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请了大夫,便安心等待吧。”
祁珠快人快语,忍不住道,
“可是大哥,万一大嫂的身体……”
“咳!”
祁越干咳一声,偷偷扯了祁珠一把,顾不得祁珠的白眼,换成一副慰问的声音道,
“大哥放心吧,大嫂吉人天相,定然无碍。”
祁容温和一笑,未及眼底,自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应当是热伤了,近日天闷,方才辛苦二弟了。”
祁越微一点头,正待入座,就看见跑进来的小厮垂头道,
“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大夫请来了。”
来的大夫看完脉,略一思忖便拱手道,
“少夫人这是体寒之症,肾脾胃皆伤,造成的体虚阴寒,不知少夫人近日,饮食如何?”
祁容坐在座位上,面白浅淡,认真聆听却看不出什么表情,祁越和祁珠更是一脸不知的看向他人。
只剩下芸儿和祁安面面相觑,思索片刻芸儿方才作答,
“少奶奶均是正常饮食,和府上无异。”
那大夫捋了捋胡须,想了想才继续道,
“少夫人除了饮食,可还有食用其他物品?”
祁容早就星目深敛,不过掩着病容,不易看出,只如常一般坐在一旁。
祁越面色还算正常,尽量维持着稳重,反倒祁珠,表情变了多次,最后皱眉看向芸儿,等着回答。
芸儿一吸气,明显一咬唇,这才艰难开口,
“少奶奶除了吃饭,只吃过上官小姐所赠的珍珠粉……”
大夫叹了口气,一幅正是如此的语气道,
“珍珠粉性属凉性,胃寒之人是万万不可……”
“放肆!”
祁珠瞪着眼睛猛一拍桌,立马站起来,见芸儿被吓得一抖,又有大夫看着,这才哼了一声,白了白眼,丝毫不理祁越瞪她,自顾自的重新坐下。
那大夫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忙拱手低头哈腰,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接下来也不敢出声儿了。
祁容虚声咳了两声,祁安站在一旁赶紧给少爷轻拍后背,祁越担忧的看过自家大哥,朝着大夫摆摆手道,
“还请郎中先把药开了,跟着下人去账房结账,今日有劳了。”
大夫唯唯诺诺的作了个揖,谢了一番祁二少爷,赶紧退下了。
芸儿垂头站在正中,眼睛泛红,泣不敢言。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漫着一股怪异的氛围,兄妹几人面色各异,唯有祁容最为安然,病容厌倦却看不出情绪。
另外二人,一个喝茶,一个愤然。
上官清桐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心中不由得奇怪,还是先看向床边躺着的人道,
“宝钗姐姐如何了?我方才在路上,正好儿看到了离去的郎中。”
祁珠怒瞥了一眼屋里的人,最后看向上官清桐的时候才稍微好点儿,撅了撅嘴,不平道,
“郎中说是体寒过虚,已经开药了。”
上官清桐了然,只看了祁容一眼,
“那便好,没事便好……”
说着,却又突然顿了顿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下,还是温婉问道,
“那郎中可又说,是源于何故?”
祁珠气愤的正要开口,祁容淡着声音开口道,
“郎中说珍珠粉性凉,少食为好。”
上官清桐身体明显一顿,眼眸溢满难解和惊讶,眉心浅蹙,苦笑一下还是期待的看向祁容,提了口气正要开口,紫鸢率先冲出来斥道,
“什么意思?!小姐一番好心,反倒要受这等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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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珍珠粉(一)
后堂内,光线略暗。
祁夫人一身藕粉襦裙的,端端落落的坐在堂前,浅酌了一口桌上的清茶,这才慢慢放下青瓷的茶碟,抚了抚额角,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该说的,都说了吗?”
站在堂下的中年男人,拎着一个医用的木箱,长袍素褂,低眉顺眼,
“回夫人,都说了,也都问了。”
祁夫人一勾嘴角,默声一笑,接着悠悠道,
“去领赏吧,记得出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人唯唯诺诺,连连称是,再次叩谢过祁夫人,这才退下。
待只剩下祁夫人,清月才从门外进来,请了个礼,还不忘赞一声,
“夫人当真好计策。”
祁夫人看着门外,还是那般勾着唇角一笑,从未有过的表情,似乎不以为然,却又在等好戏,声音稳稳道,
“走吧,去看看。”
后园屋内。
紫鸢说完,使劲剜了一眼内屋的人,似乎一切罪过,都是那个人不明不白的晕倒造成的。
芸儿低着头不肯出声,啜泣着站在祁容面前,惹得紫鸢更为不快,冷笑一声道,
“刚才还有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把过错都引到小姐身上了!”
芸儿红着眼眶抬头,很是诧异对方的话,
“芸儿从未敢说是表小姐……”
紫鸢不等芸儿说完便愤愤冷笑,
“我说是你了吗!”
“紫鸢!”
上官清桐眼中忍着委屈,闺秀的架势丝毫不落,强稳着声音喝道。
紫鸢跺脚,
“小姐……”
上官清桐只盯着祁容,眸光含水,藏不住的受伤,
“表哥,你也信吗?”
祁容虚着身体坐在座位上,轻声淡淡,
“我自然相信清桐,绝无恶意。”
祁珠听得不耐,一下子窜到上官清桐身边,
“大哥,这件事清桐姐姐,明显就是冤枉的!”
祁越摸着鼻子直叹气,看了一眼自己不懂事的妹妹,又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大哥,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然后心中暗骂凌玕居然没来。
不过人家于礼也的确不该来……
上官清桐淡眉轻蹙,一脸的好不冤枉,半苦半凉一扯唇角,却无半分失态之姿,
“清桐自幼便用这珍珠粉和雪花珍珠膏,送给姐姐的,也都是闺房所取,只怪清桐未能及时了解姐姐身体,才造成此祸,人各有异,是清桐思虑不周……”
“清桐姐!”
祁珠越听越火大,直接打断上官清桐的话,
“这件事本来就不能怪你!凭什么你道歉!要我看,这就是那个江湖郎中的胡言乱语,反倒要要污蔑到姐姐身上!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本来就带着什么病!”
祁珠话说的重,生气起来更是不管不顾,紫鸢本就满眼不满,却又不敢再言,听祁珠一番话,更是不满中透出强烈的赞同,哪里还管此刻屋内其他人的表情。
“放肆!”
正在众人被祁珠一番话惊到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女中音,震慑十足,怒意冲天。
连祁珠都被吓得一抖,更别提紫鸢,刚抬起来没多久的头,也惊的一愣。
祁容祁越赶紧起身请礼,
“母亲。”
“姨母。”
祁夫人由清月扶着,怒气冲冲的闯进门来,丝毫不理会二人的言语,只威严的瞪向一旁的祁珠,
“堂堂大家闺秀,竟如此口不择言,任性妄为,哪里还有半点祁府小姐的样子,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罚你三个月不许出门!”
祁珠撇着嘴歪着头,红着眼睛看向竟然为此训斥的祁母,指着内屋床上的人大吼,
“您竟然为了一个冲喜的乡野村姑惩罚我!不出门就不出门!哼!”
撂下狠话,祁珠甩下一把眼泪便跑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更尴尬的人,想看却不敢看祁容,更不敢看祁夫人。
很明显,祁珠每一句对宝七的嫌弃,都会折射到祁容的身上,无论有心还是无心,只会留下让祁容更尴尬的位置。
可是祁容不这么想,眼下的情况,反倒是祁容最为淡然,说是淡然,倒不如说是病容苍白,神情浅淡。
祁夫人怒意未消的看了祁容一眼,也算传达了一点歉意,随后转头看向上官清桐,歉意更深,微微一笑,
“让上官小姐见笑了。”
上官清桐神色微变,强忍下委屈,只垂眸请了个礼,一副秀雅宽怀,可怜似掩未掩的表情,
“祁夫人客气了,珠儿也只是想为清桐证明清白,一时间口不择言,还望夫人见谅。”
祁夫人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
“上官小姐果真宽宏大气,要是珠儿能有上官小姐一般,我也不必这么操心了。”
说罢,扫过祁容祁越,又看了一眼内屋的人,
“郎中方才都与我汇报了,我已经命人去给少奶奶熬药,眼下,还是先让宝钗醒过来重要。”
祁容祁越低头称是,紫鸢只好着急的看着自家小姐,照这意思,事情不查清楚,黑锅岂不是一直让自家小姐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