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郄觉得,约莫是她那一脚撩阴脚太过于厉害,这人这会儿还在疼才会有这反应,但因这样,倒显得这人激动万分,十分可怜了。
就是司家老三房这老头子,也跟着补了一句,“要说生意上的事,司家与国公府也并无往来,也请大人明鉴。”
这是直接从各种途径把司家跟国公府的关系给绝了,给人一种国公府没事儿找事儿的感觉。
国公府跟司家明面上本就没有私交,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司家这话也算不得撇清,就当是实话实说了。
刘喜玉就对曾县令道:“是故,我才着人往京中送信,将司掌事与国公府的信送来江南。也是之前不曾想司掌事会出事,因此才疏漏了。”
司朗他娘没死,那信当然是不用了,毕竟中间有信物在,也对得上。
这会儿来个死无对证,那封信就至关重要,得证明司家跟国公府的确有联系,而国公府并非跟人有仇要打击报复,更不是仗势欺人,想霸占人间产业什么的。
总的来说,跟之前在司家双方的说法差不多,也无非是互相在曾县令这又复述一道。
这问题要解决,也得等陈郄这一方的那封信了。
当然,陈郄要闹到公堂上,也不会只扭着这么一个借口,至少孩子的事得说的。
“不说这个,反正几天后信到了就能见分晓。还有一个问题,也还请曾大人明鉴。”陈郄就接着刘喜玉的话道。
曾县令点头,“请说。”
陈郄看着下面的孩子,嘴里扯着淡,“也是我们一行来了江南得知司掌事已故,念及信中所言,便想着司掌事有一子,有什么事儿寻他也一样,司掌事没道理不将这些说与自己亲儿子知晓。只可惜,我们一上门,就发现不妥之处。”
“司朗长得如何我们从未得见并不知晓,但这孩子,与传言里的并不一样。就这几日打听到的,说是司朗年九岁,骨架比同龄较大,与十一二少年无异。可眼前这孩子,还请曾大人细看,这可是十一二的模样?先有司掌事突然病故,后孩子与传言里也不符,也不怪小公爷会多想啊!”陈郄叹气。
尤怕人家说传言不可尽信,陈郄又道:“这些传言,也是从司家周围打听到的,远处的许不知司朗长得什么模样,可司家周围的人家,自己铺子里的人,总不至于说谎吧?”
其实陈郄也觉得司家这挺奇葩的,早时候她都让把司朗的画像放出去了,司家既然敢用假孩子出来糊弄人,竟也没把这当回事儿。
还有官府破了拐卖案,司家这都没放在心上,都不知是怎么想的。
而孩子的事情,曾县令也知晓,毕竟画像也是由他发令贴下去的,这会儿再看堂下跪着的孩子,又觉得画像和这孩子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也怪画师画得粗糙,只是将某些特征点了出来,粗粗一看跟真人完全就是两个模样,才让自己先前给忽略了。
两个长得相似的孩子,曾县令眉头一皱,就一拍惊堂木,“司家可有什么解释的?”
中年男人立马叫冤,“冤枉啊!大人!这两位贵人连小子都没见过,如何能说小人儿子有问题?就小儿与小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小人难不成还能认错?”
父子两的确是长得相似,要不知内情的知晓,少不得就会觉得陈郄与刘喜玉借故闹场,打扰死人安宁了。
陈郄靠着椅背,慢里斯条道:“哦,是长得挺像的。不过谁知道这是你跟谁生的啊?这是长得像你,又不是像司掌事,现在司掌事没了,当然由你这张嘴编造了。”
中年男人立马道:“难道司家的人也都是瞎子吗?”
陈郄等的就是这么一句,一拍手,“对啊,司家的人不是瞎子!”
笑眯眯的陈郄就回头跟曾县令道:“大人,既然是这样,不如就请司家其他房的人,及司掌事的忠仆前来指认?我记得司家在江南书院那个方向有一间铺子,叫香茗楼的,铺子的掌柜当年也知晓司家与老公爷相交之事,又是司家两代掌事的心腹,要能请来,就再好不过了。”
她就不信了,现在老三房跟他都在衙门里跟人打官司,司家下面的人会不动别的心思。
财锦动人心,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名利的诱惑。
而中年男人看了旁边老头子一眼,老人一眨眼,中年男人就放心了,随后辩驳道:“回大人的话,有一事贵人说错了。香茗楼只是岳父给张掌柜养老之处,就是内子,这些年也并不曾多见,说是心腹,有些言过其实。且香茗楼也多是由府中姚管事打理,小儿少有出门见识之时,张掌柜也当不知我儿长得哪般模样,并不足为证!”
这话一出,陈郄就知道这男的是真不懂生意,蠢得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但凡做生意的,老板不常查账的地方,必然是因此处是心腹值得信任,这人还以为是读书课堂上老师爱点名的就是最喜欢那一个学生呢?
就是旁边老头子,嘴张了张,最后也没能说出话来。
当然,在老头子眼里,当初张掌柜被分到香茗楼,也应该是被养老了,不过张掌柜跟司朗祖父较久,为了不寒下面管事的心,就分了香茗楼这个还不算差,只是每年营业还不错的地方。
所以,中年男人这话虽说得糊涂,不过主要思想还是很对老头子的心思的。
老头子就接着道:“禀大人,要说司家谁与司朗熟悉,其实谁都不如司朗这一房自己人才是。就贴身伺候司朗的丫鬟,府上的管事,这些都要比外面的人值得信任。也还请大人传召这些能日日见着司朗的仆从前来相认。”
第086章 洗白
陈郄有些意外老头子会这么说,随即就明白了,这老头子敢这么说,定然是已经将司朗身边的人都清洗过了。
再回去看司朗被人贩子拐走这事儿就好理解了,身边没个可信的,怎能不被轻易拐卖个出来。
想到这,陈郄就道:“行啊。”
下面跪着的老头子跟中年男人一愣,没想到陈郄会这么好说话。
陈郄的下一句就已经响起了,“既然如此,就把司朗这一房但凡能说得上话的管事都请来,他们是跟着司掌事的人,总不会说谎吧?”
中年男子满心欢喜,觉得这小女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连忙磕头道:“还请大人应允!”
曾县令见状,就又拍了惊堂木,“准了!来人!去请司家的管事们前来!”
陈郄就对着刘喜玉眨了眨眼,不把这些请来,怎么知道司家多少管事被收买了?反正不靠这些个人当什么证据,要能借官府的手给收拾了,其实也不错。
刘喜玉哪不知陈郄想法,但素来性子有些端着,想要挤眼回去又怕不雅,便嘴角勾了勾,算是看见了。
这表情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也是陈郄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穿越了,不然还以为又见了那遭瘟的。
再看堂下跪着的三人。
曾县令发话,自然有捕快带着人前往司府上门拿人。
小孩子不提,两个大的看起来并无半分慌乱,甚至比之前来衙门的时候还要镇定。
看来司家被彻底清洗过这一点不用再怀疑,陈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就等着司家的仆从管事上门。
就是曾县令也看出这两人的镇定来,免不了也看了陈郄和刘喜玉两人一眼,但见两人面色无异,以为是有杀手锏在,也就跟着沉默不语。
沉默里别人在想什么陈郄不知道,不过她要解决的问题太多,倒是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仔细想一想。
衙门就这么安静下来,除了茶盖与茶杯之间的搭碰声。
一直到许久之后,衙门捕快回来复命,已将司府上管事的尽数提来,现下就在衙门外被人看守着。
陈郄听闻人来了,就跟曾县令道:“还请曾大人一个一个提审,免得他们之间有串供。”
这本也是如此,曾县令就点头,“来人,将人带上来!”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一年三十多,留着三羊胡子的中年。
两边的衙役一杵法棍,齐喝:升——堂——
陈郄一边暗想以前电视剧里叫的都是威武,这叫升堂几回了又是什么讲究,一边就打量已经跪下的这人。
以这人的穿着稍微有些精致,想来也该是管事里混得好的一类。
才这么一想,曾县令就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跪在下面的中年男人连忙磕头,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姓姚,是司府中的管事。”
陈郄一挑眉,跟刘喜玉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上来就来了个对方的‘亲信’。
曾县令也没想到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先前司家人嘴里的姚管事,但人来了总得问下去,就立即又拍了下惊堂木,“你可知罪?”
姚管事的脑袋着地,连忙道:“小人知罪!”
别说是曾县令,就是陈郄跟刘喜玉都有些无言,这还没开口数落罪状就承认的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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