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承平侯夫人说的,年底的时候她领着她家长子到侯府做客,那时就见到了大房的姑娘,回去之后直叹气说六姑娘不像成家的孩子,那容貌简直了,说貌丑无盐已是抬举她了。”承平侯夫人就是福乐郡主的大女儿成宜珍,她说的话不会假,尽管两房人有龌龊。
“那看来是真的了。”围坐在一起的夫人纷纷点头,知道真正答案的女人们不再叙说成靖宁,换上得体的笑容和沈老夫人婆媳说笑寒暄。
小院儿中,成靖宁刚跳完一千个百索,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休息。身边躺着的是百无聊赖的可可,难得乖巧的让她摸。“等过了生日,差不多就要去闺学了,到时我想让祖母请一位擅长工笔画的师傅来教我画画。”成靖宁自言自语地规划将来的学习生涯,她上一世是艺术生,学的是服装设计,绘画技能不在话下。
后来流行过一阵彩铅画,她利用课余时间学过,工作之后也利用空闲时间提高,等到画技成熟后,还兼职画各类人和物以及古风画,每个月也有不少收入。这里没有专门的制图工具,也没有钢笔铅笔之类的现代绘画工具,暂时只有毛笔画,与写实的彩铅画相比,学工笔画来得更快。她在崖州时只学了工笔画入门,想要进一步提高,必须请一位师傅来教。
可可对画画没兴趣,只躺着摇尾巴。“我现在的身体好了许多,果然锻炼才是最有效的健身方法。”规划完学习之路,成靖宁开始感叹这两个月的锻炼成果,坚持下来,她的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至此顾子衿再也没有半句反驳的话。
海棠宴办得十分成功,顾子衿重新赢得京中贵妇们的认同,贵妇们也带了一堆八卦回家,准备和亲朋好友分享。晚上沈老夫人回来,成靖宁说了学画的事。顾子衿在一旁点头赞同道:“靖宁有几分绘画天赋,在崖州时自学了工笔画,虽说入了门,但还需师傅指引。娘在京中人缘广,还请您帮着请一位师傅。”
“请师傅的事我去办,到时候把西侧院收拾出来,让靖宁到那里去学。”有一门技艺是好事,如果成靖宁真有天赋,绘画这门技能将会为她将来的亲事加不少分。
“祖母,还有五天我便要去闺学,到那边之后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她对闺学并无期待,上一世埋头苦读了那么多年,并不代表这一世她还想做学霸,只消应付得去就行。
至于为何要上闺学,同样是荀太夫人和成启铭的要求,说孩子们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延续到她们身上,女孩儿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在家中这段时日应该好生相处。
长辈的要求拒绝不了,沈老夫人只得让成靖宁去,等着日后寻个让太夫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让她抽身。“没什么要注意的,只要尊敬师长,好好学东西,和府里的姐妹和睦相处就是了。”
“我知道了。”成靖宁点头,有多年的仇怨在,和睦相处是做不到了,井水不犯河水倒可以。说起闺学的事,三辈人都有些心堵,成靖宁少不得要说些开心事来逗两位长辈开心,“听说西疆大捷,四月中旬大哥就要跟随舅公一起回来了,祖母,我们到时候要去城门接大哥吗?”
在琼华院这边,迎接成永皓回来是最大的事,沈老夫人从三月初就开始收拾院子了,“不了,我们就在府里等。永皓跟随大军回来之后,会和你舅公他们一起入宫,接受皇上的召见。”西疆的大战,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仗,对手是强悍的鹄奴,此战大捷对大祁来说意义非凡。到时朱雀大街势必人山人海,她们就不必去挤了。
第22章 闺学
顾子衿十年未见长子,原本打算去迎接长子回家,听了沈老夫人的安排后,只得打消这个念头。成靖宁如何不知顾子衿的心思?抱着可可在沈老夫人身边坐了下来,说:“祖母,这是大哥的首次大捷,他一定希望我们看到他跨马游街的神气样子。我知道街上人多,不如在沿街的酒楼定雅间,可以一睹凯旋大军的风采,也可以看到大哥。”
见着成靖宁这幅撒娇讨好的样子,沈老夫人只好笑着点头: “也好,明早就派人到天香楼包一间雅间,想去看的都可以去。”
“谢祖母!”成靖宁放下猫,双手抱着沈老夫人的手臂,头搁在沈老夫人的肩膀上开心地道,“娘,到时候一起去!”
顾子衿笑逐颜开,不住的点头:“好。”
三月二十八是成靖宁的生日,依照沈老夫人所说的,并未大肆操办,只吃了长寿面,中午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便饭就过了。四月十二是到闺学报道的日子,因此她过完生日之后,就开始收拾上学用的书本和笔墨纸砚。闺学上午教诗书礼仪,下午教女红、医理、棋和古琴。上下午各两节课,上午从辰时两刻开始,到午时结束,下午则从未时二刻上到申时未,中间休息一刻钟。课业不多,十分轻松。四位女师傅是曾经福乐郡主请来的,都曾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
四月十二一大早,成靖宁离开琼华院,到荀太夫人的景斓堂请安。荀太夫人见到成靖宁很是亲热,让她坐在自己跟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道:“可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人也精神了,脸颊也有肉了,现在可习惯了府上的日子?”
成靖宁礼貌客气的回道:“回太奶奶,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就好,从今儿起,你就开始上闺学了,要跟着四位师傅认真学,争取早日赶上她们。你的堂姐妹们都是极好的人,一定要和她们好生相处。”荀太夫人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荀太夫人叮嘱了许久,才放成靖宁去景斓堂前的闺学。闺学中的位置按照年龄大小安排,小的坐前面,大的坐后面,成靖宁在府上排行第六,很荣幸的坐在第一排。二房三房的姑娘陆续来了,每人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作陪。除了最小的成湘宁之外,到辰时二刻,所有姑娘都到齐了。
上午教《论语》中的学而篇和书法,师傅是有着小班昭之称的班氏。对于新到的学生,班氏没有过多关注,走过场般的说了几句好好学习和睦相处的话之后开始上课。班氏照着书本将整篇念了一遍,挑出其中的生僻字,教熟了之后逐字逐句的让学生们跟读。等到她们能读了之后,再详细讲解每一句之后的含义和道理。
照本宣科的学,本就没甚新意,年纪大一些的还好,小的听不懂就开始走神。兴许府上的姑娘都不是读书的料,就囫囵听着,知晓其大意就好。有了对比之后,成靖宁才发现她上一世的老师简直太好了。碍于才来,不好表现得懈怠,只好坐直了身体认真听着。
班氏讲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结束。并表明让她们下学之后好生复习,下次上课会抽查。
课余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八个姑娘分为四波,二房的庶女们并不和睦,各有各的冷傲矜贵,成馨宁姐妹二人有意和成靖宁交好,一下课就围到她身边问她习不习惯,能否听懂班师傅讲的内容。三房的庶女成芸宁和成雪宁则小心翼翼的守在嫡女成康宁身边,不敢高声说话。
成康宁对成馨宁和成安宁十分不屑,明知和大房是死对头,还恬不知耻的去巴结一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看到成玉宁几个庶女对二房两个嫡女的孤立,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高傲没脑子的大姐有那么几分顺眼。
“我还好,师傅讲的都记下了。下堂书法课能应付,在崖州时母亲有教我描红,写字不成问题,只是写得不好看。”面对热心的姐妹两个,成靖宁笑脸相迎。
成馨宁的字写得最好,软声说道:“书法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六妹妹日后好生练习,一定会写好的。”
成靖宁点头:“嗯。”
成安宁想起四月十三是成靖宁的生日,说:“明天是六妹妹的生辰,恰逢休息,不如届时到你那里去,正好一起温习功课?”
成靖宁不明所以,不知为何成安宁认为她的生日是明天:“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多谢四姐姐。”明天教她工笔画的师傅要到琼华院来,那时也没空陪二房的两位姑娘。
成安宁一怔,她记得明明就是四月十三,怎么会变?成玉宁虽在和成康宁说话,但一直注意着成靖宁这边的动静,听到成安宁记错了成靖宁的生日,忍不住开口嘲讽:“四妹妹想讨好六妹妹,却连人家的生日都记错了。拍人马屁,难道不该事先打听清楚人家的喜好?犯这么低级的错,真是可笑!要是我,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成安宁脸上一阵尴尬,站在成靖宁身边不知如何是好。成靖宁帮着解围道:“四姐姐惦记我的生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都是成家人,哪还说什么讨好不讨好,大姐姐言重了。”
成靖宁维护成安宁,引来成玉宁一声不屑的冷笑:“你以为她们姐妹两个靠近你安了好心?别到时被利用了都不知道!”讽刺完她们三个,成玉宁高傲的坐下,不再关注她们。
成安宁这会儿已经调整过来,不理会成玉宁的冷嘲热讽,换上得体的笑容对成靖宁说:“大姐姐说话向来如此,六妹妹别多心。今年错过了,明年再为六妹妹庆生。不知妹妹什么时候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