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青扯开他的腰带,将外袍中衣扒开,露出光着的膀子,沿着他壮硕的肩头一路咬下去,在胳膊上咬出一排排紧密的牙印儿,咬的满意了才露出几分笑脸:“鸿哥你瞧,是不是像刻上去的?有朝一日你我走散了,我凭着这牙印儿就能找到你!”
“说什么傻话呢?”周鸿在她唇角偷得一吻,将她当个大宝贝紧贴着自己怀里搂着,恨不得嵌到自己怀里去,满心的欢愉宁静:“我们是要长长久久的陪伴下去的,怎么会走散了?!一直走到齿摇发落,变成老头老太太!”
叶芷青将脸贴在他汗津津的脸上,身子紧贴着他汗津津的怀抱,大热的天也不嫌热的慌,只恨贴的不够紧,声音里也带着说不出的欢喜:“你说的对,我们要一走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发完了火心里舒服多了,这会儿就能客观的看待周鸿逛青楼之事,还知道关心一句他案情进展:“夫君见天往青楼窜,去见秦七的红颜知己,可查到什么线索了没?”
周鸿在外口紧,但在叶芷青面前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凑近了她耳边小声道:“真没想到秦七也是个风流种子,四处留情,最近真是费了老鼻子劲,将他生前的红颜知己都查了一遍。你猜怎么着?”
叶芷青适时露也惊愕的表情,以满足他说书吊人胃口的欲望:“怎么着?”
周鸿轻啄了下她的鼻尖:“秦七在外面光长期包养的名伎就有四五个,时不常光顾的就更没数了。”他下巴轻抬,暗指院里兰心:“秦七也曾是咱们院里这一位的入幕之宾呢。”
“兰心姑娘?”
叶芷青近来对文艺工作者兰心姑娘颇多好感,能将琴棋书画练到一定的程度,哪怕是为了服务广大男性观众,那也说明这是个聪明的姑娘。长的聪明又有灵性的姑娘,却阴差阳错入错了行,着实令人扼腕。
周鸿点点头,见她露出惋惜之色,顿时喷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同情还是怜悯?”
叶芷青靠在他肩头,忽有几分惆怅道:“她也是个身似浮萍,不由自主的可怜人。我若是没有遇到夫君,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境地去呢?”
当初被贺铸所救,若非周鸿路过,被送给他当作礼物带走,落到贺家后宅子里,也许就是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周鸿心里怜惜,在她发间轻吻:“瞎说什么傻话呢?你我就是天造地设的夫妻,能够相遇是上天注定的。再说你瞧着就是个富贵命,将来必能妻凭夫贵,得封诰命,哪里能与外面的阿猫阿狗相比?”
在他的心里,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如何能与妓院里的风尘女子相比。
叶芷青被他哄的笑了:“那是你觉得我好。”又皱起眉头:“今儿秦嬷嬷还叨叨了一堆养胎之类的。”其实还叨叨了几句婆媳关系,暗示叶芷青向周夫人示好。
不过人家说的比较委婉含蓄:“……大少爷整日在外面办差,大奶奶若是能在府里养胎,与夫人相处融洽,想来大少爷也能少操一份心,安心办差,不再为后宅之事烦心。府里侍候的人不少,好多都生养过的,这只是奴婢一点浅见,为大少爷着想,还望大奶奶别见怪。”
叶芷青能说什么呢?
难道张口将人轰出去?!
秦婆子的态度挑不出错儿,说的话更是有道理,只是……她不爱听而已。
让她闲的跑去跟婆婆同住,她是嫌命长还是养胎的日子太清闲了?
周鸿闻弦知意,立刻就知道了她今日郁闷的原因了,能让兰心姑娘的琴声都没办法抚平的抑郁,可见秦婆子有多絮叨了!
“你乖乖养胎,明儿一大早我就去府里让秦妈妈闭嘴,她没事找事跑来叨叨你做甚?”周少将军很生气,他连亲娘的面子都不卖,怎会给个婆子留面子?
叶芷青被他哄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顺心了,这才露出笑意来,搂着他亲了好几口,才放他去沐浴。
周鸿吃完饭之后,便召了周浩在侧做书吏,唤了兰心过来问话。
前去唤人的是虎妞,青禾没想到周鸿会召兰心过去问话,还兴冲冲要她打扮,被虎妞给拦住了:“青禾妹妹,大人叫兰心姑娘去问话,你莫想歪了!”
青禾噘着嘴,心里十分不认同她的话,暗自嘀咕:谁知道大人是不是整日对着大肚孕妇难以下嘴,这才找了个借口召姑娘过去呢?当然是要好生打扮了!
还是兰心拦住了她:“别瞎胡闹,大人召我过去问话,想来是有事!”她在风尘见惯男女欢情,清醒的可比青禾这个小毛丫头要早。
男人对女人上心了是什么眼神,她早见过的。
兰心进去之后,见周鸿坐在上首,旁边周浩在侧磨墨,心里顿时涌上个不祥的预感,跪在地上向周鸿磕了个头:“大人唤奴婢过来,可是有事?”
时间与环境能磨去一个人所有的心高气傲,大腹便便的叶芷青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的宠爱,天长日久竟是让她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意。
——假如她也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尊重与宠爱,那该有多好啊?!
青楼女子再被男人宠爱,那宠爱里也搀着亵玩之意,总拿她当个玩意儿,再好一点便当个珍玩器物一般,又哪里当她是个需要男人疼爱敬重的女人来看呢?
她心中暗嘲:谁又会真正的去敬重一个青楼女子?
没了尊严的女人,谈何自傲?
上首年轻俊美的男人从相识以来,从来未曾正眼瞧过她。今日却低头仔细打量跪着的她,兰心熟知男人贪婪的眼神,却被他冷冷审视的目光刺的心冷,只觉他眼神里含着剑光,将她的一颗心刺的千疮百孔……如果有选择,谁又愿意自甘下贱去讨好男人?
周鸿仔仔细细将兰心打量过一遍之后,忽的开口:“你可认识秦维新秦七爷?”
盐道案轰动京都,纵然如兰心般囿于后宅,也能零星听到几句,当下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好半晌才僵着舌根颤声道:“奴婢……奴婢认识!”
秦七爷,生性豪气阔,出手大方,算是她那些入幕之宾里年轻又多金的恩客之一。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周鸿审视她半晌,似乎确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才淡淡道:“你或有听说,秦七卷入盐道案,已盐道案的主犯之一,本官秉圣上之意协查此案,你若是不肯老实交待与秦七相交之事,本官便将你送往大理寺审查!”
年轻男人掌军已久,威严日盛,但他在小院里是温柔多情的,卸下了外面挡风遮雨的盔甲,蜗居一隅,与他心爱的女人似躲在桃源世界。
兰心旁观许多次他们夫妻在小院里散步,他扶着大着肚子的叶芷青散步,温柔的不可思议,虽对她不加辞色,但是淡漠疏离的,而非今日的咄咄逼人。
她跪在地上,虽是酷暑,却觉得地砖沁人,一直冷到了心里去了。
一个她暗存攀附的男人,却审问她与另外一个男人相识欢好的细节,要么是他冷酷无情,要么便是心中对她不存一丁点想法,无论是那个,都只会让她难堪。
但周鸿说的很清楚,她若是不肯据实交待,便将她送往大理寺审查,那远比如今跪在他脚下交待更要难堪千百倍。
兰心苍白着脸,犹如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楚楚动人的跪在周鸿脚下,断断续续交待她与秦七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
周鸿审问的很详细,无论是秦七每次呼朋唤友前来饮酒听曲,还是他独自留宿,包括榻上所说的话,都要追问。
兰心最开始接客的那两年,可算是醉月楼里风头正盛的姑娘,无数男人前赴后继想要求得一见,醉生梦死之际,有时候竟让她生出一种虚幻的被追捧的满足感,但清醒的时候却知道,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她与秦七欢好的次数并不多,到了最后她也不得不说句实话,仿佛把自己全身所有的体面都扒在了地上:“……其实秦七爷对奴婢不过寻常,他大约喜欢丰腴的姑娘,倒是往楼里嫣红那里去的很勤,有时候包场就是半年,嫣红……似乎很得他意。”
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其实周鸿也颇能理解秦七此举。他是个务实的男人,诗酒唱和附庸风雅不过是为了维持体面而已,他读书既非拔尖,琴棋书画自然寻常,到了青楼便是解决实际需求,比起以才气清高而出名的兰心姑娘,榻上本事了得的嫣红姑娘自然更得他意。
周鸿转而道:“你可记得秦七爷前来醉月楼找嫣红姑娘的次数多不多?嫣红……可还有别的恩客?他每次前来见嫣红,可有带了别的什么人前来?”
兰心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审问她与秦七的私密之事,她便乐于回答。
“奴婢听青禾说起过,秦七爷去嫣红房里的次数不少,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多的时候十来次,少的时候也有五六次,有时候带朋友去,有时候……独自一人去。奴婢多是在房里,青禾倒是楼上楼下的跑,知道的比奴婢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