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婉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她的胸膛,梁意坐在对面,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死的望着顾言,她从未想过她的女儿,会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会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自己为何。
“难道就是因为前两日送的汤嘛?”顾言不免嘲讽道。
吃人的嘴软?对于梁意,她本就无好感,以前只是觉得生育之恩没还,不好言辞激烈,毕竟是长辈,若是梁意不招惹她,她倒也能心平气和逢年过节的去跟她吃顿饭,如今,她欠的已经还了。
便没理由在惯下去,她远道而来质问自己,那自己也能将她怂回去。
陈墨当明星多年,一直不温不火,若不是她与白慎行提及此事,确定方案,将她捧上去,她以为、她能上去?
娱乐圈这种地方,你演技再好,没人捧你,你永远也只能白瞎。
她欠梁意的,还在了陈墨身上。
“所以,你一直认为我对你的关系是多余的?”梁意颤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您一直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不仅是您,还有您丈夫,真以为我傻,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还你恩情之前,不想说而已。
顾言万分肯定的语气让她颇为惊讶,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你一直想让我爱你,孝顺您,有时间陪您,让我爱您,你爱过我?在心里想着算爱我?那这世上爱我的人多了去了,让我孝顺您,您对我做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嘛?这些年替你履行责任的是谁不用我提醒您吧!有时间陪您?在我年少无依无靠需要人陪的时候,您在哪儿?在我的同学都是父母双全的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您在哪儿?您良心可过得去。”“您对陈墨跟陈诺去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们绝对无法反驳您,但您今日跟我说,那就是来找骂的,”顾言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情绪外露,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可是越说她越克制不住自己。
多年来的生活,让她早已不在去期盼着那份微薄的生母之情,她年少的时光都是白慎行跟白鹭陪伴着她过来的,梁意在什么地方?她在陪她的丈夫孩子。
越说越觉得梁意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恶人,越说眼眶越红。
谁不想家庭美满?谁不想父母都是原装的?
谁愿意在年少时候父母离异,自己过上一个人的日子?
良久、她恢复心绪,缓缓道;
“梁女士,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你可听过这句话?”
梁意捂着嘴巴狠狠的哭着,她不知道、从来不知道顾言会这么怨恨自己。
古人不轻易说些什么,因为一旦说出来,自己的言跟不上行,是可耻的,是丢人的,你现在觉得丢人嘛?你要求我的时候,你自己做到了吧?你在言语上要求我的时候,你付诸过什么行动?
梁意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顾言坐在办公室无动于衷,秘书办的人诧异不已,感到惊奇。
好好的一个人竖着进去,怎就横着出来了。
露西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张晋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我气的。”他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良久、才微微道;“下次,要气死人家,记得换个地方。”
对公司声誉不好,公关部最近也比较忙。顾言扶额冷笑,她没想到,梁意的心脏这么脆弱,自己不过是言行激烈了些,她既然高血压直接晕倒过去。
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张晋才微微松口气,能笑出来,证明就没事儿。
救护车前脚走,后脚、顾言出门让郑武送她去医院,白慎行给自己派了两个保镖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开车。
她到医院的时候,陈家人悉数到齐,梁意也已经转醒,见她进来,有气无力的抬手。
“吓着你了吧?我也没想到,今早忘记吃药了。”
梁意一直有高血压这点,陈家人都知道,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颇为同情顾言,好好的去公司看女儿,愣是把人家给吓着了。
陈兴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言语。
顾言将他眸底的表情尽收眼底。
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姐、”陈诺靠过来微微喊了句。
她侧头;“恩?”
“没事儿、我就怕妈突然晕倒,吓着你,”他涩涩的笑着。
顾言心底闪过一抹不忍,她必须要承认的事情就是,梁意虽然对不住她,但是陈墨跟陈诺两人,一开始就是在讨好自己。
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想,结果会不一样。
她刚刚口口声声说陈兴海也对她进行道德绑架,其实,换个角度来想,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已。
也并无不妥,可是梁意,她找不出半分理由为她开脱。
“言言忙、先回去吧!”梁意怕她在这儿多不自在,便主动让她离开。
也不想她在这里,若是陈家人说了什么,她真跟自己断绝了关系。陈墨震惊,以往、自家母亲见着顾言的时候恨不得拉着她的手从早说到晚,如今却让她走?
顾言前脚出门,后脚陈墨跟过来,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停步,转身,平静道;“有事?”
“没,”陈墨知晓他们跟顾言的关系颇为尴尬,不好开口,以往她能没脸没皮的蹭上去,是因为顾言心情好,可今日,她似乎情绪不佳,便不敢在茂茂然开口。
顾言周身的气场跟白慎行颇为相似。
两人都属于极为冷淡之人,若严肃起来,只怕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见她如此说,顾言转身便走,将电梯按到许攸宁所在的楼层,顺便过去看看她。
许攸宁在手术室有手术,郝雷刚从门诊上来,便见顾言在往这边走。
“许大夫在手术室,进来坐坐?”郝雷跟许攸宁也算得上是这个办公室里面的欢喜冤家,见到顾言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虽觉得她今日周身散发着寒气,可也没觉得什么。或许打心眼儿里,他觉得她是个好人。
“许攸宁最近很忙?”顾言拉开许攸宁的位置坐下去。
郝雷倒了杯水,递给她;“还行、就是手术比较多。”医院不忙就证明世界没有疾病,没有生老病死了。
许攸宁从手术室出来,见顾言坐在自己位置上,颇为惊讶,阴阳怪气道;“今儿吹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许攸宁笑着打趣儿道。
“西北风,”顾言瞟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接着。
“别瞎说,今儿没风,”七月份的天,都能将人烤熟了,还有风?
海风也吹不来个人啊。郝雷在旁应合到。“吃饭没?”许攸宁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问到。
“没有,”说着憋憋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许是许久没见许攸宁了,如今见她只觉得她身上神经病的性子改了不少。
“走吧!”拿出钱包,拉着顾言下楼。
见到两个保镖的时候她微愣,随即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快餐店坐下去。
点完餐、许攸宁便担心问到;“没事儿吧你?”
白慎行那天的怒气尤为吓人,饶是她当了多年医生、玩儿那么多年尸体的人,也慎得慌。
“没啥事,”事情的起因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在重来了。许攸宁明显不信,若是没事儿,门外那两个保镖是怎么回事儿?
她知道在某些事情方面,自己拖了顾言的后退。“你今天怎么到医院来了?”许攸宁好奇这个。
“我把梁意气的住院了,过来看看。”“噗~,”许攸宁喷水。
“你说什么?”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啊!
一向对梁意忍耐有佳的顾言既然将人气到医院里去了。
大发啊!这梁意是干啥天理不容的事儿了,能让顾言恶语相向将她气到医院里来?“救护车直接在GL将人拉走的,”顾言直接开口。
这下许攸宁不止是震惊这么简单了。
“你疯啦?下次想气死人记得换个地方,”听她这么说,顾言诧异的抬起头,随即笑的一脸无奈。
“你笑什么?”傻了?
“你跟张晋说了同样的话,”顾言说到。
“证明张晋是个可信之人,”她得瑟。
快餐店的人将食物送上来,两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良久、许攸宁才缓缓开口;“老俞……。怎么样?”顾言此次来,就是想告诉许攸宁这些,只是她没问,她便不想开口让她担心。
“没事。”她言语之中透着肯定,是没事。
许攸宁点点头,在嗓子眼儿玄了几天的心,终究是落下去了。
她知道、在老俞跟顾言之间,她有一道墙是翻不过去的,老俞出了事儿只会找顾言,而顾言,不愿意将她带到那种境地去。
她甚至清晰的知道,如果自己去了,就是拖他们的后退,所以,每次,她担心归担心,但从未去寻过他们,而她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