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点了点头“那就只有拭目以待了……”
“你前天去御清殿找我了?”燕文寒秋淡语问我.
“恩,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去了皇上刚好忙些事情,我就只接吩咐下去了,已经办好了,不用担心……”
“恩,我当时正在和妃那里……”他直言不讳.
“也好,皇上多走动走动总不是坏事,宫里也很久没有小皇子皇女出世了,希望明年和妃也能给皇上添个孩子才好……”
我话音刚落,燕文寒秋有些恼怒,面色阴沉“你当真是这般所想?”
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这么想错了吗?”
“如果不是这般所想为何总要说话口不对心?到底是你对我还不够信任还是你到如今还是当初的想法从来未曾改变过?”他声调有些高,似乎已经非常的生气了.
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是在无理取闹,难不成他在做样子给我别人看?又有谁需要他做样子了?
我敛了眼色“烨儿在这里我不想吵架……”
“菊姑……”燕文寒秋一声喊过去,没等菊姑进来周全先是胆战心惊的进来了“皇上……”
“把烨儿带下去午睡……”周全赶紧过来抱孩子,烨儿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生气,执拗着不肯走,伸手扯我的裙子,周全一时有些为难.
“还不带他走……”周全知道燕文寒秋在气头上,烨儿又不肯撒手,所以他朝我投过求救的目光.
“烨儿,跟着周全去菊姑那里睡午觉,等会你醒了母后就来接你……”我冲他笑笑,他蹙眉看了看我,终于肯放手跟周全出去了.
“箐箐,我以为这么多久了我的心思我的感情你都是懂得的,可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心是块石头,任是谁也难以捂热,难道只有乐子瑛一个人才行吗?他可是你的哥哥……”话一出口燕文寒秋似乎觉得有些重了,可是想收却再收不回,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我.
一口气吞进肺里却不曾吐出,空气憋闷在我的肺里让我的胸口闷疼起来,我望着他的眼,黑黝黝的无底,钻心的疼泛了上来,却没有任何话好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我过,六年前是如此,现在,亦如此……”燕文寒秋看着我的眼神悲戚难懂,我只是看着,任凭内心里波涛翻覆,水火滔天,却知道怎么说起.
“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懒得说了吗?”他幽幽的问,似乎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可谁又能知道我的心情呢?
就算我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我终究也是一个女人,我有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心思,只是很多时候我只能去想却不能去做……
半晌,我开了口“如果你是在为我不生气你去和妃那里的事情闹不开心那就不必了,皇上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皇上是天下的,是整个后宫的,这一点不管我情不情愿,能不能接受都得接受。皇上临幸哪个妃子宠爱哪个妃子也都不是我能过问的,我自知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曾想却惹了皇上不舒服……”
燕文寒秋朝我冷冷一笑“如果你当真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什么还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不是不懂得,也不是一时冲动,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能够待你到何种地步……”
我一怔,难道……怎么会?
燕文寒秋朝我缓缓逼近“我是你的丈夫,我是烨儿的父亲,你当真就这么不信任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你们吗?你到底如何才肯相信,如何才肯懂,如何?”
燕文寒秋几近歇斯底里,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深深的陷入自责和自保两难的挣扎中去,迷茫万分.
这场爱情里到底是谁伤害谁多一些?我的错?他的错?还是这个时代和位置的错?
感到眼前一片湿润,那是我的眼?还是燕文寒秋的眼?头脑愈来愈涨痛,然后是天昏地暗的旋转,只直觉的自己的身子轻飘飘,我短暂时间内失去直觉.
接住我身体的应该是燕文寒秋,他在喊我的名字,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逐渐听的清楚,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燕文寒秋焦急的脸.
我还是依旧头昏脑胀的想要呕吐,合了眼躺在他怀里.
“周全,赶紧招江太医,快去,快去……”周全见我昏倒,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我被燕文寒秋抱上床,盖好被子躺平.
菊姑和如意被吓坏了,围前围后的忙活,可看见燕文寒秋寒眉冷目的脸又不敢贸然靠近.
我只顾闭着眼,他坐在我床边也不肯说话,我们似乎沉默对峙彼此,谁都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江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见燕文寒秋的脸色不悦,不敢多话,跪在地上给我把脉,没多久就拜起燕文寒秋来.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因为之前产后贫血所致的气血不足,所以才会有头昏晕倒的状况,只要多加修养,可安保凤体龙胎的安康……”
愣在当处的不止我一个人,燕文寒秋闻言也是明显一滞.
我猛地睁了眼“怎么可能?本宫没觉得有任何的恶心,只是倦怠了些,眩晕了些而已,太医是不是弄错了?”
“微臣愿用向上人头担保皇后此脉定是喜脉无疑,而且已经两月有余了……”
接下来寂静是这个情况下不该有的,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朝我们两个望过来观望我们的态度,而燕文寒秋看着我,我看着帐篷顶.
其实孩子的到来是我和燕文寒秋绝对希望的事情,但是目前这个状况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除了震惊还有沉重的叹息……
燕文寒秋和江太医一起出去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我的手扶上自己的肚子,喜忧参半.如果燕文寒秋之前能那么问我,怕是已经听到些风声,抑或是……
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我对西乌的态度直接影响到西乌的未来,她没有理由那么做啊。可如果她一定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步宁嫔和珍珠的后尘拼命一试,还是觉得我走的路才是最好的奋斗目标?而我当初那么抉择到底是我负了燕文寒秋还是我终是负了我自己?
我没躺多久就起来了,折子还要看下去,烨儿也还得照顾着.菊姑进门时看见我正在穿衣,不舍得我那么操劳“再躺着睡一会把公主,这次有了身子都不必上次状况那么好,千万别累着了,养养身体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没事,你放心吧.还有,把烨儿带过来,我还要教他写字……”
菊姑未动似乎有些话想要说“公主……”
“怎么了?”
“刚才您是不是跟皇上吵架了,难道皇上知道了那事?”我抬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公主这后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会有没有影子的事,当年娘娘就是这么给害的,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可千万别让皇上疏离了您啊……”
菊姑的话说的我心酸不已,且不论尊卑与否,单看在这后宫里的女人们无论多强都始终要依附着那个男人才可能有机会为自己挣得一席位置的。
男人总说说女人不够信任他们,可他们有想过如果给了安全感够多还会有人费心费力的自己去争吗?
我为了我的儿子做了这些自保又有什么错?难道你给不了我要的,连我自己去争取也是错吗?
果然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所站的角度和位置不同,那么他所持观望的态度便会截然不同,你有你的道理,可我也有我的苦衷……
“没事,我会处理,菊姑不要担心……”菊姑也是知道我脾气的,叹了叹气转身出去了.
眩晕的感觉稍有减轻,我还是会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可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思躺在床上休息.如果这是和妃的事情,那么所有都要重头再圆一次才行.
烨儿再次进来的时候看我的那个样子是我终生难忘的,从来冷清惯了的小脸上有了惊慌的神色,他毕竟只是一个才四岁半不到的孩子,就算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
我是他头顶的大树为他遮风挡雨,呵护他成长,让他依赖,如果我倒了他要面临的前路会艰难异常,让我如何能放下心……
母亲和孩子之间的那种牵连直到我自己做了母亲才能理解,世间上也再难有比这更纯粹更为无私的感情了吧……
燕文寒秋在傍晚的时候还是过来了,我们之间有些尴尬,也疏远了很多.很多次他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叹息无数,我充耳不闻,只顾收拾好孩子的一切.
直到把孩子哄睡送走,他才开口跟我说话 “我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你,可真到的开口说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可否如实回答我?”
我抬眼看他,眼色深深“可以……”
“我只想问,你跟额图泽之间的那些事情可否是属实?”燕文寒秋表情严肃.
“我只是希望用额图泽的势力给文家造成一点压力让他们有所顾忌而已,这些都是真的,其他的别人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去定论真假……”
“只有这一个原因吗?还是你也在不断的拉拢其他势力提防的不止文家一个,还包括了我?你就那么不相信我能保护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