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在后厨忙活了半晌,仙菜和厨子们研究出的新菜式,那叫一个鲜美,一道道端上去,赏银就一锭锭的往后厨走。
仙鹤楼的老板第一次这么大方,厨房里的人都打足了精神头伺候着。
饭正浓,酒正酣之,曹殊珠带着丫鬟们和大夫人同坐一桌,好不得意。
有老爷的偏爱,曹殊珠身边伺候的丫鬟老妈子们比正房的大夫人还要多,桌上的菜,但凡是大夫人打眼让人夹的,曹殊珠必定要让身边的老妈子们抢过来搁进自己的碗里,不吃也看着。
这顿饭吃了一半,大夫人是半点也没尝进嘴里。
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招呼小二进来,“饭菜都撤了吧,大着肚子还吃荤腥,你们仙鹤楼成心的是不是?”
大夫人喝了口热茶,对上小二为难的眼神,淡淡说道,“妹妹她有孕在身,这些吃食就不必再送了,吩咐后厨,送些青口的小菜白粥过来。”
曹殊珠的肚子再大,也比不过大夫人头上的正室头衔。
一桌美味佳肴下桌,曹殊珠气的想骂人。
“这些青菜白粥,你是想打发要饭的花子吗?”曹殊珠扯开嗓门,声音抬高了八度。
大夫人扶额说身旁伺候的人说道,“我这两日总是见不得一些恶心的东西,扶我去休息,这里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作呕。”
曹殊珠看着大夫人骂完她还扬长走了,吩咐小二把刚才的菜全送上来,她就要吃个够。
县太爷那边正喝在兴头儿上,小二白着一张脸直接闯了进来。
“大胆,”县令指着进门就摊在地上的小二作势要打,门外又进来一人,在县令耳边低语一番,县太爷腾地站起来,照顾都顾不得打就往外走。
雅间里,曹殊珠正捂着肚子在喊痛,身下已经见红。
仙鹤楼的老板早就去请大夫过来瞧了,可还是慢了一步,等到大夫进门,曹殊珠已经痛的讲不出话来了,身下的血水染红了一地。
人被抬到仙鹤楼后院的正屋里面,接生婆一个接一个进进出出,最后也没能保住孩子,折腾到晚上,连夜把人送回了县衙。
曹殊珠见老爷进来,一口就咬定是大夫人所为。
“满口胡言,夫人若是害你,还容你到今日?”县太爷定是不信此事和大夫人有关,即使有,他头上的乌纱帽也是老丈人给的,哪能凭一个已经没了孩子的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他仕途。
大夫人那房,是等人回了县衙才听说了此事,嬷嬷倒是很开心,终于见恶人有恶报了,晚上还特意让厨房做了大夫人爱吃的小酥肉。
县令从曹殊珠那屋出来就直接去见了大夫人,“府里有人风言风语的夫人莫放在心上,为夫已经命人收押了仙鹤楼的所有人等,明日上堂就能还夫人清白。”
“别人猜忌就随她们去,总归是舌头长在她们自己个儿的嘴里,还能管得了人家说,倒是老爷,您信我才是真,想我夫妻相伴多年,也不曾给老爷添个一儿半女,现在出了这等事,老爷定要严查。”
被关押的一众人等,从跑堂的到后厨的厨子,就连忍冬也没得跑,被关进来才知道,是那曹殊珠小产了。
厨子们坐在潮湿的地牢里面骂娘,忍冬一个人坐立不安,脑子里全是昨晚百味堂伙计提醒的那句,切莫小心毒性。
难道跟她做的仙菜有关系?
开水都烫过了,还能有毒?
第二日升堂,忍冬跪在堂在,才知道验毒之后,确是和仙菜有关。
曹白兰昨夜就被曹二狗接进了城里,到第二日晌午还没回来,张家婆婆带着大虎来桂花院里吃饭。
“奶奶,这都分家了,还带着大虎来我家吃喝?”豆蔻见人来了,把多余的板凳收了,指了桌上的饭菜说道,“木匠们都还不够吃,富余不出来个人的吃食来。”
张家婆婆瞪了豆蔻一眼,在木匠们面前也不好破口大骂,只是搡了大虎一下,“今个儿谁说也不管用,大虎,你就在这吃,奶奶看谁敢拦你。”
是没人拦,但是确实饭菜不够,大虎坐下也是干瞪眼。
桂花不明白张家婆婆这是又来哪一出,张口问道,“您若是闲的,就去地里干活,整日里来这院里生闲气。”
见桂花埋怨,张家婆婆一脸怒气,“好你个没良心的,曹白兰她妹子被人害的小产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妯娌,该帮的不帮,就容不下我宝贝孙子在这吃一顿好的?”
豆蔻手上的筷子一顿,曹殊珠小产了?
“娘,是咋回事啊,我和安平不知道啊,你坐下慢慢说,”桂花拉着张家婆婆坐下打听出了啥事。
“昨个儿县太爷包了仙鹤楼,你嫂子的妹子吃了饭就小产了,今个儿我赶集听人说,就是忍冬那妮子下的手,你们一家子,没一个清凉的,还把那个忍冬往家带,得亏是赶走了,不然这事若是牵连到咱家来,我的安平少一根汗毛,我都不能饶了你家疯妮子。”
正文 第69章 扫地出门
这县衙的府里出了这等事情,那自然是惊动了一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
堂审的时候老太太也在场,听了忍冬是那曹殊珠房里出去的丫鬟,又听了昨个儿有毒的饭菜是这丫头做的,这事当场就拍板了。
退了堂,县太爷跟着老太太去了后屋,把门一关就给老太太跪下了。
“娘,这事是儿子的错,儿子管教下人不严,竟容了这等包藏祸心的人出入家门,还大意害了您的孙子未落地就夭折,”县令跪在地上敬茶,一点都不敢含糊。
老太太头疼的很,“这些个脏事儿,你日后可得加小心,这丫头不能轻饶,还有那个曹殊珠,无名无分的就敢跟大夫人比排场,岂不是寒了她娘家的心?”
奉了茶,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扶县太爷起来,向来不管家里琐事的老太太也不免多说了几句,“那曹殊珠给点银子打发出府,那个叫忍冬的丫头,喊冤也没用,夜里趁没人的时候让她自尽给她留个体面,也省得说咱府里待下人苛责,免得有好事之人借题发挥,说些个歪带下人回来报仇这种闲言碎语。”
县令惶恐,叩谢了老太太就出去照吩咐做事了。
话是如此,县令还是舍不得那年轻貌美的曹殊珠,更何况刚刚掉了他的孩子,还想着瞒天过海把那曹殊珠接出府外来个金屋藏娇,结果被老太太这屋的嬷嬷快了一步,等他处理完事物回来,那嬷嬷早就带着人出了府。
曹殊珠做梦都没想到,她的孩子没了,还落得个被赶出府的命,老嬷嬷打发了十两碎银子给她,就让马车把她和姐姐曹白兰送出了县城。
两人被丢在城门外的山道上,曹殊珠浑身无力的靠在姐姐曹白兰身上,低声咒骂,“那个忍冬,我绝对饶不了她,我要让她偿命。”
曹白兰狠狠打了曹殊珠一巴掌道,“一脚都挎进金山银山里面了,你说你跟着贪嘴又被扔了出来,你非多吃那几口仙菜干啥,我要是知道你去仙鹤楼吃饭,就一早跟你说了忍冬在那仙鹤楼做事。”
一时的疏忽,眼瞅着梦碎。
“你咋知道那小娼妇在仙鹤楼做事?不是被你那个妯娌家的孩子要出府了吗?”曹殊珠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了,央求着姐姐曹白兰给她找辆马车去客栈投宿。
曹白兰还指望着妹妹飞黄腾达了能帮衬下她,这下可好,什么都没了,这个妹妹还要糟钱,“跟我回村里住,就你那点银子够住几天的。”
“我不去村里,又脏又臭,我就在城里的客栈住下,县太爷知道了我是被偷偷赶出来的,肯定会接我回去的,”曹殊珠还对县太爷抱有一丝幻想,可是曹白兰想着妹妹手里的十两银子正好能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连哄带骗的就把曹殊珠给弄到了乡下的家里。
正巧赶上桂花一家子吃饭,曹白兰也不客气,进门上桌把所剩无几的饭菜就风卷残云的端起就走。
张家婆婆瞅着曹白兰进门也不知道喊人,把饭菜又抢回来给自己宝贝孙儿吃,“你瞅瞅你有个当娘的样子吗?让我宝贝孙子饿着肚子,你还有脸了。”
桂花和安平早吃饱了,收拾了碗筷各忙各的去了,留下来也是听这个张家婆婆念叨,两人去找木匠合计了一下,回头房子造好了,弄一个结实的大木门,眼烦的人就关门外面。
木匠们满口应允下来,领头的问安平,“你家妮子今天有时间不,给俺师傅师娘瞧瞧病。”
安平问了地方,下午就带着豆蔻去给那些木匠说的师傅师娘去瞧瞧。
不过是一些小毛病,虽然不重,但是缠手的很,尤其是到闷热的夏天更是容易犯病。
豆蔻开了方子,交代了几句就跟爹回来了。
这几日房子盖的挺快,今天连顶都装上了,剩下的就是在房子的木框架上围上墙壁了。
安平跟豆蔻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对门曹白兰家就打起来了。
“我哥又喝多了?”安平放下手里的东西去门边打眼望了一眼,桂花就把他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