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儿,你知道爹是个糊涂人,又一味的孝顺。娘耳根子软,什么都听爹的……”
白蕊儿声音越说越小,白晓儿默默听完,突然问道:“姐为何不给我捎信?”
白蕊儿一脸歉疚:“晓儿,商量的时候爹娘瞒着我。昨天我被爹支走,大伯和大伯母替我盯了一天。等我回来地基已经垒好了。你知道,我也不能拆了重来。”
白蕊儿顿时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妹妹将这件大事交给自己,自己却生生搞砸了。
这让她很是懊恼。
“晓儿,对不起。”
白蕊儿说道。
白晓儿握着她的手,笑着摇头:“这不是姐的错。宅子做大些也好,等娘添了弟弟妹妹,正好有屋子住。”
“晓儿,你的意思是——”白蕊儿瞪大眼睛。
“谁说做得大了就该让给他们住?这是我们出的银子,让谁进来住,得由我们说了算。”白晓儿认真地说道。
不到一个月,白家这些人就故态复萌。
甚至包括远在镇上的白老二夫妇,也惦记上了自家的宅子。
看来是之前对他们太过宽容,没能给他们留下半点教训。
白晓儿觉得以后不能再手软了。
想到大郎和周小莹对自己的算计,她的心突然硬起来。
这时候,白馨儿顶着片芭蕉叶子,哒哒哒地迈着小腿跑了过来,佳卉在后面跟着跑
白馨儿一头扑进白晓儿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像只软萌的小兔子。
白晓儿笑了,牵着白馨儿的手,一行人回了白家老宅。
柳氏方才得知白晓儿回了,此刻正在灶房做饭。
白晓儿进了院子,站在灶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噼啪声,表情有点冷。
白蕊儿拉了拉她的手,她抬头,看见白秋生出了上房,朝她这边走来。
“爹。”
她甜甜叫了声爹,露出整齐的糯米牙,看着十分可爱。
白秋生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二闺女,那个时候他是最疼她的。
这个朴实的庄稼汉,粗糙的面上也有了笑容:“晓儿回了,你娘在里头给你做饭哩。要不要进去瞧瞧。”
“晓儿甭进来,里头净是油烟子,当心熏了衣裳哩。”
或是因为白秋生回了,柳氏的声音透着股欢快,这是白晓儿之前未曾听过的。
她默默叹口气。
这夫妻二人都是老实人,而且真心疼她。
尽管他们总做些糊涂事,屡屡让她心寒,她还是硬不起心肠。
白老头似乎听到了动静,也从屋子里出来。
“晓儿这次回了就多住些日子,等过几日宅子起了,家里还要摆酒哩。你大伯一早把人都请好了。”
听到这里,白晓儿忍不住笑了。
三房出钱起的宅子,却要白老大出面请人。
他当着白秋生的面,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笃定她不会落他面子吧。
☆、第七十九章 恶毒的计划
白晓儿看着白老头,笑得恬静柔婉。
白老头却心头忐忑。
这个孙女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她会不会真同自个撕破脸——
毕竟这事儿自个做得不地道。
没想白晓儿只是笑了笑,就同白蕊儿回屋去了。
最后晚饭是在上房吃的。
自柳氏病倒,这是白晓儿第一次在上房吃饭。
白秋生回了,大郎走了。人和之前相比,不多也不少。
丁氏殷勤地摆碗筷。
白老太和白娇凤尽管垮着脸,却不敢再寻趁三房一家。
这顿饭吃得倒安静。
桌上白老太亲自给白晓儿夹了两回菜,白娇凤嘴巴一撅,有些不高兴。
鱼肚皮是她的最爱,如今就这么到了白晓儿碗里。
白晓儿这贱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光爹娘不敢得罪她,就连原本嫌弃她的汪公子也不肯退亲了。
想到汪如笙,白娇凤恨得牙痒,把筷子当作白晓儿,差点儿咬断。
白晓儿自然察觉到白娇凤的异样。
她笑了笑,将剩下的鱼肚肉夹给白馨儿,柔声说道:“馨儿多吃点鱼,说不定将来能考女状元呢。”
“二姐,女状元是什么呀?”白馨儿问。
白晓儿告诉她:“女状元就是顶厉害的才女。”
“只要吃鱼就能考状元吗?”
白馨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白娇凤。
家里的鱼就属姑吃的最多哩。
她小孩子家家,心眼不多:“姑吃的鱼多,是不是也能考状元呀。”
所有人都笑了,丁氏笑得最大声。
大家都知道白娇凤也做过当才女的梦,缠着六郎学了半个月,愣连自个名字都没认会。
她不是这块料,远不如白馨儿。
白娇凤气得脸发白。
可更生气的还在后头。
白老头居然起身给白秋生倒酒,谢他生了白晓儿这样的好女儿,给白家增光添彩。
还让白秋生不必再去外头做工,先在家好好筹备白晓儿的婚事。
白娇凤当下便问:“不是我在晓儿头前嫁么?”
她的嫁妆都没备好,白晓儿慌个什么今劲儿。
白老太却狠掐她一把,恨铁不成钢:“蠢丫头,晓儿嫁的是汪家,她嫁了你再嫁,到时你就是汪小秀才的姑姑,罗家才会高看你一眼。”
白娇凤顿时气得想哭。
她居然得靠着白晓儿提身价。
白晓儿算个什么东西。
若她嫁不成汪如笙,谁还会理她。
白娇凤越想越魔怔,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她要毁了白晓儿。
吃毕饭,白晓儿让佳卉带着白馨儿在外头玩。
她和白蕊儿去了趟里正家。
她看上河边的一块荒地,打算买下来种花椒。
里正知道白晓儿如今发了财,且汪舅老爷要去京里做官,对她客气得不得了,当下叫儿子拿了土地册子,将白晓儿瞧中的地量了出来。
地有八十八亩,因是不能种庄稼的荒地,价格很便宜,二两银子一亩,算下来一百七十多两。
里正大手一挥,又便宜了十两。
白晓儿花费不多,就将自己看中的地收入囊中,心里很是高兴。
她塞了一块二两的银锭子给里正,来回推辞一番,里正笑眯眯地收下。
心中越发觉得白晓儿不错,不愧是要官家太太的人。
白晓儿想到花椒树需人照料,又问里正:“我这片地打算种点树木,您可以帮我寻几个可靠的人吗?工钱不会低。”
里正一听,心中更喜,他家的子侄辈大多都会这个,在村里是排的上名号的。
“若是侄女儿瞧得上,我家几个孩子都是不错的。”里正说道。
白晓儿正有此意,便顺着说道:“如此再好也不过了,里正家的人我当然信得过。”
里正在村里威望甚高,有他们家的人坐镇,其他人怕是不敢来坏事,也好堵住白家人的嘴。
白晓儿将人定下,便又去了一件事。
白蕊儿觉得妹妹越来越厉害了,心里感慨,又想起宅子的事儿。
“晓儿,爷和奶方才讨好我们,就是想住咱们家的新房呢。”
白蕊儿有些担忧。上房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她不想同他们住在一起。
“瞧爹娘的样子,肯定也是乐意的。”
白晓儿懊恼地说着,顿时觉得爹娘十分糊涂。
白秋生自不用说,那是个愚孝的人。
可她气的是柳氏居然记吃不记打,被白老太拿捏了十数年,如今给点颜色就忘了昔日的疮疤。
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做三个孩子的娘?
白晓儿笑:“姐别担心,到时我去县衙上档,房契写我的名字,就说是汪如笙出的银子,等爹娘百年汪家要收回去的。量他们再不敢打宅子的主意。”
白蕊儿听了点头:“这个办法好,爷如今最怕做官的了,宅子一旦和汪家扯上关系,他是不敢乱来的。”
两人回到白家,佳卉拿着包袱站在院口,带着哭腔道:“小姐,刘伯刚驾车回去了,我们怎么办呀?”
佳卉不想在这儿过夜,这里连张床也没有。
自己倒无所谓,可小姐不能将就呀。
白晓儿蹙眉:“明明已经说好,刘伯怎么突然走了?”
“刘伯的老伴病了,刘伯等不得,赶着回去了,说明儿一早来接你。”
白晓儿想到白秋生回了,自己和佳卉住不下,打算步行回镇上。
反正她是走惯了的。
柳氏想和女儿多呆一会,便劝白晓儿留下,让白秋生去白老四的屋里睡。
可地方还是不够。
最后白娇凤不知发了什么慈悲,提出让白蕊儿和柳氏去自己屋里,反正白家数她的屋子最宽敞。
三房的床最后就空了出来。
夜里,白晓儿和佳卉熄灯睡下。白晓儿睡在里面,佳卉侧着身子躺在外侧。
迷迷糊糊中,白晓儿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有些刺鼻。
她对气味向来敏感,准备起身看看是哪里飘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突然抬不起来。
不仅如此,她身上开始一阵一阵发虚,脑子也不太清楚,眼前出现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