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是我。”花无尽笑了,陈济生医术高超,如此一来,即便吸收一些砒霜,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济生大吃一惊,脸上陡然变色:“花娘子,竟然真的是你!什么时候的事?”
“没错,就是我,刚刚发生的事。”花无尽镇定地说道,“我已经做了一些基本处置,应该不会有大碍,不过还是要劳烦陈大夫帮忙瞧瞧。”她起身在窗前的官帽椅上坐下,把手搭上高几。
陈济生也不废话,急急地在她旁边坐下,手指搭上脉搏,细细诊察。
“万幸,果然没有大碍,陈某开两副药,花娘子喝上两回,把剩余毒素排一排。”陈济生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起身去管家放了纸笔的地方去开方子。
花无尽对柯时铭说道:“柯先生,死一个红袄已经足够,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我们却不能在此留宿了,多谢柯先生热情款待,告辞!”
她全身而退,钱月也付出了代价,如果此时仍然要求柯时铭杀钱月给她交代,只怕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得理不饶人。不过这样也好,想必柯时铭不好意思再提亲事了吧。
“我送你们。”柯时铭眸光黯然,但语气却是不容推辞。
花无尽心里一惊,暗道,是了,他能悼念亡妻数载,别院按照妻子生前的陈列数年不变,足可见他在感情上极为执着,又怎能因为一个钱月便打消所有的念头?想到此处,她感到颇为无奈,便语气强硬地拒绝道:“柯先生不必客气,陈大夫是旧识,我们可以跟他一起走。”
“的确,柯先生尽可以放心。”陈济生写好方子,压抑心中的愤怒,把写好的方子递给花无尽,“回去后,我让药童把药煎好了给花娘子送过去。”
“那就麻烦陈大夫了。”花无尽勉强翘起唇角,笑了笑。
她眼睛充血,声音干涩嘶哑,周身充斥着呕吐的酸腐味儿。
陈济生心里一揪一揪的痛。他所认识的花娘子一直都是清冷、镇定、自持的,即便置身于激烈的生死搏杀之中,也从未见她这样狼狈过。那么大的一片狼藉,可以想见她反复吐了多少遍,遭了多大的罪,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幸好没出事!
陈济生压下心中的澎湃,由衷地笑了笑,轻快地说道:“何必跟从善这么客气,快去收拾行礼,我们马上出发。”
“好!”花无尽收好方子,回后院将自己收拾干净,带好行礼,上了柯时铭准备的马车。在柯时铭的执意护送下,一家人去了落州最为豪华的落英客栈。
路程不远,车行两刻钟便到了地方。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客栈外面挂着的一串串红灯笼,照亮了门前的方寸之地。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漆黑的眼睛轻蔑地掠过马车,落到柯时铭的脸上。
柯时铭下了马,沉着地走到那人对面,笑着说道:“银面公子,别来无恙?”
“托福,柯先生一向可好?”银面公子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不太自然,更像是某种伪装。
柯时铭道:“原本还不错!但一看到阁下,就不那么好了。阁下总是把自己藏在这副矫情的面具之后,难道是因为长得无法见人吗?”说到这里,他悲悯地摇了摇头,“连声音都要虚伪矫饰,阁下活得太累了,如果需要柯某帮忙,柯某很乐意无偿送阁下一刀,以帮助阁下解脱。”
银面公子“嘎嘎”笑了两声,“柯先生剁了人,包了肉馅儿,的确是真性情,真得让人退避三舍,无法直视。至于容貌嘛,本公子虽不敢真面目示人,但容貌却是好的,至少比柯先生俊俏不少。”他哗啦地一声抖开扇子,扇了两下,又道,“神秘不好吗?本公子一摘下面具,柯先生就无处找寻本公子,哈哈,简直妙不可言!哈哈……”
扇子上的菊花,以及画扇大师宋齐的落款,花无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她吓了一跳,心里暗道,这扇子怎么跟洛小鱼在秦城时拿的那一把那么像,又怎么会在这人手里……或者,他就是洛小鱼?
一旦确定目标,所有的伪装就成了纸老虎,面具下露出一点点的欧米茄下巴,同样的身材,还有相似的口头禅。本公子,本世子,他是有多喜欢这个“本”字?啧,还真是傻缺得可爱。
113本分
洛小鱼和柯时铭有仇。
如果父债子偿的话,那么就是柯时铭与小溪有仇。
如此一来,即便柯时铭杀掉钱月,花无尽也不可能让自己嫁给他的。
她算看明白了,洛小鱼就是她姻缘中的一朵烂桃花,平时不声不响,一旦有其他桃花萌动,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赶走那些摘花人。
花无尽心中有怨,微眯着眼,上下打量洛小鱼,目光不善。
那厮注意到她,好整以暇地给她飞了个眼儿,调笑道:“这位娘子好生俊俏,‘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们共住一处,缘分不浅,不如本公子凑合一下,与娘子亲香亲香如何?”
花寻之大怒:“登徒子!休得无礼!”
“呵!”洛小鱼不屑地轻笑一声,说道:“登徒子?本公子瞧上她是她的福分,如何是本公子无礼?”
柯时铭指尖夹起一支柳叶飞刀,冷笑着说道:“真是狂妄!藏头露尾的小人也敢如此大言不惭,柯某便用飞刀领教阁下的长剑如何?”
“哎呀,这样不好吧,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柯先生何必动怒呢?又不是蛮夷之人,怎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更何况本公子还有要务在身,改日再约吧,定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洛小鱼摇着扇子往店里面走去。
柯时铭阴测测地笑着,飞刀在手里转了几下,却到底没有出手。柯家在落州的生意不少,若果真动了手,惊动官府,柯家会损失很大。
他目送洛小鱼进了客栈,将一口恶气忍了下来,对花寻之说道:“花先生,银面公子号称剑道第一,落英客栈不安全,不如还是回别院吧,晚辈会将表妹送到这里来。”
花寻之对洛小鱼心有余悸,闻言有些意动,正要说话,只听陈济生上前说道:“花娘子刚刚中毒,禁不住来回折腾。银面公子虽亦正亦邪,但从不欺凌妇孺,两位先生完全不必担忧。”
“柯先生回吧,等下宵禁就不方便了。”孟老爷子一锤定音。
花无尽很喜欢孟老爷子的睿智,她觉得他一定看出什么来了,她顺势给柯时铭福了一礼,“柯先生慢走。”
柯时铭无法,只好点点头,“也好。柯某明日来看你们。”
送走柯时铭,花无尽有些担心,她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柯时铭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知情识趣……算了,她摇摇头,已经太晚了,一家人还饿着肚子呢。
“走吧,我们进去。”她说道。
陈济生便道:“花先生,房间已经让小二准备好了,你们去休息一下,饭菜正在准备,等准备好了,从善去叫你们。”
花寻之拱手谢过,两人谦让一番,一同进了客栈。
……
用完晚饭已经是戌时末了,花寻之安顿好莫白,去了花无尽的房间。
他要问个清楚,钱月为何会下次毒手,自家女儿与柯时铭何时有了密切,对柯时铭究竟观感如何。如果柯时铭可以托付终身,那么他日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敲门。
“爹,你来啦。”花无尽打开门。
“孩子睡了?”花寻之坐到床边,亲亲睡得正香的小溪,便直接进入了正题,“无尽,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得虽含蓄,但花无尽明白便宜老爹在担心什么,她笑着说道:“爹,这些日子咱们一直在一起,我与柯先生肯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柯先生的确跟我提过,到许州后要跟您提亲。至于钱月,那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说是不是?”她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花寻之放下心来,又道:“如果柯先生当真前来提亲,爹爹该当如何?”
花无尽道:“爹,他那样的性格,不适合女儿。”
花寻之松了口气,笑道:“正是!柯先生是江湖之人,行的商贾之事,与我儿难免有格格不入的地方。等将来安定下来,爹在好好为你寻访一个合适的。”
合适的,这三个字对二婚妇女而言并不容易,无论是古代还是早已经变得遥远的现代。
花无尽不想再谈此事,便转了话题,“爹,如今钱月把事情闹成这样,再勉强一起上路,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不如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吧。”
花寻之当然同意,女儿大难不死,自然是离钱月和柯时铭越远越好。
花无尽送走花寻之,陈济生把煎好的药送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相当眼熟的药童。
“花娘子真是好命,居然还有柯先生这样的奇男子倾慕,怎么样,这几天心情不错?”洛小鱼坐在八仙桌上,自己斟了杯茶喝。他瘦了,颧骨略微突出,白皙细致的皮肤极薄,眼下的青色清晰可见。眼睛更大了,眼白里的血丝很多,涩涩的睡意使他没有了往日的痞气和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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