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牲口肚子里花花绿绿的腥臭内脏,从自责中解脱的肖酒,绿着脸干呕了一下。
见其他人的脸色一样难看,江浅夏就知道,她在教会火头军怎么料理内脏前,是没法偷懒了。
用一种轻伤不下火线的悲壮心情,江浅夏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挂在柳红娘背上,让她把自己拖去厨房。
牛羊的内脏很快被送了过来,全是清洗干净的。
江浅夏奢侈的让牛强往卤汁里投放大量香料,整块的肝、粗细不一的大小肠、心脏、百叶等乱七八糟的内脏,全一股脑扔进卤汁中。
“就炖着吧,汁水少了的时候按比例往里面添加卤汁就行。”
尝了下卤汁的味道,发现比自己在现代做的还好,江浅夏一边感叹于传统工艺酿造的酱油味道真好,一边随意道:“这种卤汁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要是新起一锅,往新锅里加几勺老锅的卤汁,味道会更好。”
牛强和伙夫厨娘们在一旁认真的记录,这种卤汁简直可以用来传家。
要真是越煮越美味,那只要没有天灾兵祸,一家家百年老店的出现,就可以预见了。
送佛送到西,江浅夏打着哈欠和伙夫们一起守在锅边,等第一锅的卤味已经全部入味后,江浅夏才捞出一节肠子,切成小段,尝了一口。
“味道刚刚进去,再煮一会儿会更入味。”
吃着有点不爽利,江浅夏又利索的用酱料、刚泼出来的辣椒油,切上一点葱花野薄荷,调成一碗蘸料。
夹起一块最不容易入味的羊肝进蘸料碗里涮涮,江浅夏吃的极其满足。
眯眼陶醉的把嘴里的吃食咽下后,江浅夏一伸筷子,愕然的发现她捞出来的肠子和羊肝,竟然眨眼间就全没了。
“罪过啊,实在太罪过了,怎么以前就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喂狗了呢?”
牛强感叹一句,就引来所有人的共鸣。
百姓有百姓的规矩,谁家宰杀一口,尾巴和耳朵是屠夫的,最肥美的地方是孝敬给老人的,而没人吃的下水,则便宜了家里养的狗。
要早知道污秽的下水这么好吃,谁家会舍得留给狗?
翻着白眼放下筷子,江浅夏严肃道:“卤味只是方便大家接受内脏,可不能所有内脏都拿来卤了。”
伤员要往清淡了吃,所有只加了少许调味酱油和小葱去腥的肝汤,才是最补血的吃法。
同样的,肝杂碎粥也不错,就是想做的完全去腥会比较麻烦,在军营中不适合推广。
搞定了伤兵们的吃食,江浅夏又去伤兵营里走了一圈,立下一连串的规矩。
“重新扎营,地上的草除干净,石灰往厚了撒。”
“所有伤兵,新伤营前,必须把脏衣服全换洗干净,记住了,用皂角仔细的搓洗捶打干净,再用沸水烫一遍,趁着日头好,暴晒上两个时辰。”
“干净衣服不能让脏人穿,只要还有口气的,就给我把身上的灰全搓干净,全剃了。”
叉腰看着一众苦着脸的大头兵,江浅夏咬牙阴笑道:“伤兵营整理好后我会进去检查,在谁头发里看见虱子,我就在全军面前把他浑身上下的毛,全部剃光!”
所有人都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爷们儿身上可不止有头发和……
恐吓了下边的兵卒,江浅夏觉得古黎这个当主将的,有以身作则的必要。
做手工皂时间要的太长,江浅夏犯了懒病,就干脆把炒菜用的肉油,均匀的涂抹在古黎的脸上当,然后找毒秀才讨要了一把柳叶刀,爬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给古黎刮。
亲卫在外面看的清楚,他们心情十分复杂。
有人用小刀在他们主将脑袋上不断比划,他们还不能冲进去,把这胆大包天的人抓出来劈成两半。
这人吩咐他们打热水拿布巾,他们还得屁颠屁颠的跑快些……
准备的充分,江浅夏把刮进行的极其顺利。
一团一团被油脂粘起来的胡须被刮下来,越刮,江浅夏越觉着奇怪。
不对劲,这胡须也太长了,不是普通络腮胡应有的长度啊……
少了胡须的一片,愣生生比其他长了胡须的地方凹下去了一层。
“古黎原来不是方脸,脸好小啊……”
来了兴致,江浅夏眼睛发亮的把古黎脸上的胡须全刮了下来,最后用热毛巾擦去脸上的凌乱,一张有点色差的绝世俊颜,就出现在她眼前。
剑眉星目,笔挺的鼻梁往日里都被旁边的胡须埋没了。下颚很窄,弧度十分漂亮,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都堪称完美。
最让江浅夏受不住的,是那因为贫血,只呈现出淡粉的嘴唇。
不算厚,但也绝不是那种刻薄的薄唇。因为沾了油脂的关系,看起来润泽透亮,有种病态的美感。
“天啊……原来古黎长得这么好看……”
吸溜了一下快到嘴边的口水,江浅夏受不住,捧着古黎的脸,很是陶醉的“吧唧”亲了一口。
小猫似的了,江浅夏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时,发现古黎不知何时,眼睛睁开了……
第29章、不负责
吃豆腐被嫩豆腐本身当场抓包,江浅夏吓的脑子一片空白,但脸上却神奇的没有丝毫慌乱,镇定的仿佛刚才的一切,是古黎在做梦似的。
“退烧了,不错,你命可真够大的。”
顿了一瞬,穿越前从小就在老师、父母和同事面前练出来的鬼话连篇,十分恰当的施展出来,换来古黎的一愣。
小厨娘刚才明明是偷亲他了,为什么毫不羞涩,还顺畅的说起了他的病情?
捕捉到古黎眼底的迷惑,江浅夏心中大定,舒缓的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道:“嘴唇是人体感知温度最敏锐的地方,你已经烧了好几天了,我摸脑门摸不出来,只能出此下策,你不要介意。”
古黎回想起宋傅文以前给平民的孩子看病时,好像也亲过孩子的脑门,心里不由信了几分。
但一想到她也用同样的方式测过其他人,他心中就无名火起,恨不得把人抓起来砍了。
暗自恼怒了一会儿,古黎瞥眼发现小厨娘好像有点洋洋得意,被她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的长发都愉快的一摇一摇的,才恍然惊觉,自己刚才受骗了。
眸光一暗,古黎微微垂眸把自己眼底的笑意遮住,蹙眉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模样来,声音喑哑的道:“我感觉不太舒服,你再帮我测测体温。”
这下轮到江浅夏抓瞎了。
慌了一瞬,江浅夏摆出一副老中医的架势,不屑的道:“你不舒服那是贫血加饿的,我才给你量的体温,哪儿会转眼就又烧起来?”
说完,江浅夏马上站起来,打岔道:“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吃的去。”
转身想偷跑,却被古黎抓住了纤细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江浅夏都想不通,为什么昏迷了这么多天的人,力气还能如此之大。她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转身。
四目相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的江浅夏终于古黎似笑非笑的目光,巴掌大的小脸涨的通红。
本来只想吓吓这个胆大的小厨娘,没想到压着她软若无骨的,嗅着她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呼吸不知不觉粗重起来。
炙热的鼻息把江浅夏熏的脑子发晕,只能弱弱的半闭上眼睛。
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邀请的别称。
生涩又霸道的低头那粉润的小嘴,的猛吸了几口,又不满足的探出灵活的舌,撬开虚弱闭合的唇齿,攻城略地,一展大干麒麟将的无敌风采。
被霸道的亲的脑子晕乎乎的,江浅夏死死的抓着古黎的衣襟,感觉自己快窒息的晕过去了。
“咳咳!”
宋傅文脸色铁青的站在军帐外,来探望的肖酒和风尘仆仆提前赶回来的林渊,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陶醉于小厨娘的可口,古黎虽然听见了声响,但却舍不得放开到口的美食。
又抱着虚软的小厨娘好好啃了一会儿,古黎才意犹未尽的在她已经红肿不堪的小嘴上轻啄了两下,慵懒的重新躺好,做一个合格的病人。
江浅夏两眼迷蒙的了半天,回神就见一群人不知围观了多久,羞窘的拽起古黎的手嗷呜狠咬一口,留下一道牙印,才气哼哼的起身把凌乱的衣裳整理好。
葱白似的手指戳在古黎脑门上,江浅夏恨恨的道:“多少天没刷牙了还好意思轻薄于我,果然是臭男人!”
本以为江浅夏会害羞的捂脸跑出去,没想到她却如此彪悍,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嫌弃古黎不爱干净。
肖酒和林渊一愣,马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两人抱着肚子歪倒在地上,笑的一抽一抽的。
宋傅文也无奈的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前检查了一下古黎的伤口,见没有因为“剧烈运动”再次,才松了一口气。
调侃的看着两人,宋傅文轻咳一声,道:“古黎将军重伤未愈,还需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你们,克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