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拜读拜读允焉小姐处女作的心情,无意之中,两相对比之下,第二则报纸令真真与弥雅都发笑不已。
二姐姐在巴黎正大肆鼓吹“新式女性冲破牢笼,追求自由平等的浪漫爱情”,这边斯先生便在伦敦更大力度的揭露欧洲大陆上——所谓中国学生的“自由恋爱”真实而丑陋的面貌。
弥雅与真真几乎笑出眼泪。弥雅说:“斯先生可真是够解气的。”
“Mère,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法语单词,是由我的母亲亲自教导我念的,”弥雅笑着念那篇《我的母亲》,“妈妈——所有初生儿学会的第一个母语词汇。而我却不然。法语赋予我第二次生命,再次醒来,我看见我的母亲,教会我叫她的名字。而她,却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中文名与姓。周女士是她唯一的中文称呼。她与我父亲是合法的新式婚姻,由日本法律承认的,中国法律却不能赐予她我父亲的姓氏……”
紧接着,真真又翻开《欧洲情书》,念第一则故事的结尾:
“……王先生在恸哭。这种哭法,和他以绝食作为要挟,逼迫父母亲让他离开中国返回法国那年没有任何区别。旁人笑着问:‘王先生,你哭什么?你在法国呆了七年不肯回国,一回国父母囚着你不肯走。有给你带来一百块资助你乘船离开,你无比同情的从这一百块里匀出五块钱给她,算是人道补偿她十几年前的盲婚哑嫁,还不算补偿么?’王先生哭的更撼天动地说:‘这笔钱,是她暗地里托人送来给我的,却贫困至死都没将此事告知于我。这就是传统的中国女人啊!……她等了我十几年,那么想留下我,可却是她帮我离开了她。’那人笑道:‘快回家吧,你家中有新式自由的太太,有新式自由的太太教导出来的能歌善舞的孩子在等你。她一定比她漂亮且学富五车,她会念五国语言,她甚至也还不知道,风度翩翩的你曾经竟为一百块钱而如此困窘过。’那人说罢,笑着走了,不肯在看他一眼。王先生止住哀恸,思之亦然。忽然就忘了上一秒为什么伤悲。下一秒,擦擦眼泪,又高高兴兴腆着肚皮家去了……”
两人一边念一边笑到了一处,楚望也全当听个乐呵。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看上海日报的广告。
关于斯言桑那一篇,底下有一行小小批注:
斯言桑,一九零九年出生于东京,曾就读于柏林拉蒙私立高中,后转入英国舍本公学。现就读于牛津大学地质学院,后又于去年修第二学位国际法学。同年在《格兰桥》杂志连载短篇小说集《欧洲情书》。《欧洲情书》英文版于今年三月出版,中文版于七月起在上海《亦报》连载。
修国际法作为第二学位的同时还在连载小说,那么一定是忙到没有时间写信的吧。
那么也不要打扰他好了。
楚望如是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奥.海,不必多解释……1927年在伯恩那里毕业,1929回美国,1928本该在荷兰。设定是:在这一年,奥海的号比徐少谦装备要差一点。事先排个雷,我很快会放他出来了……
这章出现的三位,除了莉.迈,其余都还是小号。正因为莉迈不是小号是巨巨,女主才会发自内心的问:“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个乡下地方啊女神??!!”
*斯同学会暂且从女主人生轨迹里消失一段时间,但在另一领域会变成传说一样的,不停的出现在女主视野里。他的人设不会崩,不会崩,不会崩……没有狗血,没有狗血,没有狗血,有的只是滚滚的历史洪流!!!
*《我的母亲》与《欧洲情书》可能会作番外写,也可能会单独另开一篇番外来放这两篇文,看大家怎么想。
*斯先生旁白:渣男,你老婆孩子叫你回家吃饭去,别傻哭了,当心笑死人。
第66章 〇六六 病人之十
越来越多的研究学生申请前来研究院。其中最多的, 是内陆学生与新加坡来的学生。
这些学生第一次去梁璋那里报到时, 他都会问他们一个十分耳熟能详的问题:“你为什么选择来我这里做研究?”
许多人会慷慨激昂的说一些客套话:“当然因为《中子的存在》!从没想到,除了欧洲, 日本与美国, 我们殖民地国家也能有这样一所真正能求学问的学校!”
也有一些相当实诚的:“因为便宜。去欧洲的船票要八十多块,去美国的要六十块, 去日本的要十多块, 来香港只要五块。而且,香港比上海与北平物价都要低。”
甚至不乏一些另类少女:“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徐教授在南开的采访,照片好帅!本人比照片上更有气质!”
既然来都来了, 不论觉得有前途也好,省钱也好, 徐少谦是活广告也好;各类夸奖, 梁璋只略叹口气,如数尽收。
萨昌先生从印度乘船到港,来了研究院报了到, 梁璋便再没个安宁日子。
一有空,他便抓着梁璋没完没了的陈述自己在船上的所思所想。
他用他那魔性的印度式英文,从早到晚喋喋不休,开场白永远是:“我听说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理解广义相对论!”
接下来以“广义相对论的不相容原理有一个极限”为题, 展开长达两小时逻辑清晰的陈述。
被印式英文魔音灌耳数周,梁璋只能非常抱歉的表示:“我对天体物理的理解力有限,不能解答你的诸多疑惑,非常抱歉!但是隔壁的徐教授, 他对这个非常在行,建议去找他!”
楚望在一旁支着脑袋对萨·昌先生致以眼神鼓励,好几次甚至忍不住要说:“你讲的非常好!那么快些去进行冷恒星引力计算,得出昌德拉萨卡极限!下一位诺贝尔奖得住非你莫属啊!”
一开始只拥有三个人的研究院,突然注入许多新鲜血液,一时混乱了很长时间。研究院大部分闲杂事务都是由梁璋来处理,而徐少谦则在隔壁办公室反锁房门,也不知在思考什么,大部分时间都选择闭门不见人。
一切在莉·迈到来那一天才勉强算步入正轨。
对于莉.迈女士,梁璋决定以研究院现有的最高礼仪——他本人亲自去码头——来接待这一级别的教授。
结果当天,他是红着脸回来的。
楚望乐了:“欸?”
徐少谦也结束了自己长达近十周的沉寂,破天荒第一次从隔壁实验室出来会见新成员——以从未有过的面色惨淡、胡子拉碴的状态。不止将那群女学生到嘴边“照片好帅!本人比照片上更有气质!”的话生生吓了回去,也着实把楚望吓得不轻。
梁璋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进实验室去,将他那堆揉作一团的计算草稿扔进垃圾桶。
莉.迈以两位学术人士惯有的开场白,操着一口纯粹的奥地利德式英语发音,主动向徐少谦自我介绍:“莉·迈特纳。我认识你,Dr. Tusi。我一篇量子论的论文引用过你的波动方程式猜想。”
徐少谦想了想:“我引用了你与哈恩博士许多论文,一时半会儿讲不完。”
楚望站在一旁,看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夸奖对方学术水平高,险些也忍不住插嘴道:我没引用过你们的论文,因为你们的理论太经典了,早已被写入高中课本,成为了常识。在论文里写到时,已经根本不需要标注出处。
莉·迈手中本就有四五个原子论的项目,跟她同来的还有两名项目下德国籍博士生。另外两人想来比起从前呆过的柏林大学,是不大看得起香港大学在科研上的前途。故而与他们谦逊的导师相比,显得十分趾高气昂。
然而两天后,徐少谦突然作了个决定:分科系。
并且告诉大家:上周他就已经提交了分科系的申请,将研究院的研究分作大尺度天体物理与小尺寸原子论两个方向。
他负责天体物理。
而原子核物理,则全权交托给莉·迈,由梁璋辅助。
随后包括萨.昌德拉先生在内的二十余位内陆、香港和新加坡学生跟随徐少谦研究天体物理。
另外十余人跟随莉迈与梁璋。
楚望也曾问过徐少谦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安排。徐少谦说:“她有资历与能力去主导一支团队。在她的名声之下,我相信会有许多欧洲学生选择来这支队伍。我也有更多时间去琢磨广义相对论。另外,出于一点私心,我希望梁璋未来能在某一领域独当一面。从所有方面来说,这是我能作出最有益的抉择。”
三位导师各有所长,未来远不会只有一篇《中子的存在》。楚望承认,这确实是对研究院来说最好的选择。
她也有她的私心。出于她的私心,她选择了女神与梁璋的实验室。
获知此事,徐少谦笑问,“我能否问一下原因?”
沉默片刻,楚望说:“因为喜欢。”
“喜欢?是么。”
“你已经问过一次了。”
勉强忽视掉那道盯得她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去了隔壁原子论实验室。
——
言桑先生,
谢谢你的翻译。
最近有幸拜读了你连载于《亦报》的《欧洲情书》,仔细看了两遍。像王先生这类,往往以留学生自居,自诩为“新人物”。出国前被迫成婚时,认为“我的夫人很是聪明能干。诗文绘画无一不通,比我高明、且识得大体。”“但我始终不能不走,万般无奈,我还是一个人到了法国。”去法国四年,结识新欢,便“立刻写信告诉父亲,想要离婚。”这一类的“欧洲情人”们,却终究一手造就他人悲剧。许多年后,等那位带着悲剧色彩的“中国情人”去世,这类悲剧也才勉强算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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