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样说,他不是很厉害了,那怎么可能会是个昏君?老人家,你会不会年老体衰,记性不好记错了。”贾玟心直口快,当场提出疑问。
“不,小姑娘,你且听我细细说来。”老者脸上堆起一抹颇有深意地微笑。“相传,他在南下灭陈和抵御北方突厥的过程中,他立有大功,并笼络了一批人才,一心要取代兄长杨勇的太子之位。太子杨勇由于生活奢侈,渐渐失去了其父杨坚的欢心。杨广为迎合杨坚的心意,提倡节俭,伪装出生活俭朴,不好声色的模样。每当杨坚到他府中,他就把浓装艳抹的姬妾锁进里屋,王府中只安排几个又老又丑的妇人,穿着粗布衣服,在左右侍候,他又故意将乐器的弘弄断,使乐器上布满了灰尘,放置在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杨坚见此,以为杨广像自己,十分称心。
有一次,隋炀帝外出狩猎,正逢大雨。侍卫给他送上油衣,他拒绝,扬言:‘兵士们都在大雨中淋着,我一人岂能穿上,独自避雨呢?’其父听了以为杨广还具备仁爱之心,日后能成大事,更加喜爱。与此同时,杨广又和杨勇不和的越国公杨素勾结在一起,在杨坚和独孤皇后面前极力中伤杨勇,将杨勇在其父生病期间,盼望父皇快死的事说出。杨坚听后大怒,逮捕了杨勇,将其废为庶人,改立杨广为太子——”
“想不到这个昏君竟是如此卑鄙,陷害兄长,不是英雄所为。”贾玟脸露怒色。她生平最瞧不起这种人了,是君子就光明正大去争去抢,背地里搞阴的,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加无能。
老者道:“姑娘此言差矣,满朝的阴谋诡计,人心险恶,岂能容自己所想。杨广他虽攻其心战,但不可否认,其兄杨勇为人庸而愚,又有哪点比得过他。”
老人家的话可谓是说到池恩夕的心坎去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古时候的人应该比她所识的社会人心会善良、单纯许多,没想到却是更为复杂,特别是让人又羡又畏的朝廷,真是闻而止步。
秦叔宝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瞎眼老人,口气中增添了几份尊敬:“听其说法,老人家似乎对杨广的所为甚是谅同。”
老人家笑了笑,抚须道:“我一老者,无权无势,无德无能,又岂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呢,刚才那几句只不过是老朽的肺腑之言罢了。”
秦叔宝本欲再问,但老者的孙女催促道:“爷爷,你快说快说,你那皇帝后来怎么样了?”
第六十四章:是对是错,无人能说得清。
“后来,杨坚久病卧床不起,太医扬言已命不久矣,杨广担心朝中野心勃勃的反逆者会伺机动乱,便写信给杨素,请教怎样处理目前的局势,以及将要到来的杨坚后事。不料送信人误将杨素的回信送给了杨坚。杨坚读后大怒,马上宣召杨广入宫,要当面责问他。此时,宣华夫人衣衫不整地跑进来,哭哭啼啼,诬陷杨广乘她换衣时无耻的调戏她,使杨坚更醒悟到受了杨广的蒙骗,拍着床子大骂:‘这个畜生如此无礼,怎能担当治国的大任,皇后误了我的大事。’急忙命在旁的大臣柳述、元岩草拟诏书,废黜杨广,重立杨勇为太子——”
“活该,真是报应不爽!”贾玟听到此,拍案叫绝。
池恩夕忍不住皱眉,斥道:“小玟,你能不能静一静,我还想听呢。”
经她这么一说,贾玟这才乖乖闭嘴,听老者慢慢说下去。
“杨广得到密报后,方知自己被杨勇设计陷害,便忙与大臣杨素商量,两人一阵思忖,知若将来杨勇即位,必定两人性命不保。商议之下,这才带兵包围了皇宫,赶散宫人,逮捕了柳述、元岩,本无谋杀其父之心,但没想到杨坚乃是倔强之人,竟枉想处死杨广,他无奈之下这才弑父夺位。事后杨素建议一不做,二不休,何不趁机将杨勇杀死,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事已至此,已不容他退缩。主意打定后,杨广这才派人假传杨坚遗嘱,要杨勇自尽,杨勇还没有作出回答,派去的人就将杨勇拖出杀死,就这样,杨广以弑父杀兄的手段夺取了皇位,称为炀帝。”
“我就说嘛,好人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呢,那简直就是禽兽才有的行为,不——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贾玟再次开口打叉。
池恩夕对于贾玟的话有点不满,虽然她也同感杨广杀父继位不对,但她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吧,他继位之前不也做了许多好事。
“啊!我听不下去了,这样的人,弑父杀兄,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是该死的。”贾玟突地拍案大吼,吓到了老者的小孙女,只见她紧紧地抱着她爷爷,眼神惧怕地看着她。
“玟儿,不可无礼,你吓到小红了。”秦叔宝斥道。
“算了,你们听吧,我可听不下去了,我到下面走走,等他讲完我再来。”说完,她便独自下楼去了。
池恩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放心地问道:“秦,她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她的个性这么蛮横冲动,会不会出事?”
秦叔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你就放心好了,别人不吃亏就算是阿谀奉承了。”
听他这话,池恩夕这才放心,对着秦叔宝会心一笑。
“老人家,请恕玟儿的无礼,她只是个性比较率直些,并无不敬之意,你请继续说。”秦叔宝倒听起兴致,以前他就只知杨广是昏君,倒从没往这方面想。
“不妨事,不妨事!”老人依然仍是和颜悦色。“杨广自登上皇帝宝座后,特别注重从中原到江南广集贤财,并积极推进民族大融合。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便完成了当今世上开凿最早,航程最长,最雄伟的一条人工的大运河。但当时正是天下动乱之源,赋税役徭太重,开掘京杭大运河,也许这就成了他罪状之一吧。
他开凿大运河本是为加深南北联系,促进南北交流。大运河不仅打破了各地民族间的壁垒,更完善了建立统一大国所必备的各种国家制度。例如,将土地全部分配给农民,对其征税的均田制均以实行,将数目庞杂的法律归纳为五百条的《律》,以及行政法令中《令》的制定,用律宜刑以防犯罪,以律采运营政治方针,这两者是朝廷的两根基础支柱。”
秦叔宝额首道:“的确,杨广当初颁发这些制度,实乃治国之良策,怎奈他座下贪官之多。”曾为隋唐的军兵,他又岂会不知这套律法的个中好坏。
老者赞同地点点头:“这套制度确是伟作,可惜……只是可惜了……”老者面显惋惜之态,但随即又恢复成方才和颜之色,继续说道:“杨广一生十分重视人才的培养,他雄心勃勃,雷厉风行,把先帝杨坚废止的私塾全部恢复开办,在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上,开创了具有意义的科举制。慕秦王而重设郡县制,扩大了郡的辖境,除了整治内部,他还把目光投向扩展和巩固疆域。三次出征高丽,虽未能取胜,但其志可嘉!”
“可惜,他虽是一个好的将才,却不是一个好的皇帝。”秦叔宝有感而发。
老人家眼神闪烁,似乎很是心伤;一旁的小红总是“爷爷、爷爷……”的叫,像是安慰。
“历史就是这样残酷,若是杨广最后能够成功,那他将会被后世所歌颂,可惜他却失败了;因此众人只看见他丑陋、狠恶、暴励、淫稠无道的一面,却无人提起他的功。隋唐一统天下之时,国家刚刚经历的是无休止的南北朝分裂,战乱不断,百姓盼望和平,民间疲惫,国家需要休生养息,但无疑杨广确是个好大喜功想做英雄的皇帝,让已枯泽的民间再无活路,这或许是他误国送命的根本原因。假若他是生在文景之治或是康乾盛行世之后,或许他能成就一代明主吧!”池恩夕倍感惋惜地说。
秦叔宝对于她的话甚是惊讶,虽不明她所说的文景之治、康乾盛行世为何物,但见她说得在理,不由得爱慕之心再一次萌生。
“其实在我看来,他错就错在身边佞臣太多,忠臣太少,若他身边多了个能压制宇文化及的人,那杨广也不至于会那么早死,死得那么的惨。”池恩夕愤愤不平地说。
这一段话,说得老人热泪盈眶,那激动的模样,引起秦叔宝的疑心。
“老人家,你……”秦叔宝话未说完,只见老人家已站起身,在孙女的挽扶下慢慢地离开,而移步间,依然能清楚地听到这样的话。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到底这位老者是什么人呢?秦叔宝与池恩夕俩人同问自己,却无人知晓。
杨广他虽不是昏君,但他是个暴君,在百姓心目中已有了答案;然而,他真是如此吗?是对是错,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
第六十五章:尴尬症犯了
游玩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三人无牵无挂,走到哪玩到哪,生活过得既轻松又自在,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面对着清秀的平原山水,池恩夕唯一的想法便是,还是古代的空气比较清新,地方也宽敞;不像现代,空气污染大,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人比蚂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