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起来,花寻之的伤更重些,而且他出血太多,如果不马上止住,只怕真的会就此殒命。
花无尽一连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两人的伤口处理好,如果能抗得过发烧,两条命便能保下。
孟老爷子颤巍巍地打了酒来,带着两个小的给花寻之和乔继武物理降温。
折腾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乔继武先醒了。
“花娘子?”他极为惊讶,挣扎着要坐起来。
孟老爷子赶紧按住他胳膊,“不要动,花娘子刚刚给你缝好,不要再崩开了伤口,安心躺着,老朽去看看花老爷。”老人家安抚住乔继武,去看花寻之。
乔继武极为虚弱,大汗淋漓,只好躺了回去,对花无尽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是啊,我们更是没有想到。”花无尽把给白粥拌上白糖,“甜的补血,不爱吃也得吃一些。”花无尽舀起一勺,送到乔继武嘴边。
“令尊怎么样了?”乔继武问道。
“他失血太多,还在昏迷,一定会好起来的。”花无尽心里担忧,嘴上却不肯往坏里说,“吃吧,多吃点,补充了糖分,身体也好的快些。”
乔继武不喜欢被喂食,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的确牵着伤口,老脸微红,却也不再抗拒,吃光了整碗粥,才抬起头看了花无尽一眼,见花无尽发髻松了,几缕黑发乱蓬蓬地垂着,白皙的脸上汗水横流,虽说形容狼狈,却有着平常看不到的小女人风情。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了两下,赶紧转开脸,说道:“谢谢!”
花无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问他:“乔将军,你们怎么落单了,王府的人呢?”
乔继武道:“当初本欲走海路,但到汤河渡口时,事先备好的大船被烧,无奈之下,跟流民抢小船过河,走陆路。刚一过河,就遇到沛州守备带人袭击,幸好有辽王带着化整为零的镇北军及时赶到,这才逃过一难”。
这番话太长,他喘息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令尊受伤,是花沂之所为,他也做了王府府兵,却毫无技巧,也无胆量……”
乔继武不善言辞,惊心动魂的几日,他只说了几句便尽了,其他的靠花无尽脑补,倒也猜个差不离。
花沂之为了让自己显得有用,将来在辽王身边多些底气,一出秦城,便做了王府府兵,然而,一动手他就慌了,寻了个机会,藏在花寻之身后,遇到危险时,便直接把花寻之推了出去,花寻之猝不及防,就这么少了一只手。
那一役受伤的人不少,辽王既然把军队藏于流民之中,便不能带上特征明显的伤兵,遂下令所有伤兵留下,就地隐藏。
于是同样受伤的乔继武带着花寻之隐入流民之中,先在暗处藏了几天,直到李延寿的军队过去,他才进入高树镇,用事先准备的路引和仅剩的几两碎银在这里住了下来。
乔继武的话,花莫白在外间听得清清楚楚,怒火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烧得通红,“花沂之!”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念着,像是要把这恨之入骨的三个字刻到心里去。
小溪笨拙地拍拍他,“小舅舅,别怕,我娘会给外祖父报仇的。”
花莫白握紧拳头,心道,不需要姐姐,我是父亲的儿子,这个仇,我一定要亲自报
085青卫
第二天中午,花寻之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
花寻之看到一双儿女,十分高兴,“爹爹以为要在阴间与你们相遇了呢,没想到我们都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小溪抽抽搭搭地说:“外祖父,你痛不痛?以后外祖父都没有办法写字了,怎么办?”
这臭小子不懂事啊!花无尽扶额,哪壶不开提哪壶。
花寻之勉强笑道:“没关系,外祖父还有左手呢,左手也能写呀。”他闭上眼,遮掩住一腔痛恨,他不想让儿孙替自己报仇,一只手掌换了跟花家的完全决裂,也算不得什么。
辽王要反,他是在看到辽王带人与沛州守备战在一起时才知道的,他人微言轻不想参与,本就想弄个轻伤脱离王府,再找到儿女一同归隐,却没想到被花沂之狠狠阴了一下。
如今要去哪里呢?日后连个身份都没有,儿孙要怎么办?女儿给的三百多两银子全部丢了!人到中年,不但一事无成,还丢了一只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最爱的书画也要从头练起,“唉……”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头上细细密密地沁出汗珠,很快便凝成大颗,落下腮边。
小溪见花寻之表情痛苦,又道:“外祖父,你是不是很疼?小溪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他往床上爬了爬,鼓起腮帮子去吹那只断手。
花莫白也焦急地问花无尽:“姐姐,爹是不是太疼了,有没有止疼药?”
疼是肯定疼的,不但肉痛,心更痛。
花无尽好言好语地把两个孩子劝走,对花寻之说道:“爹,您别急,乔将军后来又给我一千两,手头的银子到哪里生活都是足够的,您现在的任务便是放宽心养伤,给女儿拿个主意,咱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乔将军给女儿开了路引和新的户籍,改了名姓,无论到哪儿,咱都能活得好好的,您说是不是?到时候,咱买几亩地,养几头家畜,春耕秋收,闲来无事画几笔画,不是挺好的吗?”
“民籍和路引?”花寻之有了几分惊喜。
花无尽把那两张关系他们一生的两张纸取出来给花寻之看,花寻之如释重负,他想,如此可好了,找一处田园,儿孙身份有了着落,自己钻研画技,做一做隐士也不错。
……
……
“哒哒哒……”
“让让,让让!”
花无尽要去一家布庄取两天前订好的两套男装,刚一出客栈,便碰到一队身穿青色锦袍、腰挂雁翎刀的年轻军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各个目下无尘,盛气凌人。
“天,是东营的青卫,怎么来高树镇了?”
“嘘,瞎说什么,你不要命了!”
“得,回家吧,不管谁倒霉都跟咱没关系。”
东营青卫,跟明朝锦衣卫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人突然来到高树镇是为了什么呢?
花无尽隐隐觉得不妙,转身进了客栈,给了熬药小伙计一百个大钱,让他马上给天字二号房的客人租辆马车来,在后院门口等着。
上楼,花无尽让乔继武和花寻之马上启程,又交代孟老爷子立刻往沛州方向步行,出了高树镇后,再搭乔继武和花寻之的马车。
安排好,她重新出门,去取衣服。
从布庄出来的时候,花无尽又在门口碰上青卫。他们大概先找了驻地,此时没有骑马,分成几拨人,各自拿着两尺见方的毛边纸给路边卖东西的小商贩看。
离她最近的卖糖人的小老头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纸,恭恭敬敬地道:“官爷,小的不曾见过。”
花无尽想了想,压低斗笠,冒险从一旁走了过去,在毛边纸上飞快地溜了一眼。那上面画着三个人的头像,一个女人,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画像画得不错,女人与她有六七分相似,最明显的特征是男子发髻……竟然在搜查他们一家!
有人出卖了她与洛小鱼之间的关系!
花无尽心中大怒,不管是翟云起、李大娘或者刘德,无论哪个她都对得起他们,他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不对,还有陶家兄妹,难道他们俩被抓了?她心里沉了沉,暗道,这个时候猜测这些毫无意义,正事要紧,这个镇子呆不了了,必须马上动身才行。
花无尽正要快步离开,衣衫忽然一紧,她的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回头一看,果然是那锦衣卫拉住了她:“先别走!你有没有看过这三个人?”
她停住脚步,低头假装细看,在心里揣摩那小贩的口音,并在脑子里演习了一遍,这才从容地压低了嗓音说道:“官爷,小的不曾见过。”
那青卫不疑有他,又去问另外一人。
花无尽尽量用从容的速度回了客栈,花寻之和乔继武以及孟老爷子已经走了,两个小的正在焦急地等她回来。
她打开窗,见楼下没有青卫,便让莫白带着斗笠出去,等他到了楼下,花无尽把背包从窗户扔了下去……留下足够的房钱,她跟小溪出了客栈,与莫白汇合,钻进一旁的胡同里,往镇子南面走去
他们刚走,几个青卫便到了客栈,掌柜仔细看过图,腮帮子上的肉颤了颤——虽说花无尽一直女扮男装,然而掌柜阅人无数,又怎么看不出她是女的。
他脸色有些发白,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青卫忽悠走拉倒,旦随即又想到,这三人不但伙计知道,而且还有其他客人也见过,一旦露馅,他们一家便是死路一条。
便颤巍巍说道:“虽然不是太像,但头发和人数肯定是对的,他们三人刚刚出去,不过没带东西,想来等下还会回来,不如大人坐下等一会儿,草民给大人们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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