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贞一听到沈从泽又拒绝了她就一肚子火,谁知道一转眼不知名的旁人却是拿到了推举函,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脸?
虽知道他们士林里有一大半人都瞧不上他们冯家,嫌弃先祖是靠着女人封侯的,只是想着到底她嫁入了秦王府,今时不同往日,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秦王府留一些体面,谁知道竟然当众被羞辱。
冯婉贤哭道,“姐姐,那沈从泽也欺人太甚了,妹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却轻易的给了旁边不知名的人,怎么也不肯给妹妹写推举函,难道连姐姐和姐夫都没放到眼里吗?”
“岂有此理!”冯婉贞气的脸色铁青,道,“你们且等着,待我去找王爷说道说道。”说完便是起身,朝着书房而去。
厅堂内只剩下冯婉贤和崔管事并几个人。
伺候冯婉贤的小丫鬟叫春儿,见王妃发怒,有些心虚的拽了拽冯婉贤悄声说道,“小姐,这样好吗?”其实说起来明明就是他们车夫挑衅在前,再说那个沈从泽,据说是当世大儒,门下学生故交遍布朝野,
冯婉贤知道春儿的意思,道,“你怕什么,这皇城根下,除了圣上,谁比秦王势大?”
春儿一听,立时就安稳了些,道,“小姐,你说的是。”
另一边冯婉贞到了书房外,整了整衣裳,这才叫人通报,等着进去看到秦王穿着一件玄色的蟒袍,却脱了翼善冠,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净手,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见到冯婉贞,道,“临时去了趟五成兵马司,因想着不耽误晚膳就没跟你说一声。”
冯婉贞上前接过丫鬟手里的巾子,细心温柔给秦王擦拭,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您不过出趟门还要跟妾身事无巨细的报备不成?”等着擦完,把巾子递给丫鬟,秦王揽住冯婉贞坐在了案桌前。
“不过今日不是沐休,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冯婉贞问道。
秦王暗道,果然是忍不住问了,想起皇后娘娘对皇帝的关注,帝后之间的伉俪情深,心中是说不来的艳羡,想着是不是只有喜欢了才会这般?
又想起李清珮来,不管他宠幸她也好,又或是离府多日,回来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一副欢欣的模样,却全无半点牵挂。
瞧了眼冯婉贞,见她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来见自己,换了一身象牙白的素面杭绸褙子,插了一根碧玉簪子,相比王妃的身份确实是有些寒酸,却是他喜欢的装扮,他本就不喜欢太过华丽的女子。
又想起李清珮那一身耀眼的银红色宽袖外披,居然衬托的李清珮像是万花开放中的牡丹花一般,娇艳夺目,火红耀眼至极。
竟然是记到了现在。
“王爷?”冯婉贞道,“您可是不舒服?”
秦王回过神来,道,“无事。”随后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婉贤妹妹是不是要明年参加科举?”
“正是,妾身正要和您说……”
秦王却是的打断了冯婉贞的话道,“沈从泽沈大人的推举函已经是给了旁人,你莫要再去要了。”
“这……,又不是只能写一份推举函。”
“是圣上的意思,说这几日沈大人被求推举函的人烦的不行,连门都出不去。”秦王道,“本王让翰林张院的苏大人给妹妹写了一份推举函,你就把这份给妹妹吧。”
“圣上怎么会知晓?”冯婉贞震惊道。
“你莫要小瞧了沈大人,他曾经教导过圣上,虽没有正经的拜师,却是圣上最敬重之人。”秦王最后那目光带着几分锋利的,刺的人不敢直视。
冯婉贞低下头来,呐呐道,“妾身晓得了,倒是差点给王爷惹了祸事。”
等着从书房出来,冯婉贞脸色很是不好,没有回厅堂而是直接回了卧室,连喝了两杯茶水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等着妹妹风婉贤被叫进来,道,“王爷说要让苏大人给你写推举函。”
冯婉贤呆住,道,“姐姐,怎么不是沈大人的推举函?”
“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起了,推举函不过就是让考官多看顾一些,但也需要真才实学,说起来并非最是关键。”
“姐姐……”
冯婉贞道,“妹妹,你要争气,一定考出状元郎来,让那些总说我们家靠着女人发家的人瞧一瞧,咱们冯家也是能出状元的。”
到了这会儿风婉贤要是不知道姐姐在秦王那边碰了软钉子,那她就真是傻了,心里即为冯婉贞委屈,又是觉得悲愤,道,“姐姐,你放心,明年的女子科举,状元郎非我莫属!”
另一边秦王送走了冯婉贞,进了旁边的侧间,有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了秦王起身说道,“叨扰王爷了。”
秦王却很是去亲切的说道,“坐下吧。”
“原是不晓得王妃也是去求了沈大人,不然小的就告知老爷换了旁人了。”这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王兴,当时和秦王府的人起了冲突,他当机立断的就决定来王府说一声,有时候一点小事也能成为燎原之火,还须得谨慎。
“不过是小事一桩,推举函找谁写不是写?”秦王无所谓的摆手,端了茶抿了一口,这才问道,“你们老爷可是安好?”
“老爷好得很。”王兴说起赵泷的事情来,“王爷差人送来的鲤鱼都收到了,我们老爷极为喜欢,说是要找机会谢过王爷。”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王兴就准备起身告退了,却不见秦王端茶送客,反而问道,“你们老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叹了一口气,又道,“这话原不是本王该说的,只是圣上的病情反反复复的,每次病重都叫来太子来,并又拉着本王的手说想要见一见你们老爷。”
王兴低下头来,这种事他自然不敢言语,更何况关系着多年前的宫中秘辛,他就更不敢说了。
秦王也知道王兴说不出个什么来,道,“你只把本王的话带给你们老爷就是了。”之后又亲自送了王兴出门,这还是旁人没有过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可能有更……鉴于我的斑斑劣迹还是不要等,:)
第19章
出京城的城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王兴没曾想不过就是来要个推举函竟然惹出这样的风波来,他们老爷一向不喜欢出风头,回去了少不得要训斥他一番,想到这里就觉得气的不行,撩开帘子,对着李凉骂道,“你个龟儿子,哈嘛批的,老爷对你不说再造之恩,那也是给了一口饭吃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你就给老子惹出这种事情来。”
王兴和李凉都是蜀地的人,虽然王兴在京城过了几十年,但是对着李凉不自觉的地骂的时候夹杂着蜀地的话来。
李凉委屈的缩肩道,“小的不该发脾气,是他们家恶奴先说老爷的,说是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来的泥腿子,还想要沈大人的推举函,怎么骂小的都没关系,但是受不了他们说老爷!小的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王管事一愣,露出欣慰之色,反而夸赞道,“骂的好,一帮龟孙子,我们老爷何等尊贵,就是秦王殿下见了也的客客气气的,轮到他们这帮下人来品评?”
李凉一愣,还道王管事会责罚自己,竟然说自己的做的好,心中莫名激动,松了一口气同时越发有些好奇了,道,“王管事,咱们老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兴听了神色马上就冷了下来,把帘子放下,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道,“不是你该知道的就别问,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回去有的罚你。”
“嘿嘿,小的知道了。”只要王管事不生气,怎么罚他都不怕。
***
李清珮是第二天拿到了推举函,不过一张纸,却像是免死金牌一样,对她至关重要,她难掩激动的对王管事说道,“妾身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报答赵爷的恩情了。”
虽然赵泷说因为她是故交之女,但是曾经和她父亲相熟的人多了,怎么就只有赵泷帮了他?
王总管是正是等着这句话,露出忧愁的神色来,道,“还真就有个事情想请夫人帮忙。”
“什么事?王管事你尽管说来。”
“医者不能自医,我们老爷每次生病就会拖很久。”王总管说道这里很是郁结,他们老爷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他操碎了心了。
“这都过了十几天了,赵爷还没好利索?”李清珮记得按照现代的理论,感冒就是七天,扛过去就是过去了。
“原本好些了,但是我们老爷又去山上垂钓,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山里风大露水重,等着回来的时候竟然就烧了。”王管事本是想找个机会让两个人亲近,只是说起赵泷病来,真就是十分郁结,终于找个人能说说,话就不自觉的多了起来,“夫人,您见过这么大的人不吃药的吗,我们老爷就是,烧成那样也不吃退热的药丸子,硬生生扛了过去。”
“你们老爷不吃药?”李清珮说着想起赵泷的硬朗高瘦的身材,并和蔼的对着她说,她跟他侄女一般大的时……,不知道怎么,竟然就有点想笑。
“可不是,自己还做药丸子呢,偏就是不吃。”王管事这个苦呀,又道,“我就是想请夫人帮个忙,能不能做个药膳?好歹比药丸子好些,说不定老爷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