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钱飞凤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仅是心神大乱,更像有些癫疯了。钱飞雄皱了皱眉,心想他这个妹妹只是做贼心虚,不就是烧死个人,却在这里疑神疑鬼,他反正是不信邪的。
不过,见钱飞凤如此焦急,钱飞雄还是敷衍了一句:“行,我改天去庙里的时候帮你求一个。”
钱飞凤听到这话,方放下心来,又哭诉道:“哥!你可总算是想起有我这个妹妹了!你都不知道飞凤在这宫中被欺负得多惨!你平时也不来看看我,只怕哪一天你再不来,就再也看不到飞凤了!”
“你都是这后宫之主了,还有谁敢欺负你?”
“什么后宫之主!皇上最近都没有理我,我问他封后之事,他却说以后再看。这都是什么啊,当初说好封我为后,我便跟苏清漪那个贱人好好相处。可苏清漪死了,皇上就反悔了!这都是什么天理!”钱飞凤愤然道。
“既然苏清漪死了,那你封不封后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后宫都是你的,我见沈君暝这几年也没有要纳妃的意思,你一个人独宠还不好?”钱飞雄道。
“有什么好!他不纳妃并不是因为要独宠我,而是……”钱飞凤咬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是什么?”钱飞雄追问道。
“而是皇上他……他不举!”钱飞凤羞愤道。
“不是吧?”钱飞雄诧异地看着钱飞凤,难怪他妹进了皇宫好几年了,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而自从他大哥拿到苏家手上的兵权后,他爹就再也没把沈君暝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问飞凤是什么原因。
不过,钱飞雄忽然又想起苏清漪曾经小产的事,疑道:“应该不会呀,以前苏清漪不是怀了个孽种,还被你流掉了吗?”
“苏清漪那个贱人好命,既得皇上欢心,又蒙皇上雨露。皇上有次伤到了龙根,后来……后来就不行了。我亲自伺候他,都……”说到后面,钱飞凤简直又怒又羞,一想起那次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挑逗,结果君暝却不见一点反应,弄得自己好不尴尬。
“他是怎么伤到龙根的?”钱飞雄觉得有点蹊跷,这事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过。
“是……都是飞凤不好,那次不小心弄到他了,幸好他一直没怪罪于我,我也因此对他……”说到这里,钱飞凤又有些烦躁,便道,“唉,哥你别再问了,反正就是那样了,他后来一直没有圆房。这种事如此不好,你让我如何给你们说,只怕天下人都会取笑我!”
“你也真是!”钱飞雄没想到他妹一直没怀上龙种竟然还有这层原因,但是多说什么也没用,只好又安慰道,“算了算了,你也别惦记那个后位了,就算你现在成了皇后,今后这怕沈君暝这个皇帝都当不成,你这后位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他当不成皇帝?是不是你和父亲大哥他们又要计划什么大事了?”钱飞凤天真地问道。
钱飞雄看着自家妹妹脸上那份焦急,只觉得有些可怜,她不过是钱家跟皇帝斗争的牺牲品,却在这场感情中当了真,甚至还以为父亲让她嫁到后宫是因为疼爱她!但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只怕到时候又多生出枝节。
“没什么,父亲最近身体不好,你就少去打扰他一些,免得又惹他烦,天天在我耳边念叨。”钱飞雄道。
“父亲他怎么了?也生病了?我让宫中的太医去帮他看看,顺便等他好点了再去给君暝说说后位的事。”
“别!我的好妹妹,你千万不要这样。”钱飞雄立马掐断钱飞凤的话,“你想想,现在朝中谁最大?除了父亲还有谁能只手遮天?而后宫中也只有你一位妃子,你现在就省省心吧,莫非还怕谁能抢了那个后位不成?皇上现在不想立你为后,肯定有他的缘由。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想通的。”
钱飞凤听完觉得好像也在理,便没有多说。钱飞雄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转身匆匆离开。
☆、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百姓米业如常经营。不过刘苗苗倒是没再去铺子里,一来铺子里的存货够,二来这两天铺子的后院正在改装,她去也没地方待。沈君皓感冒严重,这几天都待在府上养病,刘苗苗倒是去了一趟正阳街,不过装完库存便走,也没多停留。
正阳街。
君暝走进院子,逸云便迎上来,君暝道:“苏皇后可曾来过?”
逸云将君暝迎入议事厅,回道:“前天来过一次,她让我们在外面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旁边的房间装满了大米。而后,她就离开了,这两天再没来过。”
“嗯,你们不用多过问苏皇后的事,只需保护她安全就行。对了,逸风现在何处?”君暝问。
“属下正要向你汇报。这几天苏皇后在靖王府,逸风便没再跟随她。不过,那日百姓米业门前有官兵找茬,逸风却意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靖王府的人竟然混在乞丐中,而且跟那日的乞丐作乱有很大的关系。”逸云道。
“哦?竟有此事?”君暝倒是提起了兴趣。
“那人名叫木沅,是靖王在外捡回来的侍从,深得靖王信任。而逸风追查的过程中,发现木沅虽然话不多,却深得那些乞丐尊崇,他也一直很有目的地引导那些乞丐。”逸云说道。
“嗯……”君暝沉吟一声,暗道这倒是有趣了!利用那些乞丐去制造麻烦,每日再发放一点米出去让别人有利可图,那些乞丐得了好处,自然处处维护百姓米庄。想必又是苏清漪的鬼点子吧?
君暝垂下眼思忖片刻,继而道:“这样好了,你也派几个人装成乞丐,混入他们的队伍中,如果有什么动静,便见机行事。”
“属下明白!”逸云道。
“农庄的米可有运出去?”君暝又问。
“据探子回报,临近的城已经买好铺子,米铺也相应即将开业。至于远一些的青州等,只怕还需数日才能抵达。”
“嗯,我们手上的人手只怕不够,你们如果能招到可靠的人手,可以适当找一些。”君暝又道。
逸云点头应了声是,继而又想起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道:“最近城门口有人盘查大米的流向,城中也有人四处盯着百姓米业,他们似乎想知道百姓米业的货源来处。”
“哦?那你们得多家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君暝道。
“属下明白,最近城中很多富人和商贩都去百姓米业买米囤积,我们正好混杂其中,他们想查不是那么容易。有几次他们抓了几个商贩,混入乞丐中的逸轩趁乱将那几个商贩救下来了。”逸云道。
“嗯,告知他们不要暴露身份就行。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便要回宫了。”君暝说完,又去看了看仓库里的大米,这才转身离去。
日子一下清闲平静下来,刘苗苗还有些不太习惯,上午在紫竹苑跟苏清浅待了一个上午,由于怕提及过去让苏清浅伤心,很多关于苏家的问题她也没问出口。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陪苏清浅吃完饭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刚出门没多远,就见一群官兵走在街上,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刘苗苗好奇,便问坐在前面车夫赵忠奇,“赵伯,这些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还能是谁?户部的杨大人呗,不知他们这又是要去哪里收钱了。”赵忠奇道。
“哦?收什么钱?他们管什么的?”刘苗苗凑到车门口问道,她对古代这些部门的职责完全不懂。
“管得可宽了,自从他跟在钱太师手下做事后,什么都管,哪里的税收没收齐要去催,哪家铺子不顺眼也要去管,简直就是钱飞雄强行敛财的爪牙。”赵忠奇道。
“哦,原来如此。”
“唉,世道日衰,昔日的人才也沦落成如今的走狗。”赵忠奇突然感慨道。
“嗯?为什么这样说?”刘苗苗好奇道。
“你不知这个杨大人以前可是个才子,先帝在世的时候,他曾是先帝钦点的状元郎,当时他才二十出头,长得年轻又俊俏,身着先帝赐予的大红袍,一时间风光无限,曾是京中多少女子爱慕的对象。唉,只可惜他这些年也没啥建树,渐渐沦为平庸,而今更是甘为钱飞雄做事,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赵忠奇说起这个杨大人,语气颇为惋惜。
他可是亲眼见证过杨大人那些辉煌岁月的人,难免对这杨怀杰有种特殊感情。
不过,刘苗苗倒不清楚这个杨大人是什么人物,但愿今后不要有交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真跟这个杨大人有交集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群人一直走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刘苗苗惹不起,只好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半天后,刘苗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群人所去的方向明显就是虹桥东街!
“赵伯,我们先不去逛街了,跟着这群人一起走。”刘苗苗突然改变主意。
赵忠奇虽不知何事,不过还是听从刘苗苗的话跟在这群人后面。
果然,刘苗苗这预感来得太快了,快得她都觉得自己该去当预言师。这群人还真是冲着百姓米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