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哪里没做好,不如人意,再来就是白先生近日来心情不好,若因此丢了工作,只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周末家宴,早在之前,先生已经吩咐下来了,因挪了时间,他们今日才得以动手准备。
顾言收拾妥当下楼,便见张岚带着佣人前前后后忙碌着,她不免奇怪,开口问到;“怎么了?”
“先生吩咐,周末家宴,要做好准备,”张岚见顾言下来,迎上来,随她去餐室。
顾言蹙眉,早知白慎行在这些方面颇为讲究,可今日不是还没到时间?
这么早就提前准备?
“先生吩咐,夫人他们可能会留宿于此,要将所有客房都收拾出来,将外面的草坪跟园子都清理一遍,还有就是饮食餐具,都要妥帖。”
张岚一边布餐,一边细细跟她说着。
顾言不免皱眉,这些、她都不懂。
幸好这是在山水居,若是在临水湾,只怕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今日这粥、是驱寒的,”张岚低头说到,眼角注意着这位新太太的表情,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关于太太的一切,都是先生亲自下命令,就连这祛寒的粥都是先生吩咐熬的。
见太太低头喝粥,并未有什么异常,她不免心底一寒,为自家先生感到不值。
虽说两人有争吵,可先生每次打电话过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关心,可太太……。“今日我晚归,晚餐不用准备了,”喝完粥,将碗放在桌上,对张岚道。
听此言,张岚不免心惊,晚归?不用晚餐?
若是先生问起来,她该如何交代?
“可以让冯叔将晚餐送过去,您看如何?”张岚颔首道。
“不了、在外面吃去了,您不用紧张,若先生问起来,我来说。”
她又怎会不知道张岚战战兢兢的是因为白慎行,明知原因又怎会为难其他人。
张岚一脸为难的看着她,顾言不好意思,却又没有办法。
她今晚、确实是有要事要干,可外面那两个保镖,也实在是让她头疼。
七月初,艳阳高照,一出门,她便感到不适,伸手挡住太阳,上车,前往GL办公楼。
露西等候多时,将她昨晚发过来的邮件改了一遍,又送过来,顾言站在办公桌旁边低头翻阅着,随手拿起笔,签下大名,递还给她。
“今晚十点,国际会议,总部那边的高管一起,”露西看着顾言微微道。
她挥挥手、遣散她,随即拿起桌面儿上的手机,给远在洛杉矶的杰克打电话。
表示今晚的会议她可能无缘参加,要么挪时间。
“前几日许攸宁打电话过来问我你是否到了洛杉矶,你去哪儿了?”杰克答非所问,提及她失踪的那一个星期。
“私事,”她不准备就那一个星期的事情过多言语,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况这件事情对她的婚姻和家庭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老被人提及,她不乐意。
“什么私事能让你这么急躁?扔下工作直接过去?”杰克不依不饶。
“你很闲?”顾言不悦道。
杰克耸耸肩,“会议挪到明天,没问题?”
“OK,”不待杰克再说什么,她便收了电话。
上午九点,她准时进会议室,与各高管讨论下一季度的业务安排,跟季度目标,一场会议,维持了整整四个小时,一点,他们才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出来,一出来,迎上来的便是秘书办的秘书。
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她蹙眉,露西跟张晋在身后,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顾言一进办公室,便见梁意满脸怒容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她无奈叹息,只怕又没什么好事。
梁意见顾言进来,脸色不仅没好看,反而越来越烂,若不是今日碰到顾轻舟,她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结婚月余的事情。
这就是顾言、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顾言随手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利用这个时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不可产生冲突。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不可失了分寸。接过秘书倒过来的水,放在她面前,笑脸莹莹道;“您怎么过来了?”
梁意见她完全不准备先开口,更是气的恼火,冷哼一声;“你不去、只有我来了。”
顾言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梁意,不知她的怒火是从哪儿来的,所以索性就不说话。
“你跟白慎行结婚了?”梁意点名主旨。
顾言微愣,她怎会知道?
“谁告诉你的?”天晓得、她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陈墨。
“你父亲,”梁意看着她直直的道出这三个字。
交叠在膝盖上的手一颤,随后缓缓放松,看着她幽幽道;“恩、结婚了。”
刚刚在做心理建树的她,面对梁意这恶狠狠的质疑,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用。
啪、梁意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搁在玻璃茶几上,怒目圆睁的看着顾言。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忠孝?你为人子女,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顾言蹙眉,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喜欢用这招来惊吓自己,白慎行说她为人妻差劲,梁意说她为人子女差劲,呵、她这辈子,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让人家找上门来指着鼻子说她不好,说她差劲。梁意坐在对面,怒火腾腾,怒气中烧的看着自己,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塞回去重造。
见顾言不言语,梁意就更来火;“顾言、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没有。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没有吗?毕竟梁意生了她是事实,可她最厌恶的、就是多年之后,她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说她不忠不孝,为人子女真差劲。你生我,不养我,我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我差劲的话,那那些吸毒犯法的子女是否更差劲?”她清冷的话语从嗓子里冒出来,冷冷的眸子看着梁意。
这两日,她本就寝食难安,公司事物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在加上与白慎行的问题没有得以解决更是让她难受不已。
如今梁意找上门来让她不舒服,她又怎能好语相待?“你怎能跟他们比?”梁意怒道。
“那我应该跟谁比?您现在的子女?我承认好了,跟您现在的子女比起来我确实是差劲,毕竟他们有时间陪你,而我没有,但请你想想、梁女士,你给了他们多少,给了我多少。”顾言从未想过自己会说这番话,可是近日来,她似乎看透了太多的东西,亲情,爱情,恩情,这些东西,总有先来后到,可先来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她无力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事情如何如何,更不想向她解释,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婚姻。
因为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当初的无可奈何,”梁意从未想过顾言会说出这番话,会用陈诺跟陈墨两人来怂自己,她承让自己在他们二人身上花费的时间跟精力远远多余顾言,但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啊。“世人都有无可奈何,就好像、我早就想和你们断了关系,但是世俗不允许,我也颇为无可奈何,所以我现在还得坐在这里应付您,”梁意,身为她的母亲,多年来未尽到母亲的责任,却在她回来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道德来绑架自己,以为对自己好一点自己就要接受了,你要是不接受,她便哭天喊地的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人子女。
养育之恩养育之恩,养在前,育在后,若是这么比起来,你又怎能比得上白鹭?
你多年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你付诸在他们身上的是我的多少陪,如今想要要求我对你做到忠孝仁爱,厚待你,做到任何事情都要与你商量,你为何不想想,你离开我有多少年了?梁意惊恐的眸子看着她,不敢置信她会这么冷酷无情的说出这番话,更甚不相信,坐在她对面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顾言对梁意本无好感,也无坏感,若是应付、她完全可以,可今日她怒气冲冲的来,断然不是那么好打发,她知道,要让她走,只能将话语说到极致。
陈涵一个外人都尚且能关心自己,担忧自己,梁意与陈涵比起来都显得差劲。“你恨我?”梁意哆嗦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恨,”她淡然,恨代表爱。
“言言、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到如今这个局面,”梁意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日来,迎着她的是当头一棒。
顾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润润喉,浅声到;“前两日、我去了趟边境,为了一个朋友,您知道,那种地方、乱的很,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死不得其所、多少人无家可归,在途中,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我这辈子不长,余生的时光我只会浪费在对我好的人身上,从我回国至今,您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从一开始在我办公室,然后在临水湾,在然后又回到了我办公室,都说事不过三,前两次我当作您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忍,可早在之前我将我的过往公诸于众之后,您为何还是不能理解?为何还会过来质问我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