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见于是伸手在沈熙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
沈熙被这样打了一下，倒也不恼，反而笑得有些得意。
他要是不多想些这些主意，又哪里能在成亲之前多见自家媳妇几次？
两个人然后相视一笑。
……
腊月初十就是陈义安和姜季宁成亲的日子。
姜季宁是徐玉见的表姐，沈熙又是陈义安的好友，所以他们这次倒是要两边跑，徐玉见先得提前一日去东宁伯府给姜季宁添箱，在成亲的当日又要与沈熙一起去长宁侯府喝喜酒。
初九这日，徐玉见早早的就去了东宁伯府。
严氏与姜振愉是和离了的，因而这次姜季宁成亲，舅家那边倒是连问都没有问两句，更别提是来个女眷给姜季宁添箱了。
女儿家的嫁妆本该由做父母的来准备才是，但严氏不仅与姜振愉和离了，还去了庵堂里，自然是不可能来替姜季宁准备嫁妆了，姜振愉又是个浑不管事的，连姜季宁要成亲了这件事都还是程氏通知了才知道，又怎么可能给姜季宁准备嫁妆？
程氏最初倒是急着想将姜季宁嫁出去，但后来也是发现姜季宁确实是个可怜的，在嫁妆上倒没有亏待了姜季宁，公中给姜季宁准备了一份，她自己又从私库里拿了一些给姜季宁补上。
因而，姜季宁的嫁妆倒也有六十四抬，怎么都不能说寒酸了。
徐玉见到达伯府二门的时候，徐玉初正等在了那里。
“姐姐，你这是有千里眼不成，提前就知道我什么时候来了？”徐玉见笑着打趣。
徐玉初伸手在徐玉见手上拍了一下，“你以为我是来接你的？刚刚得了信儿，母亲也该到了，我这才出来迎母亲的，倒是先将你给迎到了……”
姐妹两个于是立在了一块儿。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就接到了姜氏。
姜氏才进了垂花门，就一左一右拉着徐玉见和徐玉初的手，嘴里责备道：“你们两个这也是不怕冻的，现在正是化雪天呢，就不知道先在门房里避一避寒风，成心想叫我见着你们在这里巴巴等着的殷勤劲儿？”
即使是在这冬日，但姜氏的手仍是温润的，被她这样牵着，徐玉见和徐玉初都觉得那暖意似乎从手上直达了心底。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徐玉见笑着道：“母亲，我们就是要成亲让你见着，好多心疼我们一下呢！”
姜氏先是瞪了徐玉见一眼，然后母女三人却是都笑了起来。
给贺氏请过安之后，徐玉初就领着姜氏和徐玉见一起去了姜季宁的院子。
虽然严家那边没有人来，但姜家也是有旁枝远亲的，一群人围着即将出嫁的姜季宁说说笑笑的，也算得上非常热闹了。
程氏也在姜季宁的屋里，她正在叮嘱姜季宁。
“宁姐儿啊，出嫁了可不像在娘家，一定要多思多想，万不能再任性行事了……”
这些话本该由做母亲的叮嘱才是，但严氏现在又哪里能再叮嘱姜季宁，自然也就只能由程氏这个大伯母来了。
好在，程氏都已经将姜季宁的亲事都操持好了，在姜季宁出嫁之前再多叮嘱几句也算不得什么了。
正说着话呢，就见着姜氏和徐玉初徐玉见进来了。
众人见过礼之后，姜氏将自己准备的添箱礼，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拿了出来。
当初严氏欲毁徐玉初清白，姜氏可算是将严氏恨毒了，也因为如此，这几年姜氏对姜叔远和姜季宁都有些淡淡的，这次也是想着姜季宁要出嫁了，才好歹将心里因为严氏而有的成见放下了。
徐玉初和徐玉见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添箱礼。
姜季宁见状微微偏了偏头，不让众人看到她微红的眼眶。
回想许久以前，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她出嫁时的情形会是这样的。
那些姜家旁枝的媳妇们见状，都七嘴八舌的劝着姜季宁。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姜季宁身边的丫鬟从外面进了屋，有些欲言又止的站了好一会儿。
屋里其实不只一人察觉到了这丫鬟的异样，却没有人点出来，倒是姜季宁自己，微拧着眉头道：“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闻言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屋里其他的人。
显然，是有什么话不好当众说。
姜季宁心里于是多了几分怒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丫鬟作出这副模样来，让其他人见了心里该如何想？
她正要武器说话，程氏那里就笑着道：“宁姐儿，上次你这里送过来的糕点味道不错，不如拿些出来给大家尝尝？”
姜季宁抿着唇，然后倒也真的起身领着那名丫鬟出去了。
这之后，姜季宁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来，手里也确实拿了几碟子点心。
程氏本就是借了点心的事让姜季宁去与丫鬟说话，这时当然不会去追究姜季宁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众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
徐玉见和姜氏在东宁伯府里呆了大半天，临走时不仅徐玉初出来送她们，就是程氏也是将她们一路送到了垂花门口的。
程氏在路上还与姜氏和徐玉见低声说起之前姜季宁的事，“……说是知道宁姐儿要出嫁了，特意托了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说的是严氏。
虽然程氏当时没有追问，但她好歹也是东宁伯夫人，伯府里的事自然是不可能越过她去的。
原来是这样。
徐玉见恍然。
也难怪当时姜季宁的丫鬟会那样为难了。
第362章
严氏虽然最后是和姜振愉和离的，但这其中到底是有丑事的，因而自打严氏离开东宁伯府之后，伯府里向来是极为忌讳提起严氏的。
姜季宁的丫鬟会迟疑着不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严氏让人送东西来的事，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姜氏闻言也轻轻摇了摇头。
严氏自己作，还连累了儿女。
说起严氏，程氏就想起了上次得了严氏的好处一起算计她的那位慧静师太。
她于是将徐玉见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恬姐儿，上次那个慧静师太……”
程氏欲言又止的。
事实上，这段时间程氏也偶然听说了一些关于那慧静师太的事。
慧静师太本就不是个干净的，既然能拿了严氏的好处就算计着让东宁伯府家宅不宁，当然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做其他类似的事。
就比如，拿了外室的银子，然后借着正室的信任，在平时出入内宅的时候借着交心的名义将外室的存在捅出来，惹得正室和夫君争吵，最后外室成功的登堂入室。
再比如，得了婆婆的好处，以高人的身份说些关于儿媳的刑克之言，闹得小夫妻最后和离收场。
等等。
反正就是不做好事。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慧静师太亦是如此。
那位因为慧静师太而得了个克夫名声的儿媳虽然娘家的家世不显，却有一个在锦衣卫里做百户，而且极为疼爱妹子的兄长，知道了是慧静师太害得自己妹妹和离的，那位做兄长的哪里还能坐得住，直接就带着人将慧静师太查了个底朝天，后来还领了人冲到水月庵去将慧静师太揪出来，只差没扒光了扔大街上去了。
被这样一闹，京城那些原本对慧静师太再信任不过的女眷们，这才知道了慧静师太是个什么人，那些因为慧静师太而吃过亏的女眷们更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
“……听说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程氏低声道。
徐玉见闻言笑了笑。
这些事沈熙也是与她说过一些的，那慧静师太本就没做过什么好事，被扒出来的这些也都是真的，徐玉见又哪里会有半分的同情。
她于是道：“舅母，那种人自然是不会得了什么好下场的，咱们与那种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当个笑话且看着就是了。”
听徐玉见这样说，程氏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回想起先前那段日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因而也最是担心万一叫姜氏和徐玉初知道了她当时动了什么念头，会再生什么波澜。
好在，看徐玉见的模样，是不打算将这些事说给姜氏与徐玉初的。
事实上，从这段时间以来徐玉初都没有什么异样，程氏就能看出来徐玉见也是不想叫徐玉初知道这些事的，但也是到这时她得了徐玉见的准话，这才真的放下了心来。
这时，姜氏在旁边有些疑惑地道：“大嫂，恬姐儿，你们在一边说什么悄悄话呢？”
徐玉见和程氏相视一笑。
然后，徐玉见走到姜氏身边，亲亲热热地挽了姜氏的手，“母亲，您都说了我是和舅母说悄悄话了，当然得避着您了。”
姜氏略带着嗔怪地抬手就点在徐玉见的额头上。
徐玉见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之后，母女俩与程氏和徐玉初道了别，便离开了东宁伯府各自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