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志不住地喊冤,可无奈两个官差都看他可恶,将人锁上就走。
昌盛县县衙,县令吴同知与师爷朱永德正在后衙喝茶。
从昨晚接到报案说松沙村里长周普的儿子被人杀死在家中之后,吴同知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如今他最怕听到的就是松沙村三个字。
想到不久之前他做的那件亏心事,清廉了大半辈子却还只是个小小县令的吴同知就忍不住长吁短叹,他一辈子的英明啊,没想到老了老了,为了再进一步倒晚节不保了。
第215章 恭喜大人又给自己添了个堵
吴同知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做了,他也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可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这心里却总是不踏实,吴同知对朱永德道:“永德,你说松沙村的这件案子,不会与那家人有关吧?”
朱永德抿了口茶,嘲讽道:“大人,既然当初硬要昧着良心把事情做了,如今再后悔不觉得虚伪了吗?”
吴同知被朱永德噎的无语,许久后又是一叹:“你就莫要再拿这话损我,你我同窗十载,又共事二十多年,我为人如何你还不知?虽说这次也是一时糊涂,但这件事背后的势力也不是我能抗衡的,就算我不做这件事,等我被罢了官,自然也会有别人做。好歹我在这个位置还能对那家人照拂一二。”
朱永德端着茶碗慢慢地品着茶香,没有再要与吴同知说话的意思。吴同知又叹了口气。
此时派去松沙村的两个官差进来,对吴同知道:“大人,松沙村一案有眉目了。”
吴同知急道:“可查出凶手是谁?”
官差道:“虽然刘玉虎之妻王氏指认同村韩眉母女是杀人凶手,但当时刘玉虎被杀的房间里,门窗都紧闭着,只有死者与其妻王氏在屋内,王氏的嫌疑最大。而我等押解王氏回来时,松沙村村民沈光志也拦路提供证词,说当时在案发现场出现一人也很有嫌疑,那人是受了韩眉母女指使杀人。而王氏也提供了韩眉母女杀人的理由……”
官差就将王氏所供,昨日他们几人如何算计韩眉,又如何被沈小玉把人安全带走,母女二人怀恨在心,才会在夜里去杀了刘玉虎。
而沈光志所说的那位多味轩的少东家又是怎么回事也都说了一遍。
甚至将周家两条狗的反应也都说了,说完后又道:“案件如今查到的就是这些,属下已将王氏和沈光志都押解回来,如今王氏和沈光志都被羁押在大牢,等大人随时审问。”
吴同知闻言不免傻眼,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担心什么来着?虽然证据表明这件事未必是韩眉母女做的,可也与她们有关。
吴同知又问了一些案件的细节,让两个官差下去歇着,之后就与朱永德大眼瞪小眼。
见朱永德一脸的事不关己,吴同知头疼地道:“六皇子怎么也跟韩眉家扯上关系?”
朱永德不免幸灾乐祸,“听说六皇子的生母沐贵妃甚是得宠,身份地位可不是那位可比的,恭喜大人又给自己添了个堵。”
自从那件事之后,吴同知没少听朱永德说风凉话,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倒不在意他的语气,只是一想到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就心烦。
前些日子就因为这位六皇子,莱河县的县令一家被抄,牵扯出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但对外却没露出半点风声,甚至百姓都不知道莱河县什么时候就变了天了。
可谋害皇嗣不是小罪,那些人的下场绝不会好。这回这件案子又牵扯上这位不安分的皇子,吴同知觉得,一个不好头上的乌纱帽丢了是小,脑袋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
想来想去,干脆茶也不喝了,也不理朱永德,回院子换了身便衣,奔着莱河县而去。
第216章 难怪二十多年还只是个县令
秦沐羽昨晚回到位于莱河县的宅子时已是深夜,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小玉时而怒、时而喜的俏丽模样,似乎有什么溢满胸口。
想着把沈小玉推在墙上时的柔软,呆呆地笑了大半夜,早起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后还望着床顶发了阵子呆,就听门外传来何来的声音,“主子,昌盛县县令吴同知求见。”
秦沐羽翻了个身,“没睡醒呢,让他晚些再来!”
何来朝吴同知摇了摇头,吴同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秦沐羽没好果子吃,身份上的差距让他被冷落了连一丝恼意都生不出来。
两人悄悄地退出去,何来道:“吴大人,主子昨晚睡的晚,要不你先回?”
吴同知却摇头,一脸为难地看着何来,许久才道:“昨夜少东家去了松沙村?”
何来怒目,“吴大人还派人跟着我们主子了?”
吴同知听出何来语气不善,忙解释道:“非也非也,松沙村昨夜发生一起命案,有人在案发处看到少东家。”
何来闻言皱眉,“难不成是有人把主子当成杀人凶手了?”
见吴同知点头,何来冷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们主子杀人还用亲自动手?也太小瞧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了。”
吴同知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生怕自己变成不用秦沐羽亲自动手的那个,“下官也不是认为人是少东家杀的,只是有人敢乱攀咬少东家,下官觉得这人属实可恶,该如何处置此人,向少东讨个主意。”
言毕又将昨晚案件的始末和疑点对何来讲述一遍,只是绝口不提秦沐羽在此案中的嫌疑,就怕何来一怒之下再臭骂他一顿。
别看何来只是秦沐羽身边的一个下人,无官无品,可六皇子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朝中大臣见了都要礼敬三分,更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了。
何来听后道:“这事还用主子亲自发话?难怪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却还是个七品县令。”
“下官惭愧!”
见吴同知果然满脸愧色,何来语气温和一些,“说起来这事也不能都怪你,毕竟有人攀咬了,你做为地方父母官总是要过问。不过,仅此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跟你翻脸!现在说说那个敢乱攀咬主子之人吧!”
吴同知抹了把冷汗,“此人是松沙村的村民,姓沈名光志,据说是个无赖之徒。下官认为,他攀咬少东家,其目的就是想要拉韩眉一家下水,进而吞占韩眉的酒坊与酒窖,其心甚是可诛。”
“原来是那个无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何来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话说完了,该如何做知道了吗?”
吴同知忙不迭地点头,也不敢再惊扰秦沐羽,小跑着出了秦沐羽在莱河县的宅子,跨马而去。
秦沐羽并没有再睡,待吴同知走后,便起来洗漱,何来进来时秦沐羽已经坐在桌边,吃着比午膳还要迟些的早膳,再听何来把吴同知的话学了一遍,秦沐羽放下筷子,让侍候他用膳的丫鬟下去。
第217章 谁还要跟他们讲理不成?
秦沐羽对何来哭笑不得地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一个人再无耻总是要顾着些脸面,暗地里怎样不说,至少明面上多少要有些掩饰,却不想这沈家人无耻起来,真是脸都不要了。”
何来深以为然,“主子,要不属下去趟松沙村,给那家人些教训,让他们往后都不敢招惹表小姐了。”
秦沐羽摇头,“不必,我们那位表小姐并不似看起来那般柔弱,若沈家人再去招惹她,吃亏的也不会是表小姐。”
何来还有些担忧,想到这些年府里的二小姐,因为当年一事始终不肯嫁人,身子骨也越来越差,几乎是常年泡在药罐里,对外也就说二小姐身染恶疾,倒也没人因此怀疑沐家二小姐不嫁人的真正原因。
可二小姐对沐王爷、沐王妃和世子都心怀怨怼,王爷也不肯让二小姐母女相认,大家就这样彼此折磨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但事情已经过去这许多年了,若是悄悄地把表小姐带回去,哪怕只是当义女留在身边,二小姐也会高兴吧,没准身子就能好了,最多不让王爷和王妃知道这孩子其实就是二小姐生的那个呗,反正跟二小姐长得又不像。
何来心里打的主意很好,但这个主他不敢做,这件事他也不敢就给办了,一切还得看主子的意愿,他就是个跟班跑腿的,主意还得主子给拿,锅也得让主子来背,他这小胳膊小腿哪里背得动?
不过看主子对表小姐的关心,二小姐与表小姐母女重逢之日不远了。
何来心里还是很喜欢那个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一见面就敢给主子脸色看的表小姐,模样长得虽与二小姐不大像,可那脾气真是像足了年轻时的二小姐,而二小姐的脾气也与沐王爷像了九成九,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主子说表小姐不像看起来那么柔弱,何来却不认同,“毕竟还是个孩子,还能算计得过那些虎狼一样的大人?”
秦沐羽冷笑,“算计不过又如何?谁还要跟他们讲理不成?”
何来听了忍不住回味,许久后突然张大了嘴,“难道刘玉虎是表小姐……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