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决策意味着沧笙对此事并不看好,戚玄心里头有点失落,沧宁实在是个好妹夫。但是没法子,轻声应了句好。
沧笙扭头往外走,只身一人,思绪纷飞。
入了禁地秘境,戚玄的操作下障眼的桃林自发避让出一条道路来,沧笙一路往里走,不多时便听到远处的人声。
“你不记得我了吗?当真吗?有一回征战,是你我两人做的主将,一起并肩作战过,就在第八天。”她与沧宁保持着一定距离,是为了避免被他擒住,所以喊话时嗓门放开,声量很大,沧笙在这都能听见。
沧宁没回,脚步不急不缓,有那么一丝无欲无求的意味。绕过眼前的一株桃树,猛然看见了树后站着的人,眼底微微一亮:“阿姐!”
他的稚气只在她面前显现,见着人,立马快步走近了:“阿姐你来了。”
他说的是你来了,没问一句为什么,想必早就对他们在他背后讨论的事心知肚明。
沧笙没说什么,恩了一声,干干朝他一笑,略表愧疚。但是没有立马领着人走,原地站着,将沧宁挡在了身后,直面不远处躲在桃树后头的青悦。
一望,她便吓得一颤。
青悦当着沧笙的面像是变了个人,受了惊吓过后,老实巴交垂着两手牵在身前,从桃树后走出来,同她行礼:“青悦见过笙帝。”
她这样的态度,沧笙早前酝酿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可人停在这,明显是要说点什么的,不然气氛得多干啊。
想了半天,对她笑了:“改日邀你来云梦泽玩。”
沧宁没吱声,青悦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好哇!”瞄眼沧宁,笑容都要咧到耳根,“我去的!谢谢笙帝,下个月,下个月我就去拜访!”
这怕是遇到对手了。
沧笙喟叹一声拍了拍沧宁的肩:“走吧。”
沧宁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心不在焉:“去哪?”
“回云梦泽。”窃笑,下一句同他传音,“你想在这多看几日热闹吗?这样也好的。”
沧宁同她的传音显露无疑地表达了他的生无可恋:“不了,阿姐再来晚些,我该要疯了。”
沧笙乐了:“你仔细看过人家姑娘吗?姿容卓然,很不错了。我看她除了对你强硬了些,对人还是很乖巧懂事的。”
沧宁说不:“我不喜欢。”
他这么直截了当,沧笙都不好再劝下去了。想到他的终身大事,总觉得两眼一抹黑,根本看不到苗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样的姑娘?我好给你物色啊。”
沧宁想都没想:“没有喜欢的。”
沧笙大惊:“难道你……”偷偷打量他的脸色,细声,“喜欢男的?”
沧宁捂住突突的太阳穴,更加生无可恋:“阿姐……”
沧笙干笑:“我开玩笑,开玩笑……”
“等你定下来了,再来考量我的事吧。在那之前,我只想陪着阿姐。”
……
婚宴过后宾客纷纷离开,沧笙此行并不突兀,戚玄备了辞别的筵席,人不多,都是一些旧识。趁着酒意聊到过往,一个个都是活了数万年的人,谈资多到几天几夜都说不尽,吃吃喝喝到了半夜。
沧笙今个有了不一样的体验,经过青悦的事,仿佛从自己的圈子角度里头跳了出来,回过头再去看自己做的那些事。不再盲目地谈论自己付出了多少,也要看虞淮能不能接受。
感情不是你一头热的付出,便能得到等量的回报的。她从前总以为自己陷得太深,其实很可悲,殊不知换了另一个角度,虞淮反而可能像是今日的沧宁一样,是深受她“迫害”的“受害者”。
这个想法颠覆了她的一些思维,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虞淮就坐在她的身侧,沧笙借着酒意,偷偷传音同他说过一句:“我当年大概烦人得厉害吧?倘若你有个姐姐,说不定会帮你揍我的。”
虞淮被灌了很多酒,向来高冷的人突然愿意同人打成一片,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都冲着他来喝。但他的酒量好,喝多少都像是喝着白水,指尖摩挲着杯沿,看着她的神情依然清明。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我困扰过,但从没觉着厌烦。”不知是否是大家提及了往事,勾起了乱世之□□患难的情怀,他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脑海之中,显得格外的真诚,“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一对的,她做什么在你眼中都很合称,换个人来做,就显得累赘,叫人厌烦了。”
他似乎能猜到她心里头的想法,隐隐有开导的意思。
沧笙朦胧想,他这人城府是很深,那样隐晦的心思都能猜出来,可就是精明地不够彻底。按照他的立场,她因为想通之前的事,对他抱有愧疚,难道不更好一些吗?
至少,她会因为曾经对不起他,对他多客套一点。
一个多好的把柄啊。
沧笙暗自摇了摇头。等酒过三巡,众人在沉浸往事的唏嘘声中有了片刻的思索与寂静,气氛萧条,她站起身,同人告别。
戚玄有些感伤,多年未见的好友又要分别,微微红了眼眶。这九天说大其实真的太大了,再想见面没有那么容易,彼此都有太多的牵绊。
她与沧宁一起身,满座都来送,一番寒暄的最后,虞淮站在人群之外,平静对她说了句慢走。
……
热闹过后,是两个人的冷清。
沧笙的酒意没有醒透,不敢乱跑,爬上沧宁的云,仰躺着长舒一口气。夜风习习,带着轻微的凉意,很是舒服。
沧筠在她的石中世内睡着了,这娃今天异样的老实,见着她后张嘴就背了一段族训和养心诀,都是她曾经要他背但是他始终磨磨蹭蹭不肯用功背的繁琐文字。
大功抵大过,这就是他打的小算盘。言辞都收敛了,没有娘亲亲和小心心,一本正经的模样给戚玄看了,直夸他是个稳重的好孩子。
这个美丽的误会不知道还有没有解开的那一日。
当娘的,在孩子有了个好的认错态度之后见好就收,没再计较了。
沧宁是苦修派,看沧笙睡着,不愿打扰,不浪费一分一秒,自行调息去了。
沧笙没有睡着,在宴会上听多了前尘往事,一个无心的人,眼前不断地浮现、回忆起那些失去颜色的尘封记忆。
本以为悲剧结尾的故事,总体都会贯穿着悲剧的色彩,但其实不是。细细品咂,她的爱情,原本并不止那千万分之一的甜。
……
远古洪荒时代
沧笙大帝陨落的消息传遍九天,由于来得太过突兀,且石族一个像样的说法都没,一时间反而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时的石族当家的已经是沧宁,沧笙退到了“太上皇”的位置,多是闭关,原本就与人接触不多。不少人怀疑其中有诈,是诱敌深入的一计。
当时第二天尚且未被拿下,第三天有七尊大帝,六方势力。彼此之间的牵绊到了一个僵持的地步,没人敢妄动一步。
这是沧笙的余威,她原本有能力一统六合,却选择了退而辅佐沧宁。将一匹瘦弱的狼崽子,生生养成了雄狮,谁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诡异的相安无事,持续了近百年。
这百年,九天内的大帝相继陨落,消息或被掩盖,或毫无遮掩传遍九天,族群之间已定的平衡大乱,又是漫长的征战。
沧宁所在的石族因此乱世恢复元气,大肆扩张领土。随之而上的还有虞淮,第三天很快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沧宁,虞淮,还有鹿言。
……
动乱得太久,大帝一尊尊陨落、大族一个个族灭的消息足以让底层的修者们胆寒,生带杀性的人也渐渐开始渴望起和平,最终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局面:共处第三天的三位大帝,握手言和,决意休战百年。
签订休战的三方协议,是件前所未有、跨时代的大事,所以当时宴会办得盛大,可以说是普天同庆。
三尊大帝聚首于祥叶城——正好是三方领地接壤的城市。
距离签署协议的日子还有数天的时候,祥叶城便挤满了来庆祝的小仙。载歌载舞,烟花爆竹,无论种族,齐聚一起便是嘻嘻哈哈地谈天侃地。族落间的信息相互交流了,才发觉从前的眼界那么窄,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天赋,就像鲛人擅长织衣,那熟练翻飞巧手,在手笨的族落看来,不可谓不妙。
融合的气氛是从上往下传递的,其中自然也有异类,在战争中结下了血海深仇的,不同意休战。可他们没有大帝的话语权,连反叛的心思都不敢有,只能安分待在自己的地盘,不看不想。
签署三方休战协议的这一天,更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沧笙复活了。
这百年陨落的大帝有两百之众,从没有听说过谁还能再活回来的。在场的除了沧宁,事先谁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实际上沧笙在这一月以前便醒了,但一身修为全散,成为彻彻底底的废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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