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没有离开,茜拉却欢呼着跑下了坡地。远处有一小簇人高唱着走过来,仿佛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等到人群走近了,乔沐才发现茜拉的弟弟也在其中。
这些从树林里晚归的少年,兴高采烈地排成了一列纵队,肩上扛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尸体,摇摇摆摆得意极了。
一看见这条红黑相间的“巨蟒”,小狼立即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带着乔沐连连后退,仿佛生怕那个动物会突然活过来似的。
乔沐联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被蛇袭击,从而对眼前的生物也有了一些猜测。
“就是这个把你咬成重伤的吗?”她踮起脚尖往人群中央看去,希望能借助火把的光亮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狼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指着它垂下的尾部说道:“是打,不是咬。这个小,那个大。”
乔沐这才注意到这条蟒蛇的尾巴十分独特,长着一排竖起的形似鱼鳍的东西,像一把刀似的插在尾巴上。
“你的意思是袭击你的蟒蛇比这一条还要大吗?”乔沐望着近五米的蛇身,不可置信地说道。
小狼严肃着脸点点头,他看起来很不安,不停地往四下里张望。乔沐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她对于这种新物种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你看,它身上覆盖的不是鳞片而是绒毛!我的天哪,难道这个不是爬行动物而是哺乳动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解释了这种动物为什么会在冬天出现了,乔沐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推理,就又有了新发现,“你看见了吗?这个东西是有腿的,虽然很短,可是我看见了,就藏在腹下,我还想去看看它的牙齿……”
乔沐滔滔不绝的演说突然被打断,小狼一把拉过她的手就往回跑去。
乔沐被拉扯得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一跤。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尖锐高亢的嘶鸣,人群突然尖叫着混乱起来,乔沐被推搡着跌倒在地,紧紧相握的手也被冲散了。
她害怕地四处寻找小狼的身影,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恐怖的蛇脸,有一只锅那么大,离她只有十来米远。
乔沐的大脑立即变成了凝固状态,她本能地抓起手边的石头,却连投掷的力气都没有。大蛇长开嘴巴向她窜来,乔沐这下看清楚了,它的牙齿像锯齿一样排列着的,然而这一幕带给她的只有绝望。
一支箭嗖地飞过来,险险擦过了巨蛇的脸。虽然没有射中,可也迫使它改变了方向。就是这一秒钟的延迟,乔沐迅速反应过来,从地上连爬带滚地站了起来,跛着脚往小狼的方向跑去。
小狼上前两步直接扛起了她,拼劲全力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去。直到他们躲进屋里后,依然有种死里逃生的不真实感。
这座房屋是乔沐帮助建造的,外墙坚硬如砖,待在里面很安全。可那些为了省事而粗制滥造的土屋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些人家甚至没有像样的门板,只有一层门帘作为阻隔,因此这些人就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冲天的火光像恶魔的魅影,在黑暗中吞噬勇气。
这是乔沐第一次看见人类像被割草一样甩到半空。
“巨蟒”匍匐着身子长驱直入,尾巴像蝎子一样高高翘起,逮住一个人就用尾巴缠住他,然后抛到半空用力一扫,如刀般锋利的侧鳍划过人类的皮肤,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
乔沐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她死死咬住牙根也抑制不住唇齿的颤抖。小狼趴在窗户边,看见眼前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气得狠狠砸了一拳墙壁。
他把弓箭举了起来,拉满了弓弦瞄准前方的怪物,连射了三箭都没能穿透它的外皮,于是他拿出新做的黑曜石箭头。
这一次总算让巨蟒吃痛了,箭支笔直地插.进了它的脊背中。受伤的巨蟒狂怒着扫荡着一切,它的尾巴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到处乱打,眼看着就要波及到这边了。
小狼一个跃身从窗口跳了出去,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乔沐没来得及拦住他,趴在窗口焦急地喊道:“快回来,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他边躲闪边拉弓,很快又射中了两箭,就在他正准备再射一箭时,从后方突然飞过来一把开.山刀,直接砍掉了巨蟒的尾巴。
一个强壮的身影逆着火光走进所有人的视线中,像天神降临般俯瞰着眼前的一切。他穿着结实的军靴直接踩进火堆中,踢开了燃烧得通红的木头。
而当他走过一扇窗户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抽气,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巴顿?”
巴顿停下脚步,歪过头看见了久违的老熟人,顿时豁开嘴笑了,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好久不见,乔。”
第34章 猫和老鼠
巨蟒的尾巴被割断, 它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像泥鳅一样摇摆跳跃,而断掉的那半截尾巴还在原地卷动。
受伤的野兽更危险,它盲目地横冲直撞、见人就咬。孩子的啼哭更加刺激了它, 巨蟒一甩头就往孩子聚集的地方奔去。
小狼立即拉弓放箭, 直接瞄准了它的眼睛。巴顿却一脚踢飞了他的弓箭, 大喊道:“不要杀了它!”
他从小腿后抽出一根尖细的匕首, 迅速奔了过去, 狠狠插入巨蟒的腹部, 将它牢牢定在了一根树干上。
巨蟒不停地扭动、吼叫, 却始终动弹不得。巴顿站到了它的跟前, 一脸轻蔑地望着它。
巨蟒抻着脑袋冲他张大了嘴巴,锯子一般的牙齿外翻出来,离巴顿只有一拳远。巴顿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手就将一根木棍竖着塞进了它的口中。巨蟒的嘴巴被最大限度撑开, 痛苦地甩着脑袋,木棍牢牢卡在它的颚间,即使遭到撞击也无济于事。
巴顿从背包中拿出一把工兵铲,二话不说狠狠朝巨蟒的脑袋上砸去, 两下、三下、五下, 很快巨蟒就被砸得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乔沐见危险解除了,也从窗口跳了出去,她跑到小狼身边, 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们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巴顿的动作。
“这就乖多了。”巴顿拍了拍巨蟒的脑袋,神色温柔地说,接着他又拿出一只小玻璃瓶,直接将手伸进了它的嘴里,不一会儿就看见瓶子里流入了透明的液体,乔沐猜测那可能是巨蟒的毒液。
“你瞧,这可是好东西,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弄到,”他得意地朝乔沐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又指了指另一边躺在地上的小蛇尸体说,“那一条可惜了,幼崽的毒液浓度更高。”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贴着地爬到他的腿边,不停地用手触碰自己的额头和他的脚背,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在他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像崇拜火一样对着巴顿行使祭礼,仿佛把他当做了天神。
乔沐和小狼对望了一眼,他们是人群中唯二还站着的人了。
小狼气呼呼地把弓箭握在手里,这个新武器刚刚被巴顿一脚踢坏了。因此他现在对巴顿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可他也忌惮巴顿的身手,不敢轻易找他的麻烦。
巴顿似乎很享受被人朝拜的感觉,他张开双臂有节奏地点起了头,“这tm的感觉比做了一次爱还爽!”他抬起脚把跪在身边的男人踢到了一边,吹着口哨将装满毒液的玻璃瓶封了口。
那个男人抬起头仰望着他,满眼里都是崇拜,可是乔沐在见到他的脸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刀疤?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巴顿饶有兴味地望着他们俩,自言自语地说道,“刀疤?呵,这是个好名字。”
他像拍宠物一样拍了拍刀疤的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是不是?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头野兽吗?背上长着刺的那个,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鬼研究所搞出来的基因突变的玩意儿,直到我在这里呆了快三个月,才意识到f*ck我竟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太奇妙了,对不对?你呢,嗯?怎么活下来的?”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狂热的激情,他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个世界。
他根本没有给乔沐接话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这里居然还有猿人,真可笑,简直不堪一击,当成奴隶倒是不错,”他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刀疤,朝乔沐努了努嘴,“当然了,你这女人脑子倒是不赖,看样子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小情人?”
他提到女人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一股轻蔑,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不过他显然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就背着背包离开了,头也不回地对着乔沐挥了挥手,“明天再来找你叙旧。”
巴顿的身影渐渐走远了,刀疤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把帐篷扎在了半坡的位置,微弱的火光在绵延而去的河水旁忽明忽暗。
奄奄一息的巨蟒发出痛苦的嘶鸣,它望着死去的幼崽的方向,做着最后的挣扎。小狼走到它的旁边,将小刀扎进了它的脑袋里,结束了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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