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洪涛狠了狠心,垂眼收回视线,看着地板低声答道:“我与这件事毫无关系。段天明的所致作为也是几天前才知晓。当日正想劝他投案自首,却不想被一齐下了大狱!如若大人不信,可招我在扬州城的外室一问便知!”
徐氏将段洪涛此时还敢提那瘦马,顿时怒不可遏,要不是惧怕五十廷杖,她说不定就要扑上来挠花段洪涛的脸。
“大人,休要听段洪涛一派胡言!”徐氏急急说道:“他那外室是个瘦马,以姿色示人不通人伦的东西!谁养着她,她就替谁说话。她的话根本不可信!”
“可不可信,只有本宫判断!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人插嘴?”杨知府恨她三番五次扰乱公堂,不打算在留情面。“来人,给徐氏张嘴十下!”
衙役顿时应声,抡圆来胳膊给了徐氏十个耳光!
以往只有徐氏给人耳光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挨耳光。衙役的力气又大,十下耳光抽下来,徐氏的脸颊红肿,目光都有些涣散了。
“把段洪涛的外室带上来!”杨知府下令。
“大人,学生有话要说!”将局面对自己不利,段天明赶紧说道。他这回不敢大喊大叫了,规规矩矩地跪在下面请求。
“说——”
“大人,学生不过是一介文人,如何会认得这杀人越货的土匪头领,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段天明见杨知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然对他说的话感兴趣,赶紧说道:“要说这都是因为学生的父亲和这土匪头领的同乡,若不是通过父亲,学生如何认得他?”
他说着指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土匪头领。“他与父亲是同乡,他们两人才是此事的主谋!”
卷一 第二百一十章 丑 态1
“孽子!孽子啊——”段洪涛是做梦都没想到段天明会被罪名推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吗?这就是他从小宠溺、有求必应的儿子吗?
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现在换了了什么?这个孽子现在是想要他的命啊!
段洪涛被衙役压着不能朝段天明扑过去,胸中的愤怒无法发泄出来,只能用拳头一下一下锤着青石板地面,没几下拳头上就渗出了血丝。
在座的人都不是糊涂之人,当然不会听段天明的一面之词。
杨大人摸着下巴,垂眼看着规规矩矩跪在下面的段天明。“段天明,你说你在孟林被劫杀一案是受了你父亲段洪涛的唆使,段洪涛和这匪首才是案件的主谋,你只是从犯,可是如此?”
段天明磕头。“大人明鉴,的确如此!”
杨大人勾着嘴角笑了笑。“可是据本官所知,段洪涛与孟林从未谋面,更谈不上仇怨。他何至于要与匪首合谋,势必要除之而后快呢?”
府衙在开堂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杨大人派人前去到调查过,知道孟林是在中秋节那一天才到的杨州,而那天段天明还在榆阳县城陪徐氏过节,并为有离开过。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段洪涛如何可能与孟林结怨,继而买凶杀人?这一点说不通!
段天明早料到杨知府会有此问,事先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磕了头,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学生自小被父亲寄予厚望,多年苦读只盼着能在这次中秋赛诗会上大放异彩。岂知突然冒出来个孟林!”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想起了中秋当晚在观云楼上的情景,想起了孟林的风光和自己的落寞,至今还有意难平,不得不深呼吸一下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此人的出现如同彗星横空出世,完全掩盖了其他人的光彩。学生和父亲多年的心愿也就此落空……”
“所以你心中愤恨,不能承受挫败带给自己的愤怒感。你在赛诗会中场离开了观云楼,径直去了城外的土匪巢穴,找到匪首。告诉他孟林身怀重金,并且许下了一半定金要买孟林的性命!”段洪涛不等段天明说完,打断他的话,把当天从他嘴里听到的一切转述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不是,并不是这样!”段天明赶紧撇清。“那匪首是父亲的同乡。如果不是父亲告诉我联络方式,我一个正经读书的文人如何能找到深山中的土匪巢穴?”
“孽子!刚才我所说都是你当然告诉我的,今日竟然想把罪名推在我的身上。你这个谋害亲生父亲的畜生,早知道你今日如此,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溺死在血盆中!”段洪涛恨得咬牙切齿。
徐氏在一旁不干了。“段洪涛,你有什么资格溺死我儿子?若不是你与土匪勾结,我和我儿有岂会跪在大堂上?你做的孽,你自己承受!休要推在我儿子身上!”
听到徐氏的话,段洪涛终于知道自己被儿子和妻子联合起来抛弃了。为了保住这个小畜生的性命,徐氏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推啊!
段洪涛看向沉默不语的榆阳县令。“岳父,您就没有话要说吗?”
榆阳县令的眼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朝段洪涛看过来,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段洪涛长笑一声。好好好,竟然都不给我活路,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活路了。
皇甫霆冷眼看着这狗咬狗的一家子,心中慢慢的嘲讽。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教出段天明这样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
孟灵湘前世虽然没有进过法院,却也在电视剧和电影上看到过开庭的场景。可想现在这样的,她实在是没有见过。
在古代的大堂上,人犯还可以这样推诿罪状的吗?这是不是就是古代官府集行政管理与司法权力与一身的弊端呢?
她看看段天明,又看看段洪涛,真的在心里替这对父子悲哀。
“段洪涛,你笑什么?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癫狂,你这是藐视公堂你知道吗?”杨知府岂容段洪涛这样嚣张,拍了一下惊堂木,刚想要命人给他张嘴,就看段洪涛突然收起脸上的表情,肃容说道:
“大人,我有事要禀!”也许是豁出去了,段洪涛的脸上反倒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坦然。“我要禀榆阳县令与匪首勾结铲除异己,我要禀他多方收受贿赂中饱私囊,我要禀他知法犯法、重罪轻判,为罪犯大开方便之门……”
“住口!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榆阳县令此时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厉声打断了段洪涛的话,随即对杨知府说道:“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派胡言。此人犯下如此重罪,明知必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的话,绝对不可信!”
一旁的骁勇将军轻笑了声。“可不可信并不是你一个罪官说了算的。别的且不说,你收受贿赂这一条,现在不是罪证确凿了吗?”
榆阳县令转眼看向骁勇将军,视线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
以榆阳县令的身份当然不知道此人是谁,见他一身便服,只当他是个有些身份的乡绅。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不是他被削了官位,此人这样的人在他面前说话。
榆阳县令虽然没有了官声,可多年的官微还在。他看着骁勇将军的目光转冷。“你是谁?公堂上没有知府大人的允许,岂容你胡乱插嘴?小心收到掌嘴之刑。”
一向面无表情的骁勇将军笑了笑,并没有和榆阳县令争辩。
他不笑的时候就挺严肃的,这一笑简直能被人冻死。
扬州知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同科如此蠢笨入猪。难道他瞎了吗?还是被关了几天脑子糊涂了?
骁勇将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的?
“住嘴!”杨知府急得连惊堂木都忘了用,直接吃喝出声。
卷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丑 态2
榆阳县令以为杨知府是喝斥骁勇将军住嘴。看来杨知府还是顾念了几分同科的情分的。他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表情,附和道:“听到了吗?大人让你住嘴!”
“我是让你住嘴!”杨知府指着榆阳县令。“这位是骁勇将军,岂容你一个罪官如此无礼?”
榆阳县令有些傻了。“骁勇将军?”
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士的人,会是那个以在战场上凶狠而得名“靳阎罗”的骁勇将军吗?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朝中文武分管不同,骁勇将军怎么会跑到扬州大堂来听审?
这个案子,有如此重要?
榆阳县令的脑子里想过无数个念头,得到的却是无数个问号。
“你若是在敢冒犯上官,就别怪本官不顾昔日同科之情。”杨知府冰冷的言语让他回过神来。
“原来杨大人还顾念这同科之情啊?看来你是个长情之人!”皇甫霆扯着嘴角笑了笑。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杨知府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位皇甫家的少主在这里?看来真的是被段家人给气糊涂了。
可话已经出口了,绝对收不回来。杨知府只得露出讪讪的笑容,扭头看向榆阳县令的时候目光更冷。“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犯,本官决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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