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青苗瞧着纹桃压抑愤怒的模样,有些同仇敌忾,冷笑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偏不咬别人就咬她?”
纹桃一听来了兴致,急忙扑在她肩膀上亲昵:“好妹妹,还有别的?说给我听听,看我不想法子再咬她一口。上次没咬到真是便宜了她。”
青苗不疑有他,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豆豆是跟着少爷在书房长大的,平素闻惯了书墨香,刚好二奶奶在抄佛经,它闻着味儿自然就进去了。”
“可它平时不咬人的呀。”纹桃疑惑。
青苗神秘一笑:“饿它一个上午就好了。”
纹桃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我就说呢,可感谢妹妹此举,只是我记得妹妹素日里跟二奶奶没什么过节啊,可不是专程为了姐姐我吧。”
青苗眯起眼睛喝了一口好茶,盯着纹桃笑着道:“人坏了怎么都遭人恨的,怎么会只有姐姐一位呢。”
纹桃大惊失色,纳闷道:“二奶奶除了不待见我,对别人倒是和气,我竟想不起来还有谁。”
何家贤把纹桃从方其瑞身边调开,又放在汀兰院坐冷板凳是方府人尽皆知的事情,青苗不疑有他,握着她的手,朝院子里努努嘴:“不是还有一位呢吧。”
纹桃想到胡妈妈,却愈发纳闷:“她成天压制二奶奶动弹不得,一人独大,还贪心不足?”
青苗笑着:“说姐姐你傻,她一把年纪了,能做二爷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想头……”
纹桃恍然大悟:“她姑娘?”
青苗凑近纹桃耳边,小声说道:“你可知道,红绡那个妖媚货色,早已经跟我们少爷不清不楚的了,少爷允了她要开脸抬她做姨娘的,只等着下场考试了高中了好提呢。若不是她,我哪里犯得着拼了这条小命去得罪二奶奶,还不是她拿住了我的把柄……”说到这里似乎自觉得失语,忙咳嗽了几声掩饰道:“呵呵……不说这个了,别的事可以,这种事我可再不敢做,这次夫人没追究是我运气好,下次也保不齐……”
纹桃捂着嘴笑着道:“我也只是空想罢了,才结交了妹妹这个知交好友,我可不舍得妹妹再去拼命……”
☆、99、套话查真凶
她想不到青苗到底有什么把柄在红绡手上,闹得要冒这么大风险纵狗伤人?若是真的咬着何家贤而且追究责任的话,青苗几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两个人便又就着青苗家里人生病的事情说起来,不由得叹气穷人命苦,正惺惺相惜间,门外砰砰砰敲起来,是雪梨的声音:“纹桃,开门!”带着几分捶打的架势。
青苗唬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向纹桃,纹桃稳住心神,还未开门,木门就被两个丫头用身体撞开,“砰”的一声来回在墙壁上弹。
“好你个刁钻的奴婢,居然敢放狗咬二奶奶,来人呐,给我拿下。”雪梨大声呼和,跟在后面的春杏春蝉等人冲进去就将青苗扭在地上。雪梨厉声道:“你也不用急着狡辩,方才你和纹桃的对话我们几个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单是哪一个,你爽快承认了吧。”
青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求救似的看着纹桃。纹桃却将脸瞥向一边,根本不去看她。
青苗知道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只得带着哭腔道:“奴婢与二奶奶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去害她?”
雪梨冷笑着道:“那就是有人指使你了,说,幕后指使的是谁?到底饶你一条小命!”青苗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她本就心思浅薄,不然不会被红绡一威胁,纹桃一利诱就什么话都说了,急忙举手指证:“是红绡姐姐……是红绡姐姐……不关奴婢的事。”
雪梨一努嘴,春杏就往外走:“奴婢去回二奶奶。”
方才在门外听时,何家贤只听了一半就默不作声先离开,留下雪梨她们逮人,此刻正在房里,听了春杏的禀告,有些震惊——她一直认为自己对红绡还算不错,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居然有如此深仇大恨!
何家贤以往考试时,遇到不会的问题苦苦思索,灵光一现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本想证据确凿处理青苗就算了,不要惊动其他人,给吉祥出口恶气,也给自己立立威,省得连个丫鬟也不把她当回事,敢骑在头上欺负。可现在,她改了主意。
“你去请玉珠小姐过来。”何家贤吩咐春杏跑腿整个方府,何家贤目前最信得过的是她,而且,她是二房的人,对待青苗的事情上,二房肯定也是要有个交待的。又让雪梨几个把青苗捆了关在纹桃房间里。
纹桃脸色如冰,一动不动坐在床边上,既不看地上苦苦挣扎扭动的青苗,也不看一旁看管着的雪梨,似乎整件事情跟她毫无关联。
那边胡妈妈便寻女儿不着,回院子一脚就冲进正屋,指着吉祥就要上去扭打:“你个说瞎话的小蹄子,我姑娘今日明明不当值……”腊梅受吉祥的嘱托,这两日跟红绡换了休息时间,还来不及知会胡妈妈。
话没说完,就瞥见红绡跪在屋子里哭哭啼啼,一贯的笑容脸蛋不见,徒添一抹凄凉之色。何家贤拿着一张纸,对胡妈妈招手:“妈妈你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胡妈妈见姑娘受欺负,嗓门更大的吼起来:“我又不识字!”
“无妨,我念给你听……”吉祥和雪梨都不识字,只有亲自上阵了。何家贤慢条斯理念起来:“……我便唆使青苗,让她想个法子放狗咬二奶奶……青苗起初不同意,我便将有一次撞见她把其扬少爷上好的宣纸拿去偷偷卖了银钱的事情说了出来,青苗便答应了……”
胡妈妈听着脸色由白变黑,再变青,突然冲上去搂住红绡:“好姑娘,是不是她们逼你……”
红绡抽抽嗒嗒说不出话来,瞧着何家贤和方玉珠,根本不为自己的罪名辩解,反而是对方玉珠磕起头来:“求玉珠小姐告诉少爷一声,就说红绡来世再做头做马报答他……”
方玉珠根本不为所动,冷笑着道:“这话还是你自己跟我哥说罢。”
胡妈妈再装傻也不像了,瞧着何家贤手中两张画了押印着红红指印的文书,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绞尽脑汁终得一句:“我姑娘再不对,她也是夫人院子里的人,轮不到你处置!”
“胡妈妈说得对!”何家贤冷幽幽的出声:“夫人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此番不将事情闹大,岂不是白费那么多心思布置。
红绡本来志不在方其瑞身上,是胡妈妈一厢情愿,反倒是机缘巧合跟方其扬有了感情,不满何家贤故意耍弄她们母女,因此撺掇给方其扬养狗的青苗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青苗有把柄在她手上,不得不从,红绡便是想着豆豆不过是只小柴犬,力气有限,咬也咬不到多深的伤口。汀兰院是自己老子娘把守,事后抚平一切只说是意外,又是二老爷那一房,谁也追究不起来。果不其然事态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伤口咬在吉祥身上,虽然留了很多血破了皮,的确是不深。可是,红绡她们不知道有狂犬病。
何家贤是知道的,在她看来,这一口小伤,很可能若干年以后就会要了吉祥的命,怎能不恨?
她将青苗和红绡分开审问,青苗有纹桃的证词,没怎么嘴硬就招认了,红绡也立刻怏怏的招了。
如今是处罚的问题,方玉珠已经公开表态,青苗不忠不义,任罚任卖。
陈氏还未进门,胡妈妈就已经扑上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何家贤欺负人。
何家贤将两张证词递给金娘子:“媳妇并没有,只是最近有丫鬟见纹桃与青苗到房间,想着给她们添置茶水,不注意听见的。”何家贤将一切的局都撇干净:“媳妇不是圣人,不能在知道有人背地里谋害自己时,还能无动于衷,因此拿住审问,不敢贸然处罚,还请母亲做主。”
陈氏将证词认真看了一遍,满脸赞同地表示:“事情做的很妥帖,母亲也时刻忧心,只以为是意外,不好下了二房的脸面去追究,如今竟然谋害主子,罪不可恕,将红绡赶出府去,永远不许进来。”她又冲着方玉珠:“玉珠在这里,那青苗你领回去请你母亲处置罢,只跟你母亲说,这样的刁奴,可要重罚。”
方玉珠面上就露出一抹认真的表情,施施然行了礼对陈氏恭敬道:“是。那玉珠先告退。”
陈氏将那两份证词叫金娘子收好,对何家贤露出一抹笑容:“你也辛苦了,又受了惊吓,身子不好,歇着吧,这两日不必过来请安了。”
何家贤见事情如此就结束了,大感诧异,陈氏是间接性眼瞎吗?忙起身道:“儿媳还有一事相求。”
陈氏摸摸额头,有些不耐烦:“有事明日再说吧,我走过来这一阵子头疼的很。”居然不理会何家贤的话,扶着金娘子的手走出去。
何家贤知道机不可失,若是再让陈氏这样插科打诨拖拖拉拉的混过去,只怕以后的日子再不会好过,梗着脖子跟在后面急匆匆的道:“儿媳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可胡妈妈是红绡的亲娘,今日红绡对我有谋害之心,难免……”
她话音未落,陈氏已经有些愠怒的打断何家贤的话:“胡妈妈也参与了?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