端砚心里一紧,慌不迭地叩地求饶:“奴婢该死,是少爷不让讲的。奴婢赶到时,看见他跟薛家小少爷扭打在一起,后来,后来两人一起跌到泥泞里……”
文曙辉一听。不由愕然。
这儿子由他亲自抚养长大,平日性子颇为温顺知礼,无缘无故怎会跟到贺的客人厮打一起的?
此事定有蹊跷!
文曙辉拧起眉头,抬头望了眼垂着脑袋,在那儿一声不发,既不辩解也不求饶的儿子。
盯了文执初好一会儿,他这才扭过头去,质问陆洪:“薛家少爷可有受伤?如今安置在哪里了?”
跪在地上的陆洪打了千儿,恭声答道:“回禀老爷,小的见事情难以收拾。忙托人带信给了孙管家。没一会儿,他就带着蒋姑爷赶到了,拉着薛家小少爷。到客院梳洗换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