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自有自己的考量,当时把你妹嫁给沈君暝,不过是想安插一点眼线在他身边,顺便将苏家一网打尽。虽然牺牲了飞凤,但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至少苏家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钱太师捋着胡须笑道,若非他此刻说着如此薄凉的话,他这样子俨然就是个慈祥的老头。
“父亲高见!”钱飞雄伸出一个拇指头,赞道。论狠毒和远见,他确实不如自己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爹。
“你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在这方面,你要多向你大哥学学。”钱太师苦口婆心教导着。
“父亲说得是,飞雄定会向大哥好好讨教。父亲若没什么事,那飞雄便告退了。”钱飞雄道。
“你下去吧!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为父最近身体也渐感不行了,以后你们兄弟要相互照应,你大哥常年在外,你做弟弟的要在身后多扶持你大哥。”钱太师叹口气道。
“父亲定会长命百岁!飞雄谨遵父亲教诲!”钱飞雄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阴暗,随即抬眼又是一片大咧咧的笑容。
钱太师没再说什么,只挥手示意他离开。钱飞雄一走出门,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眼里也难掩嫉妒之情,什么都是大哥好,不就因为大哥是嫡出嘛,所以他可以领兵打战,自己却只能守着个发霉的粮仓!
这个老不死的,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三姐跟大哥是大娘生的,所以他三姐就可以嫁如意郎君,而飞凤和自己是庶出,所以飞凤就成了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
难怪这次飞凤当不成皇后,这老不死的一点都不慌不气,也没见他去找沈君暝。飞凤的价值已经利用得差不多了,至于飞凤是否能登上后位,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毕竟皇帝他现在都不看在眼里了,哪里又会在乎这个毫无价值的后位。
靖王府,紫竹院。
“清漪,你来了。今天又去哪里了?我早上过来寻你,却听小红说你一大早便出去了。”苏清浅见刘苗苗端着饭菜进来,便问道。
“我失忆之后便对这京城不熟,一个人在府里待着又太闷,所以出去逛了逛。不过你放心,我乘马车去的,没人发现我。”刘苗苗俏皮一笑,“我一个人吃不香,正好端过来和你一起吃。这是桂花鸭子,草菇蒸鸡,枸杞炖牛肉,清蒸鲍鱼,鲜蘑菜心,菜肉烧麦,嗯,还有白米饭。”
刘苗苗一边念着,一边将菜放桌上,随后递了筷子给苏清浅,又拿起饭勺舀了碗饭,“我见你比较喜欢吃清淡的,所以今晚的菜都很清淡。”
苏清浅接过筷子,“你呀,就会讨人欢心。不过,若是君皓在就好了,这么多饭菜,吃不完也是浪费,不若给他留点吧,也不知他回来没有。”
“唉,你顾着他干嘛,你看他一副贱皮子,吃糠都能长得健康壮实,你就别瞎操心了。”刘苗苗毒舌道。
“说谁呢!我就说我的耳朵为何这么烫,原来是有人在骂我!”正说着,一脸怨气的沈君皓便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刘苗苗面前抢走她的饭碗,“你和皇兄悄悄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吹西北风,要不是彭涛来叫醒我,本王今天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怎么会?我们走的时候,你明明睡得像死猪,要我们怎么叫?”
刘苗苗白了沈君皓一眼,见他耳朵鼻子都被冻得通红,脸色也被风吹得发白,不禁有些好笑。刘苗苗正要将碗抢回来,苏清浅却拉住了她的手,“别闹了,既然都回来了,那就一起吃吧,正好我这里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说罢,苏清浅便拿出碗筷递给沈君皓,“人多吃着热闹,清漪你也别争了,好歹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不要太无礼了。”
“哥,你是不是我亲哥,干嘛老是帮着他?”刘苗苗佯装生气。
☆、钱飞凤
苏清浅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安慰道:“别闹了,先吃饭吧。”
“清浅哥这叫帮理不帮亲!”沈君皓接过碗筷,自己舀了一碗饭,夹了一块鸭肉便塞在嘴巴里。
刘苗苗看得直摇头,白他一眼道:“粗鲁!”
“你别说,你说话越来越像皇兄了。以前他一见我吃东西,也只会说这两个字。”沈君皓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
刘苗苗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冷宫吃泡面被君暝说粗鲁的画面,莫非自己跟这老古董待久了,不知不觉便被他潜移默化了?简直可怕,自己可不想变成那么无趣的人。
三人吃完饭,刘苗苗吩咐沈君皓道:“你既然吃饱了,就把碗筷收拾了,不要把清浅哥这里弄得脏兮兮的。”
“为什么你不收拾?本王是堂堂大锦国的靖王爷,岂能做这种下人才做的活。”沈君皓一脸不满地说道。
苏清浅见他们两人又开始闹起来,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我来吧!”
刘苗苗哪里舍得让苏清浅来,威胁沈君皓道:“你去不去?今天你出卖我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沈君皓也不敢真让苏清浅去收拾,忙道:“我来我来,清浅哥一边休息。”
说罢,便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刘苗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把碗筷端起跟我走吧,让清浅哥早点休息。”
于是,两人便相继踏出紫竹院。正好在外间做女工的小红见了两人,急忙赶出来,接过沈君皓手上的托盘。刘苗苗吩咐小红将碗筷拿回厨房,自己则和沈君皓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不用去虹桥东街了,这里是各铺子里面的粮仓钥匙,你一会儿转交给彭涛,叫他把隔壁铺子的粮仓打开,里面有足够的存粮。以后我若不去,收的银子便让他给我送回来。”刘苗苗道。
“啥?我就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才开业两天你便不去铺子了。不过,不去也好,反正那里这两天正在风头上,随时都可能有对手来铺子上闹。”沈君皓道。
“你也不要去,这两天就当在家休息吧,反正你不是感冒了么。”
“你不去我当然不会去。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钱飞雄真的找上门,只怕不会像今天那么好对付。”沈君皓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正要跟你交待,你让木沅鼓动那些人去大丰粮仓闹闹,不要硬碰硬,就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扔点石头啊什么的去,如果可以的话,打伤他们几个人吓吓他们也行。见好就收,不要硬来。”
“你这样的目的是什么?万一他们被抓了怎么办?”沈君皓不解。
“我只是想给对方制造点麻烦,总不能只防守不攻击嘛,攻防结合才是有效的办法,不然对方□□逸了,只会成天想着如何收拾你!我今天见那些人好像对钱家的所作所为都很不满,所以你要让我们的人多提醒他们跑快点,不要在那里傻等着别人来抓。”刘苗苗勾起唇角,一抹妖孽的笑意从她嘴边荡漾开来。
“我终于知道为何我总是赢不了你了,你太奸险狡诈了!”沈君皓一副恍然大悟地看着刘苗苗。
“滚蛋!姐这明明叫兵不厌诈!”刘苗苗气得踹了沈君皓一脚,却被他险险躲开了。
飞凤宫,飞凤宫,名字倒是好听,可惜一点都不含蓄。飞凤宫原本叫来仪宫,是后宫妃子居住的地方。因那年苏清漪被废,而钱飞凤被赐为贵妃,所以这地方也就改了名字,据说是为了讨钱飞凤的欢心,所以特地改的名。
暖香熏得整个房间一片香沉,只是在这种门窗都关得严严的大冷天显得有些闷。
“阿嚏!”旁边的宫女忙将温热的毛巾递过去,钱飞凤擦了擦有些起红血丝的鼻子,又怒火冲冲地将毛巾扔到宫女脸上,“这么烫,是想烫死本宫啊!”
“娘娘因何事如此生气?”
正当钱飞凤在气头上时,她哥钱飞雄来了。宫女们见了钱飞雄,纷纷行礼,钱飞雄也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客人,挥挥手示意那些宫女退下。
待到宫女走完,钱飞雄便拉条椅子坐到钱飞凤的床边,“你怎么感冒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次碧萝苑起火,我受了凉之后,就一直感冒到现在,一点都不见好转。不知是不是苏清漪那个死贱人做鬼也不放过我!我昨天还梦到她来寻我的命。”钱飞凤说起苏清漪,又是怕又是恨。
那日她确实太过冲动,而苏清漪又处处挑衅自己,本来她只是想示威,根本没想烧死她,谁知那苏清漪一心求死。但这事实在蹊跷,哪里有人刻意寻死的,尤其是皇上还如此宠信她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要给自己出主意让自己烧死她。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钱飞凤就觉得自己整天都心神难宁,越想这件事,她就越觉得蹊跷。这个苏清漪阴魂不散,天天晚上都入她梦来。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极少如此生病,这场病也来得奇怪,除了苏清漪阴魂不散缠着自己,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
“你有没有让太医给你看看?”钱飞雄问道。
“怎么没有,好几个太医来看过了,都说我只是受了风寒。我看那些老不死的都是无能之辈,哪里看得出个所以然来。哥,要不你去护国寺帮我求个护身符吧,我总觉得是苏清漪那贱人死后不放过我。”钱飞凤抓着钱飞雄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