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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堂跪了整晚的薄久夜,很快就收到了方莹递来的字条。
接到字条后,他没有快速的展开,也没有从蒲团上起身,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
他的视线先淡淡的扫了一眼身侧毕恭毕敬的方莹,“她还说了什么么。”
方莹摇头,“没有。”
“昨天晚上,她都在做什么。”薄久夜挑了挑眉,开始慢条斯理的展开手中的字笺。
“和毒医一起守在了七少爷的屋子里。”方莹字正腔圆的回话,末了,又加了一句,“毒医睡在了长椅上,四小姐趴在了桌子上。”
“整晚?”字笺已经完全展开,薄久夜看着上面娟秀的黑色字体,无声的轻笑。
“是。”方莹回答的毫不迟疑。
薄久夜轻嗯了一声,手上字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又重新折了起来。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毒医怎么离开了?”
“奴婢本来想去看看,却被毒医身边的下人支开了,其中隐情奴婢并不知晓,只知一直讨好毒医的四小姐,突然和毒医吵了起来。”方莹如实叙述,低垂的小脸上,却泛了苍白之色,声音略有不稳。
“江湖人未必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鄙之人。”薄久夜将字笺收进了自己的怀里,面色一正,“多长几个心眼儿,别丢了本相的脸。”
“是。”方莹身子微颤了一下。
“告诉四小姐,本相允了她的提议,让她出府去吧。”薄久夜又晒然一笑,语气特别的温和,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多带几个人跟着,莫要在外让她受了委屈,如果不愿,那就随她高兴。”
方莹应是,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方莹一走,相爷夫人朝霞一手搀着一个老人家,缓缓从后院到了前院,直奔灵堂而来。
一路上,朝霞和两位老人都在交头接耳,面色都严谨和难看,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要紧的事。
在隔了一方庭院的对面长廊上,三人忽然没有继续朝灵堂走,也没有继续商讨,而是同时驻足观望向了灵堂的方向。
大家大户的大门向来都做的很宏观,薄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自然不会例外。
是以,此刻灵堂大门大敞,三人的目光很轻易的就将灵堂内的光景大多都尽收眼底。---题外话---后天开火车,污污污~
你们懂的~
☆、第一百零一章 她入东宫温泉池
大家大户的大门向来都做的很宏观,薄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自然不会例外。
是以,此刻灵堂大门大敞,三人的目光很轻易的就将灵堂内的光景大多都尽收眼底。
不过,三人对灵堂的其它东西并不感兴趣,就连那显眼的棺椁,他们也未去看上一眼,而是把所有的视线,全都聚焦到了一个地方上,不,是一个人的身上绂。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偌大家宅的主人……当朝宰相,薄久夜逼。
“父亲,母亲,女儿早说了吧,相公他是真心待女儿的。”
朝霞满脸都是笑意,脸上甚至还像镀上了一种很夺目,很令人羡慕的光芒,“莫说这些年来,女儿从未给相公生过一子半女,而相公却从未提及或是做过娶妾的事情,就说他对我们朝家,哪里不是处处的周到细致?对我们歌弟,那更是视如己出,相公的身份毕竟放在那,但相公还是要在薄家给歌弟出殡办丧,还亲自为歌弟跪了整晚的灵柩,试问这世上,哪里还找得出这样的姑爷?”
朝母含笑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有了泪光,“是啊,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霞儿过门也有快五年光景了吧?五年不长,但也不短,足以看透一个人的好坏了。”
说到这,朝母伸手将女儿朝霞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亲昵的拍了拍其手背,“女儿啊,只要姑爷他是真的对你好,我们跟你爹,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朝霞回握自己母亲的手,眼里也泛了泪意,却笑的很美,“母亲只管放心,相公定不会薄待了女儿去的。”
“别的,你爹我就不说了,姑爷这几年对我们朝家如何,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爹我心里清楚,但有一件……”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朝父,目光炯炯的还望着灵堂里,那笔直跪在灵柩前的薄久夜,“那个女人,他预备如何。”
闻言,朝霞脸上的笑一滞,脸瞬间白了下去,嘴唇微微的颤抖着,“父亲……昨儿您也瞧见也听见了,相公他已经公然承认了四妹的身份,这就是在向我们保证,以后四妹仅仅只是薄家的四小姐,再也不会与相公……有旁的关系,不是?”
“哼,你们总以为女人是最了解男人的,可你们却不知,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朝父哼笑一声,双手负在了背上,“昨天那朝家的继女,你爹我也看见了,长得怎样一副好皮囊你爹我就不评价了,毕竟这京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何况姑爷那样位高权重的位置,什么形形色色的女人没见过。”
说到这,朝父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朝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傻女儿,你怎么就能忘了呢,这个女人却有一点跟旁人不同,也是你所没有的。”
朝霞倒吸一口冷气,瞳孔蓦地缩小,“眠……眠儿。”
很快,朝霞又变幻了脸色,神情笃定的摇头,“不……不会的,现在眠儿已经被女儿完全教育成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年岁大了,也懂事了,知道处处都为我这个母亲鸣不平,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次将薄云朵和她的弟弟整治的半死不活!这样的眠儿是绝对背叛女儿的,只会把女儿认作他的娘!”
见自己女儿如此,朝父朝母面面相对,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傻女儿啊,养母不及生母亲,这样的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
朝母紧紧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眠儿终究是那个继女身上掉下的肉,母子连心啊……即便你把眠儿如何视如己出的当成亲儿子,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可若有朝一日懂事了,定会有起疑的一天,到时,眠儿一旦成了薄家的继承人,又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骗他,知道你不过只是他的养母,倘若那个继女届时没了也就罢了,若她还在,焉还有你的位置?”
朝霞被自己母亲的话,一时说的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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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莹回到随云院后,将薄久夜的话如数带给了薄云朵。
薄云朵直截了当的做出了选择,“不用了,不过是去请大夫,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不需要派人保护。”
方莹没有多话,也没有劝说,做着她一个奴才该有的本分,得了主子的话,便立刻退了下去。
趁着方莹拿着信笺去找薄久夜的空闲,云朵洗了脸,换了一身衣裳,是比较偏中性的飒爽打扮。
身穿依稀赤红劲装,锦缎的质地,样式偏女性化,跟江湖上那些侠女穿的样式差不多,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鹿皮短靴,长发高束头顶,银冠扣发,是干净利落的马尾,脸上仍是不施粉黛。
提前做好准备,那是她知道,薄久夜会阻拦她的几率很小。
本来出府这种小事是不需要通报给薄久夜的,毕竟她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私自外出的次数,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这看上去很没必要,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次,是很有必要的。
打从昨天开始,从他薄久夜话里话外的宣布她薄云朵将正式成为薄家四小姐时——
她相信,薄家本家的也好,旁枝的也罢,这不服气,想抓她辫子找她晦气的人,只怕……
多如牛毛。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还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想到这,云朵表情惆怅的看了一眼还在榻上熟睡的少年,目光柔和,似若春旭。
看完之后,她不再耽搁,走出了屋子,吩咐外面的守卫和奴才们看好少年,便离开了随云院。
大概这次真的是因为朝歌在府上办丧的关系,云朵如此高调的出府,竟然没有引来一只苍蝇。
这样倒也不错,至少省了她很多的时间。
有了昨天在灵堂前的众目睽睽宣布身份,云朵担心会在街上遇上昨天参与其中围观的追悼宾客。
所以秉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做事原则。
她还是选择出了薄家范围以后,就用了神出鬼没的轻功,一路飞快的赶往她的目的地,不轻易被人发现是她。
半盏茶后,她人已经到了东宫的大门前。
然,看到东宫大门前又是围拢了一堆又一堆的环肥燕瘦,就会想起前日这些妹纸们的奇葩手段。
再定睛一看,今天居然还有妹纸为了见那个妖孽一面,索性在东宫门前上吊的画面……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还是决定选择翻墙比较靠谱。
不是从正门直接翻进去,而是从靠近那妖孽寝殿的侧墙,动作熟练矫健的翻了进去。
东宫的防卫确实过硬,跟薄家比起来,几乎是有的一拼。
不过很不好意思的是,这两处任凭如何无懈可击,在她这个熟悉这两处无数弱点的老手身上,根本就是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