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姐,我走了”。“等下”,周霞转身跑回屋里,一会又跑回来,一手拿了两个玉米面饼子,一手拿了一件棉袄。“棉袄是我表姐给我的,虽然不新了,但是也能挡风暖和些,饼子你路上饿了吃”。“嗯,谢谢你小霞姐”,接过棉袄穿上,把饼子揣在怀里,泣不成声的没进风雪中,顺着模糊的道路轮廓,向着南的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洁白雪花一直飘下,渐渐的淹没了行人匆匆的脚步!小唐梨一直往前走,累了也不肯停歇。她怕走不远会被家里人发现了抓回去,所以她就不停的走…直到天边划出一抹灰白,小唐梨实在走不动了,晕倒在雪地中。
雪下了一夜,虽然天放亮的时候雪停了,可是望着天还是阴沉着,没有放晴意思。韩林吃了早饭,背上柳条筐锁了屋门院门叫上黑子,准备去镇上买些米粮和日常生活用品。家里的米粮没多少了,怕在下大雪,那样大雪封山后,路上就不安全了,趁着大雪封山前去集镇上采购生活必需品是很必要的。走在雪后的路上,周围一片银白,近处的大山和远处的原野,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这条路走了十几年,自从爹娘去世之后。就只有黑子陪伴他,无论是穿越山林去狩猎,还是街市买卖都是黑子跟随在左右。黑子也知道这是去集镇的路,今天不去打猎,就不用那样紧张,所以就欢快的在雪地上撒欢儿的跑着,忽然黑子停下了来,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凸起物叫了起来,旺旺,仿佛在说:哥们儿,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旺旺,快过来吧,没有危险。
韩林,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样子趴卧在地上的是个人,看身形和衣着是个孩子。韩林伸手探探鼻息还有气儿,但是也离奄奄一息不远了。这应该是冻的,谁家的孩子会在雪夜里独行?可是韩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解开自己的外衣包起孩子抱着往回走。这里还离镇上很远,这个孩子快被冻僵了,在外面在呆下去会被冻死的。韩林加快脚步,飞奔的往家跑去,还好这个孩子一点都不重,否则就惨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韩林遥遥的看见了自己家的小院才算松了口气。打开院门房门,把孩子放在炕上,转身快速的拿了木盆装满雪,准备脱掉孩子的衣服,用雪搓身体给她回暖。可是脱掉外面的衣物才发现这是个小姑娘,当时就把韩林窘的脸色一变再变。韩林长了这么大还没碰过女孩子的手,今天却突然脱了一个女孩子的衣服,他能不惊悚吗。韩林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在救命,人命关天失礼也是无法,这里没有别人能帮忙。只好闭上眼睛抓着雪给小女孩搓,也不知道搓了几盆雪,韩林都感觉自己要累瘫了,终于听到一声细小的哼声,韩林如听天籁,伸出酸软的手,拉过被子给小姑娘盖好,就在也没力气起来,坐在地上靠着炕沿睡着了。
第三章既来之
而此时的唐家也正作的鸡飞狗跳,平时,小唐梨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喂好了鸡鸭猪狗,做好了饭菜叫大家起来吃饭。可是今天直到马二妮的回笼觉都睡醒了,也没听见小唐梨叫她们吃饭,马二妮正运气准备找茬。就听见王氏的尖利的声音喝骂着,“你个败家的玩意,该死的赔钱货,都快晌午了,怎么还没做饭,你想饿死老娘啊”?原来王氏饿醒了,去灶屋找吃的,才发现不仅昨天的碗筷没收拾,更是冷锅冷灶的没人做饭。“你以为要做姨奶奶了老娘就不敢打你”?一边骂一边推来小仓房的门,里面静悄悄的,小唐梨不在。
王氏就撸着袖子到院子里找人,昨夜下过雪,雪落了一脚深,整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显得空荡荡的。
这时王氏才有点慌了,“他爹呀快起来,那个死丫头不见了”!“叫唤啥?叫魂呢”?唐富一边打着哈切走出房门。“他爹呀,那个死丫头不见了,我满院的看了也没她的影儿,你说她哪去了”?
听见院子里的声音唐华和马二妮也赶快穿上衣服跑出来,马二妮更夸张的喊道,“娘啊,二十两银子”。王氏一想可不是嘛!“快去找”,唐富喊道,不到一刻钟整个村子都知道小唐梨丢了。可是去哪找啊?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村子里帮忙去找的人都说:这孩子太可怜了,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呆一夜非冻死不可。
而唐家的爹娘哥嫂却在合计着,那个死丫头片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不见了,快到手的二十两银子泡汤了,恨的牙根儿直痒痒。而且和吴家达成的共识,如今小唐梨丢了,他们交不出人来,吴家会不会善罢甘休?拿他们砸筏子。
周霞的爹娘也郑重的叮嘱她,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昨晚小唐梨找过她,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唐家人非讹上咱们要人。他们家是外来户,整个村子大部分都姓唐,他们是惹不起的。
韩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懵怔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儿。摸黑来到桌边点燃了油灯,望着炕上熟睡着的女孩。看着身量不高,也就十岁左右,枯黄的头发,菜色的小脸儿,还算秀气的眉毛紧皱着,没有血色的小嘴泯泯着,手上布满了茧子和冻疮,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衣物虽然破旧但是浆洗的很干净,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孤身昏倒在荒野里!
带着内心的疑惑韩林走进灶房去准备晚饭,早上剩下的米饭添了一瓢水煮成稀饭,坛子里的腌肉切切和白菜炒一碗。开门看看里屋炕上小姑娘还在沉睡,就没有惊动她,给黑子盛了一大碗稀饭拌上咸肉白菜,放在门口给它吃,自己也盛了一大碗,吃完饭把稀饭捂在锅里,在院子里查看一圈顶好院门。简单的洗漱之后,关紧房门,吹灭了油灯,上炕合衣躺在了炕稍。
一时睡不着,韩林借着窗外的雪光,凝望着炕头上依旧沉睡的小姑娘出神。这是谁家的孩子?她爹娘发现她丢了得多着急。可是小姑娘一直在沉睡,没有醒来的样子。韩林在小姑娘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清晨,韩林被黑子热情的口水荼毒醒来,看看小姑娘还在睡。就洗洗脸热了稀饭,和黑子吃过早饭,背起弓箭,拿着大砍刀,准备去自己设置的几处陷阱瞧瞧。韩林从外面锁好院门,带着黑子去查看陷阱。
孟春晓是被饿醒的,揉揉肚子睁开眼睛,当时就石化了,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自己明明只是睡个午觉而已,怎么醒来变成这么古老的画面。实木的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左面靠墙放着一个大木箱,相邻的是一个木头柜子,对面是一张木桌带两张凳子。这些家具都没有上漆,是原来的颜色,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自己搭盖着蓝粗布的被子,躺在临窗的火炕上。
一双满是冻疮的小手紧抓着被角,不确定的动了动,妈呀!这双恐怖的满是冻疮和硬茧的小手真的是自己的!孟春晓欲哭无泪的举起手来,崩溃的呜咽,“我的手啊!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样我怎么见人”?
此时一阵晕眩,一个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散开,那是个哀伤不甘的可怜小女孩的记忆,却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冰冷的雪夜!
孟春晓已经不得已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据说清朝被穿成了筛子,四爷是永久的话题。那么我这个历史盲被穿进哪个时空,什么年代?就在孟春晓忐忑的回想自己尴尬的处境。一阵狗叫,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夹杂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嘭嘭重物落地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前门,哗啦的水声来人应该在洗手,很快屋门被推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个家伙长的还算过得去,目测身高一百七十八左右,一头黑发用蓝色的布带系在头顶,偏瘦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上狭长的眼睛耀耀生辉,英挺的鼻子下面,薄唇微微上翘。身穿深蓝色的粗布短褐,脚上是一双被雪水打湿的黑色棉鞋。
韩林看着孟春晓已经醒了,就挠挠头腼腆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韩林,是这山上的猎户,这是我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昨天去镇上买米粮,路上看见你晕倒在雪地里,就把你抱了回来。当时你都快冻僵了,为了给你的身子搓雪…没有…别的办法…才…脱掉了你的衣服”断断续续说到这里韩林的脸已经红的象猴子屁股。此时孟春晓才后知后觉的掀开棉被看到自己穿着小衣小裤的干瘪身躯。
韩林看着孟春晓不出声了,就提议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都一天一夜没回去了,家里的爹娘一定急死了!家,爹娘,孟春晓苦笑着没有应声。她可以接受小唐梨的身份,却不能接受小唐梨的命运。在韩林第二次询问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我…我的头好痛啊!嗯!我也不记得我是哪人,家在哪!爹娘是谁!我只记得我叫“晓晓”其它的都不记得了”!然后,曲曲着小鼻子,瘦弱的小脸皱的跟苦瓜似的,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片雾气的望着韩林。
第四章则安之
韩林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心里一片柔软被触动了。十八年来自己都是孤单度过的,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三年前爹娘更是相继病逝之后,留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世上与黑子相依为命。如果有个人作伴的日子一定不会孤单!也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哪怕有个人说说话也好,韩林很快接受了晓晓留下来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