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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缺德,妃常辣 (胭脂杀)


  彼时,沐夜居大门紧闭,冷冷寂寂。
  只有通往沐夜居的那座石桥桥头处,有一队护院在把守。
  薄久阑抱着云朵到了桥头,被护院以武器相拦。
  这队护院的领头人,似对薄久阑颇为忌惮,见到薄久阑一路过来了,很是不安和惶惑。
  等薄久阑已经站定到了跟前,领头人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迎了上去,“三爷,您可是找相爷有要事?如果您方便,不若稍等片刻,相爷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些……”
  “只是来看戏,不是来闹事。”薄久阑言词寡淡的打断了护院头儿。
  护院头儿脸上的笑容一滞,这薄三爷的意思他岂会不懂?
  三爷分明就是非要进去不可的意思。
  这真是难倒了护院头儿了,“可相爷吩咐了,不让任何人前去,否则,小的们不好交差啊三爷……”
  “要是想爷在这闹事,那就继续拦着。”薄久阑那冷冰冰的眼睛扫过护院头儿。
  护院头儿立刻就是一哆嗦,欲哭无泪了都,这三爷要是真闹起来,只怕大家更讨不得好。
  左右权衡下,护院头儿只得一咬牙根儿,以仰望的姿势对薄久阑哀求道:“小的这就让您进去,可三爷呐,您可一定要轻着点儿,千万别闹腾啊我的爷……”
  “哪回爷有食言过。”薄久阑跨出了步子,径直的继续往通向沐夜居的石桥走了过去。
  护院头儿几乎是含着泪花儿,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给薄久阑放的行。
  裹在蚕丝被里的云朵纵然看不见,但还是听得分明。
  听了之后,她也是挺无语的。
  她还没想过,原来这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薄三哥,原来还是个专爱听自己大哥壁角的惯犯。
  要不然,这薄久夜手底下的护院头儿,也不会如此头疼他,也不会说那样的话儿,更不会因为薄三哥这三两句,就真的放了行。
  左不过,薄三哥这个听壁角的贼人,不似别人那样偷偷摸摸,胆大包天耀武扬威的,只怕也是前所未有。
  不过,这倒是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薄久阑看起来在薄家不问世事闭不出户,但是对薄家上下之事,尤其是薄久夜的诸多事情,还能那样的了若指掌。
  本来云朵还以为薄三哥在薄家有什么神秘的暗线,有什么神通呢,到头来,居然只是这样的简单。
  简直超乎她的想象,让她不禁的,生出一股子啼笑皆非之感。
  莫名,之前她还火冒三丈的躁动情绪,得到了些许安抚。
  再转念一想,薄久阑带她前来沐夜居,明目张胆来听薄久夜壁角这种事儿,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几分。
  薄久阑对沐夜居可谓已经是驾轻就熟。
  薄久夜的书房有一扇是临河而设的落地轩窗,但窗外,还有一道一人可过的走道,还有护栏。
  薄久阑到了落地轩窗前,拉开了镂空雕花的窗门,带着云朵明目张胆的,就从窗户踱步进了薄久夜最引以重视的书房。
  进到书房后,薄久阑便将云朵搁到了一张太师椅上,自个儿则坐到了云朵比邻的另一太师椅上,两个人中间,只被一小小的四方小几所隔。
  落地后踏实感,让云朵的精神下意识的放松了不少,蚕丝被虽然十分透气清爽,但她仍觉得憋闷,几乎是刚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从被子里,将自己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一番闹腾,她脑袋上的头发,着实乱的厉害了,像个蓬蓬乱的鸟窝一样。
  她自个儿是没有发现,只顾把手从被子里赶紧抽出来,好拂去挡在脸上的发丝。
  一边儿坐着的薄久阑却是瞧见了。
  向来没什么情绪的他,眸底竟蕴出了一丝绵软的笑意。
  两人这才刚一落座,书房连着的,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暗门外的客厅里,淅淅沥沥的就传来了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大哥,云惜不懂,大哥到底是听了哪个小狐狸-精的挑唆,要把自己的亲妹妹带到这里私下审讯!”
  厅堂里,薄云惜坐在厅中会客时,所用的那一排太师椅中,右手边儿最前面的一把。
  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她这位昔日在京都风光无限的第一世家女,却已经落拓的令人唏嘘。
  虽然仍是一身的穿金戴银,宝石不少,可那消瘦蜡黄的小脸儿,萎靡不济的精神面貌,还有一只已经乌青的眼睛,都在昭示着,她现在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落拓世家小姐。
  此时,她还捏着一方手帕,抹着眼泪。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那张天生丽质的脸蛋儿这么一哭,肯定不知道多少的王孙公子哥儿要跟着心碎了。
  可如今她这嘤嘤啜泣的样子,简直只能用粗鄙丑陋来形容。
  实在,是让人怜惜不起来啊……
  薄久夜略带慵懒的坐在厅堂正中上的主位上,左手撑在手边儿的小几桌面上,支着半张脸,右手,则搁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右手的五指指尖,在很有规律的,敲击着扶手。
  敲击出的声响不大,但是,却很能让气氛轻易的,变得紧张沉闷起来。
  简直,宛如调节气氛的调剂音。

  ☆、第三百二十五章 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薄久夜的脸,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庄严中,透着几分可怕的阴沉。
  令座下人,都不敢直视撄。
  他的一双眼睛是半阖的状态,目光低垂在覆密的长睫下,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专注的,落在小几上,那端正恭敬的摆放在檀木支架上的一卷明黄圣旨上。
  他的眼神和目光,向来是随着他阴晴不定的情绪而变幻莫测,而最是有压迫感的五官部位。
  彼时他谁也不看,倒是令座下的几个人,轻松了不少偿。
  但是,此刻他视线的目标,因为薄云惜的这句话,而换了对象。
  这个对象是坐在他左手边儿的那排太师椅上,坐在最末尾的薄家十小姐,薄云颖。
  薄云颖在薄家,任何时候,任何细节下,都无时不刻的在昭示自己卑微的存在感。
  从不敢穿太花俏的衣裙,不戴漂亮的首饰,每次一个月一次的薄家全家在前院正厅聚膳,她甚至连好点儿的膳食点心,都不敢伸筷子。
  而每次找的座位,都是最不起眼的位置。
  现在她也是这样,似乎这种卑微的状态,已经在她那里深入骨髓,成了不可更改的习惯。
  她的胆小怯懦,在薄家上下的每个人那里,也是深入人心的。
  瞧瞧,这会子不过是薄久夜这个大家长给她过去了一个眼神,就把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在那儿浑身发抖了。
  要不是她还坐在椅子上,真让人以为,她肯定是要吓得瘫坐到地上去的。
  坐在薄久夜右手边儿,等同于坐在薄云颖对面的那排太师椅上的薄五小姐薄云惜,还有薄九薄小姐云珂,但见薄云颖如此后,都相继的,露出了轻蔑和嘲讽的眼神。
  两个人,几乎已经有了胜利者的姿态。
  然而,薄久夜也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的扫了薄云颖一眼,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而后,还把视线的聚焦点,落到了薄云惜薄云珂的身上。
  薄云惜与薄云珂一感受到薄久夜那幽深的目光,立刻就收敛了自己的举止神情,正襟危坐在那儿,甚至,还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两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薄久夜,并没有对薄云颖兴师问罪,而是将可怕的视线,落到了她们两人的头上。
  但是,她们又不敢多问,也不敢再多说。
  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说的多,就有掩饰什么的味道了。
  此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精明的两姐妹,是不会去做的。
  “在我这里,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薄久夜终于启唇说话了,开口的第一句,就已经极具杀伤力和胁迫力。
  令在座的薄家三姊妹,都是闻言一震。
  薄久夜的意思已经很简单明了,现在给她们讲真话的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错过了,那么后果,就由她们自己自负。
  薄云颖紧捏着自己的袖角,含泪的双眼,乞求的看向了对座的薄云珂与薄云惜,那模样,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薄云珂与薄云惜见薄云颖居然就这么看了过来,还用那种眼神看她们,登时就火了。
  两姐妹鄙视而极具避嫌意味的别过了头,无视了薄云颖哀求的双眼。
  薄云惜旋即,更是泪流不止的对薄久夜哭诉:“大哥,四姐姐中毒时,云惜和九妹妹都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呆着,您也知道,云惜最近都遭遇了什么……云惜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被人害的声名狼藉不够,以为回了自个儿家里头,能得到温暖和安慰,不想,还要被自己的姐妹如此对待,云惜真不知……到底往后还能去哪儿,哪里还能容得下云惜呜呜……”
  “五姐姐,这原就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这年头的人心实在是可怕。”坐在薄云惜旁边的薄云珂,一脸痛心疾首的拉着薄云惜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慰,“你不要怕,你还有妹妹我,还有母亲呢,若真是这儿容不下我们姐妹了,我们便去母亲那,陪着母亲青灯古佛的过活,倒也乐得清静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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