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可知香惠皇后薨时多大年纪？”好半天，我才闭上嘴巴，问出心中的问题。
“这个，”九方谭细想了一下，“具体年纪我忘了，不过听说晋帝与香惠皇后感情甚笃，香惠皇后去世后近二十年，晋帝一直未封皇后。”
二十多年……那么说，香惠皇后去世应该算早的……
“我大王兄去世时，年仅四十八岁。”九方谭又补充道。
我哑然，当今皇上，应该快到五十岁了吧……莫不是，皇上真的得的是遗传性的疾病？
见我猛地一个激灵，九方谭啪地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急急问道，“丫头，怎么说？”
“老先生，你真的一点也诊视不出来皇上有别的不好吗？”我不答反问。
九方谭摇头，闭口不言。
我低头，思忖半天才抬头看着九方谭，道，“老先生，我以前在医上看到过一种病，这种病是遗传性的，也就是说，在家族成员之间，会一直流传下去。”
“你是说——”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急忙打断九方谭的话，又回头看了看外面，见一个人影也无，这才放下心来，复又看向九方谭，“或许这些都是偶然，也未可知。”
“若真如你所说，那种，遗传性的疾病，好治吗？”
“若是遗传性的，那便是绝症。”
九方谭凝眉闭目，在房间里踱了好几个来回，才一拍桌子，道，“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我们先观察一下！”
我点了点头，一时又觉得心口沉闷，可九方谭却拉着我又研究了一下从那些方面入手观察皇上的病症，我一面想，一面说，不论对错好坏，凡是我想到的都告诉了九方谭。他也分外地严肃，听得极其认真，关键处，还拿了笔记录下来。
与九方谭讨论了半天，才累得气喘吁吁地出了皇宫。皇上是我尊敬的长者，并且，他还是贵妃姑姑的夫君，是我们谢家的靠山，如果他真的突然有个不测，那谢家怎么办，贵妃姑姑怎么办？玉敏公主还未出嫁，安皇子又尚在襁褓之中——我要不要先和贵妃姑姑透露一二？虽然此事有些残忍，可防患于未然，终究还是早做打算为好，毕竟，皇上他也不会愿意在他百年之后，贵妃姑姑和安皇子他们遭遇不幸不是？
我一路走一路想，刚跟着小太监拐出未央宫，便迎头碰到太子。太子站在拐口处，静静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见那太监默声退了下去，便又看向我来，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谢少夫人。”
“参见太子。”我急忙行礼，心里却是惊涛拍岸，活动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不好，上一章发了好几遍。。。
第53章 五十三．太子
印象中，太子一直是一个温和且有作为的储君。偶尔在宫里碰见，他都是温淡有礼的，但是从二哥和三哥的谈话中得知，他的政治手腕也是相当厉害的，所以，太子的地位几乎是不可动摇的。
这才让我更加担心，对太子也是从心底里产生了一股子畏惧感。
“谢少夫人不必多礼。”太子的声音依旧温和，说完，又向他一旁的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就预备上来搀扶我。见状，我马上自己站起身，并且恭敬地立在一旁，只拿余光观察太子的举动。以前，碰到太子的机会就很少，更别提在这出宫的路上了，所以，我料定太子是专门在此等我的，而他之所以等我，定是因为……
“谢少夫人，”看到太监退到一旁，太子沉吟片刻，就轻轻开口，“孤十分担心父皇的圣体。”
“太子不必太过担心，皇上有正龙护体，必会有惊无险。”我嘴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心里却是犹豫不定——对于皇上的病，现在都只是猜测，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说这就是遗传性疾病，更不能确定这种病的危害，所以，我暂时不能乱说。可是，如果皇上真的得的是这种病，并且很严重，那么我现在不说，以后会不会有责任？
说或者不说，我似乎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我，到底要不要说？
“咳咳。”太子低咳了一声，见我望向他，竟然对着我笑了笑，我一时怔愣住，他那里便开口道，“连少夫人都这么说，那孤就真的放心了。”
什么？他就放心了？我一惊，谁都听的出来这是敷衍的话，可太子就是见梯下脚，若是以后皇上有个不好，那太子再翻出今日的话来，岂不是真的就成了我的责任了！
看着笑得一脸无害的太子，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恶寒，果然是玩弄惯了权术谋略的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束手无策，我咬了咬牙，心道，不管皇上的病严重不严重，太子都是不能得罪的。这么一想，我就又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继而低下了头。
“怎么，少夫人还有什么事吗？”太子果然问道，见我依旧低着头，又补充道，“少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点了点头，一边想一边说，“天佑我皇，皇上定会化险为夷。不过，在医者看来，任何一次身体上的不适，都是有原由的，为免意外，我和九方老先生还需要细细研究一番，才能定论。”
太子点头称是，又问道，“那少夫人现在可有头绪？”
我抬头看定太子，一时间心思电转，片刻后肃声道，“算不得头绪，只是一点猜测。不过，龙生龙种凤养凤胎，虽然皇上这里暂无头绪，可追根朔源，或许能从其他血脉至亲之间探寻一二也未可知。所以方才臣妇就斗胆问及香惠皇后，如若真有联系，或许短时间内不能找到原因，但臣妇相信对其他皇亲国戚定然有益无害。”我慢慢说着，果然看到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化万千，又见他吃惊地看着我，便低下头，道，“臣妇妄言，但心却是好的，希望太子不要责怪。”
我下了一个赌，方才那一霎那，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会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接近太子的契机——不管皇上得的是什么病，如果太子相信这个病是能遗传的，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寻找医治之法，而我就是他的希望。所以，如果以后皇后因为珍贵妃而打击谢家，那这一点或许就会成为我保护谢家的砝码！因而，我对太子坦诚了我的猜测，并且或多或少渲染了一些，看太子如今的反应，他应该是听懂了。可是，他听懂后会不会如我所料地信任我，我就吃不准了。
我低着头，一颗心突突直跳，也不知道方才哪里来的勇气，敢和太子耍心机，又突然想到如果皇上没有得病，那么……
我浑身一个激灵，就听得太子开口，声音有些急切，“少夫人有心，那就有劳少夫人！”
闻言，我的心一定，便又低了低头，回道，“臣妇惶恐，臣妇遵命！”
“不论如何，有任何消息都要随时告知孤。”待到我点头称是，太子又道，“需要什么就跟孤说，另外，兹事体大，还请少夫人不要与他人提及。”
“是。”
太子又交代了一些需要什么就去找他的话，又告诉他的太监说以后我的要求一定尽量满足，这才放心让那太监将我送出宫来。我一路走一路想，看样子，我这一步棋是走对了，至少太子现在有一些相信我的话，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身体，谁也不会马虎。我心里一阵高兴，又有些激动，一想到我刚才的举动，就觉得后怕，还感觉不可思议！我忽悠的人可是当今太子，以后的皇上啊！
才出宫门，就看到谢宝儿急急朝我迎来，与那小太监做别，就随着谢宝儿上了马车，这才知道公公得知皇上苏醒后就回家去了，只留了谢宝儿在这里等我。
坐上马车，谢宝儿就在我身上这捏捏那摸摸，生怕我少了块肉似的，确认我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又皱眉问我，“刚才那个太监怎么不是皇上和姑姑身边的啊？”
“恩，是太子身边的。”我靠在谢宝儿身上，觉得有些累，想也没想就回他。
“太子身边的？”谢宝儿一惊，便问道，“太子怎么会让他的太监送你？难道你还给他看病了不成？”
转头对上谢宝儿疑惑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想着要怎么忽悠过去，可是看到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就觉得怎么也想不到借口，我咬了咬唇，不知要不要告诉他。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谢宝儿有些急了，一把搂住我，“是不是太子找你谈听皇上的病情了？娘子，你可千万别和他说实话，妄议皇上是很遭忌讳的。”
听着谢宝儿关心的话，我心里一松，心道他虽然有时候胡闹了一些，但在大事上倒还透亮，又想到不论他现在能不能帮我撑起一片天，他终究是谢家的顶梁柱，是我的靠山，凡事我要不和他商量就没有人商量了。我对着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太过担心，道，“太子是和我探听皇上病情，我也跟他说了我的猜测。”
“你跟太子说了你的猜测？”谢宝儿一愕，接着又似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娘子，那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我将手放进谢宝儿手掌内，轻轻道，“其实，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皇上有没有得病﹑得的是什么病，但是皇上晕厥两次，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虽然没有其他症状，可一般而言，晕厥都是跟心脑有关的。所以，我觉得情况不容乐观，而且，我今天听说以前的香惠皇后，还有九方老先生的王兄都有过晕厥之症，且寿命都不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