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
后悔不该和他纠缠。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该怎么办?
短短几日,她就被这些念头折磨得瘦了一圈。
原来的衣裳穿在身上,便显得松松垮垮。
佳卉和紫苏心疼极了,每日汤水不断,她却一点儿也吃不进。
其间她回过一次落叶村,白娇凤已经回家。
她看到白娇凤时,白娇凤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状,好像那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根本只是幻觉。
想到林致远的手段,白晓儿更觉得悚然。
这天,她带着佳卉去珍馐坊看账本,碰到小豆子和沈思齐,两人都被她模样吓了一跳。
“晓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思齐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眼前的少女下巴尖尖,脸色苍白,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黑沉沉,大得吓人。
再看她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沈大哥,我没事。只是天热没什么胃口。”
白晓儿笑了笑。
这样的事她羞于启齿,也无从说起。
告诉沈思齐,只能徒增烦恼,将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沈思齐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忙让人取来一只金色的蜜瓜:“这个是西域的蜜瓜,用蜂蜜拌了,爽口又开胃,晓儿拿回去尝尝。”
白晓儿怕沈思齐多想,便没有推辞,让佳卉抱着蜜瓜回家。
回到家里,佳卉切好蜜瓜,用上好的洋槐蜜拌了,摆在白瓷碟子里,白晓儿却不肯吃。
佳卉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佳卉,我实在是吃不下。”白晓儿蹙眉。
佳卉便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位林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她这两日从白晓儿口中得知,那些跟着她们的人,都是那位姓林的公子派来的。
白晓儿都快被折磨疯了,不想再瞒下去,便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佳卉,他身份尊贵不能娶我,便想让我做他的外室。”
“啊!”
佳卉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外室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呀。
先前我呆的那户人家,那家的老爷好色,妾室娶了一房又一房,又在外面置了外室。
后来不知怎地这事儿被夫人知晓,夫人竟赶在外室临盆时,半夜将她生的儿子扔在雪地,活活冻死了。
老爷当时心疼过一阵,却不敢苛责夫人,毕竟夫人背后有娘家撑腰。
老夫人那边就更不用说,夫人本就生了四个嫡子,家里庶子也多得一只手数不过来,谁还会管外室生的儿子,更何况还是死了的。
最后那外室月子里哭瞎了眼,渐渐不被老爷喜欢,最后被夫人寻个由头卖到青楼,不过半年就死了。”
白晓儿怔怔地听着,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尽。
佳卉的话却是把她吓着了。
佳卉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小姐,实在不行的话,你想个法子溜掉吧。”
白晓儿嘴角漾起一抹苦笑:“怎么溜,他的人盯着我们,我插翅也难飞。”
“小姐,我倒想到一个办法。”
佳卉轻声在白晓儿耳边说了一通话,白晓儿听了,立刻摇头。
“佳卉,且不说这法子行不行得通,若让他发现我们算计他,你和紫苏都要受牵连。你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性子有多狠。”
想到白娇凤,白晓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佳卉见小姐执意不肯,便不敢再劝。
这天夜里,好几日未曾露面的林致远来了。
带着一身风霜,他静立床前。
白晓儿猛然惊醒,顿时吓得往床里缩去。
“晓儿,你在怕我。”
林致远眸子微眯,神色阴郁。
月光下,他眉梢发间落满白霜,便显得有些冷。
白晓儿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和血腥。
他脱掉外裳,上床径自搂住她,将下巴枕在她的颈窝处。
她的身子又香又软,像块甜甜的桂花奶糕,是他的最爱。
顿时令他疲乏全消。
勾起嘴角,手熟练地往她衣襟探去,他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我看看。”
“不……”
她的声音急促而破碎。
他锁住她抗拒的手,置于头顶。
剥开薄薄的寝衣,他眸色不由变深。
“林致远,不要……”她几近哀求。
“晓儿,我只想看看,你若是乱动——”
他语带威胁,她果然不敢再动,只是难堪地转过脸,眼睛空茫,看向别处。
林致远却不让她如意,强行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指尖划过她的肌肤,他不肯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
未经人事的少女本就敏感,她被他这般对待,忍不住身子发颤,低声呜咽起来。
他舔舐着她小巧可爱的耳垂,轻笑:“晓儿,其实你是有感觉的。你喜欢我这样对你是不是?”
指尖划上她的柔软。
她再忍不住,猛地推开他。
“林致远,我不是供你取乐的婊子。你这样羞辱我,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她满脸泪痕,眼神空洞,像个破碎的娃娃。
林致远心中一痛,随即恢复如常。
“晓儿,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你记住,这辈子你都无法从我身边逃开,除了我,你不可能嫁给其他人。”
说罢,他拉住她的脚踝,轻轻用力,她就到了他身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不再温柔。
白晓儿惊恐极了,不住摇头:“林致远你不能这样,你会伤到我的。”
☆、第八十三章 不能坐以待毙
“晓儿,既然你都说我把你当婊子了,我还需要怜惜你么?”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嘴角挂着讥诮,看起来冷酷又陌生。
很快,她被折腾得昏过去。
但他并没有真正地碰她。
他还是心软,他喜欢她,便不忍心伤她。
尽管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禁锢在身边,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他怕她恨他。
那样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白晓儿醒后,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
林致远把她送了回来。
她悚然起身,下床走了几步,却没有发现哪里不适。
看来他昨夜是吓唬她的。
她舒了口气,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后,她又想到:“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林致远。这一次他放过我,下一次就说不定了。
他怕我离开他,因此想用这种方法绑住我。我了解他,他不会放手的。”
白晓儿想了一夜,翌日清晨,她叫来佳卉:“佳卉,你帮我送封信到书院门口的鸿升四宝店,让蔡老板将信转交给汪如笙。”
佳卉有些不明白:“小姐不是向来讨厌汪公子吗?为何要给他写信?”
白晓儿不想牵连佳卉,便没有告诉她缘由。
她冷冰冰地看她一眼:“佳卉,你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想做什么需要和你解释?”
“小姐,我错了。我这就去。”
这是白晓儿第一次对佳卉发火,佳卉吓得立刻认错。
片刻后,佳卉从宅子里出来。
小姐之前叮嘱过他,林公子的人无时无刻盯着她们。
她行事须得小心。
因此她背着个篮子,上面盖了块蓝色碎花布,去了鸿升四宝店。
鸿升四宝店就是白晓儿之前经常光顾的那家,汪如笙也时常照顾他生意,蔡老板和他很熟。
佳卉记着白晓儿的嘱托,进了四宝店,问蔡老板要了几沓宣纸和两方砚台,谈好价钱后,将篮子递给蔡老板。
她大声对蔡老板说道:“东西您就装在篮子里,省得跌碎了砚台。”
蔡老板笑呵呵地接过篮子,转身时却愣住,篮子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汪如笙亲启。
他回头,佳卉正对他悄悄使眼色。
蔡老板会错意,以为佳卉是替某个看上汪如笙的小姐送信,再见信上压着的一块碎银,他对佳卉点头,表示信会送到。
佳卉拿着满满一篮子宣纸和砚台,径自回了宅子。
白晓儿得知蔡老板答应将信送到,于是放下心来。
下午,水粉铺子的王氏拎着几盒南面新进的胭脂,来找过白晓儿说话。
“晓儿,你这宅子够气派的呀。想不到你还是个小财主呢。”
王氏是个热络性子,人开朗风趣,白晓儿很快被她逗得笑起来。
她突然想起黄湘玉,便问王氏:“嫂子,黄婶儿现在怎么样?她和阿牛过得好不好?”
王氏笑了,细细地告诉她:“湘玉生意忙不过来,就请了娘家侄儿过来帮忙,如今光景还不错。不说别的,单豆花一日的进项就够他们娘俩过一个月了。
她前几日还将阿牛送进私塾启蒙。
湘玉和我说过,她能有今日,皆是你的善心。你什么时候发发慈悲,也让我跟着沾沾光呀?”
“嫂子只知道取笑我。”
白晓儿抿着唇笑。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对襟上衣,下面系着同色百褶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