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做事懒散不说,如今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竟过了这么久才得到消息,若不是沈菱往西厂去了,本座是不是现在还蒙在鼓里?!沈家那些人隔了半日没有向你通信,你竟查也不查?”
小云子被骂得身上抖了三抖,深知对着姬浔,老实挨骂挨罚就行,绝对不能做任何争辩。
阿盛原本就一直待在出岫山庄,小云子等人策马赶来他才知道这事儿。京城各处关卡已经布满了东西两厂的番子,可是这么久也没个消息,阿盛心里约莫猜到人只怕已经被带出城了。
就在姬浔火气最旺盛的时候,他回来复命,自然是没有沈莙的消息。
“调人去追了没有?”
阿盛顿了顿,看了一眼紧张的小云子,老实
回答道:
“已经遣人追出城去了,只是京郊方向太多,各处都是山野,许多小路甚至在地图上也看不见,因此只好把人分散,未必能每条路都安排到。”
小云子心里骂了句娘,眼见姬浔额头上青筋都迸现了出来,那张美无度的脸,此时恐怖地像阎王一样。
“都滚出去找人,把京郊各处庄子的人都调出来,不用往别的方向去,安心找向南去的山路小道。”
沈菱此时的火气不比姬浔小,而他这股怒火大多还是冲着姬浔去的。自他把这个妹妹接到身边教养,沈莙闲散自在地过了十来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轻易让自己牵扯进别人的麻烦之中。这样的人是最不容易惹来祸事的,她平安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自从遇到了姬浔,便再没什么安稳可言,麻烦事更是一桩接着一桩,如今竟连小命儿也受到了威胁。沈菱不管姬浔身上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优点,总之他之前就一直认为这人不是沈莙的良配,如今出事,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沈莙迷迷糊糊恢复知觉的时候马车已经快要到驿站,她感觉到自己颈间疼痛难言,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她意识到自己正在颠簸的马车上,本想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却在回忆渐渐涌入脑海的时候忍住了。
她被裴榕劫了,帮凶还是自己的亲舅舅。上了马车也不知有多久了,此时身在何方,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裴榕没有杀她,冒冒然睁开眼睛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连带着沈莙的心头也颤了颤,她感觉扶着自己身子的人还未动,右手旁的人却径自下了马车。沈莙心下紧张,正有些装不下去时却有人拽住了她的袖子。
“别动,我知道你醒了,仔细听我说,不要出声。等一会儿下车,我们会把你带上画舫,到时会有人替你搜身。南边你是去定了,我救不了你,你只能想办法自救。若你身上有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需得自己想办法留住。”
裴榕在马车下等了等,不见有人下来,霎时就没了耐性,
“磨蹭什么!还不把人带下来?”
李崇不慌不忙,只拔高声音应道:
“她正昏迷着,你不找人来帮忙抬下去,我哪能搬得动?”
裴榕心下鄙夷,复又撩开帘子上了马车,把沈莙拦腰一扛,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
沈莙的腹部被裴榕的肩膀硌得生疼,还得尽量放松自己的身子继续装作昏迷。
此处似乎到了水边驿站,有人接应不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扔上了一方小船。水面晃了晃,沈莙伏在船上,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唯恐船会翻掉。
他们顺着水流一路南下,四面寂静无声,似乎是一条十分隐秘的水路。也不知漂了多久,沈莙听到的水浪声,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楚。她开始有些惊恐,这样的情况,显然水浪声是由周围的大船开动时拨开的,而那些四面八方的嘈杂声更是说明她们乘坐的小船此时正夹杂在许许多多的大画舫中间。
裴榕不知道沈莙已经恢复知觉,他找到一众巨大的商船和带官印的运船中最最起眼的那艘三四层楼高,朱漆结彩,舳雕朱雀的大画舫,早有人将绳索扔下,放下木梯。裴榕将小船拉近,嫌爬梯麻烦,扛着沈莙几步便往上登上了画舫。
他双腿一着船板便有几个打扮华丽的年轻丫鬟上前搀下沈莙,合力将人搬进了画舫里头。
后来登船的李崇显得有些狼狈,裴榕并不理会,跟着那些丫鬟一并进了里间。
“到三层找个隔间,把人关进去,门窗都给我锁死了。不要忘了搜身,仔细着,搜到什么都拿来交给我。”
那些丫鬟柔顺地应了话,此时换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上前背起沈莙,后头跟着三两个丫鬟一路上了楼。
进屋之后那妇人将沈莙放在床榻上,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着身边的丫鬟道:
“上前仔细搜一搜,不,还是干脆替她换身衣裳吧。”
她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丫鬟下楼去拿衣裳,另两个却是已经动手开扒了。
沈莙拼了老命一动不动,等她们摆弄完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画舫上的丫鬟们似乎都是打南边来的,说话的声音活脱脱就是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
“姑姑,是不是要把人绑起来比较稳妥?”
沈莙今日遭了大罪,心中只把裴榕骂了几百次,连带着把姬浔也埋怨了几句,居然真让她上了这艘贼船。
☆、独孤氏
几个小丫鬟不知是从哪里找出的绳子,她们听声音娇滴滴的,可是动起手来却一点儿不含糊,扭住沈莙两条手臂往后一掰,然后将手腕紧紧缚住。
沈莙手臂与肩相连的关节处酸麻不堪,心中百转千回,等屋子里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这处是画舫上一处秀气的小间儿,不算太宽敞,床榻桌子,梳妆台却又都一样不差。单就摆设来说,乃是江南水乡惯有的华丽雅致。整间房只一个出口,在与房门相对的另一边是一扇圆形木窗。
沈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果真同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大不相同。如今她已经上了这艘船,且姬浔那边知不知道自己出事还难说。李崇在沈府就说过,他要带自己去南边,那么此时这船十有八九正在顺水南下。
沈莙仰躺在屋里那方软榻上,眼盯着天花板瞧,心里乱成一团。她原还好好地在沈府参加喜宴,此时却被捆在一艘不知具体开向何方的大船上,绑走她的还是一个恨她入骨的人。即便裴榕如今不知因何原因还没动她,可是只要她在这人手里一日,人身安全那根本是扯淡。
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未来无望,这都上了水路了还没人找到自己,这已经从某种程度上熄灭了沈莙等着被人拯救的希望。就如李崇所说,此时自救为上。可是她连事情始末都没弄清,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被绑在这里,拿什么自救啊!
小间里静悄悄的,她只能听见附近商船上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以及哗哗不断的水声。
沈莙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在发现手臂酸痛难言使不出力气的情况果断地放弃了挣扎。撑起身子往后一坐,尽量用手去够软榻褥子底下,好半天才用手指摸着了她方才偷摸着推进去的玉牌。
这枚小小的玉牌正是楚鄢离开前在京郊的宅子里交给沈莙的,那时他所说的那些沈莙听不明白的话此时却让她有种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觉。楚鄢这人早就猜准她终究是要往南边去一趟的,是以何种方式他未必早有预料,可是对结果却一直很肯定。沈莙欲哭无泪,楚鄢啊楚鄢,我承认我蠢,你就不能把话再说明白点吗?幸亏她一直听话地贴身带着这玉牌,否则这突然被人绑了,身上连个安慰都没有。
她用手指摩挲着玉牌上的花纹,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觉得这玉牌放在身上实在危险,于是便开始找藏东西的地方。
裴榕上船之后便直接更衣沐浴,洗去一身的灰尘,等自在地在自己住处坐下时才有了折腾的精力。
负责把沈莙关起来的那个妇人端着一壶凉茶放在岸上时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人醒了没有?”
那妇人低眉顺目的,一面替他斟茶一面回道:
“回将军的话,已经醒了。”
裴榕一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既然醒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那妇人闻言身上一抖,赶忙跪下请罪。
裴榕在京城受够了惠福郡主整日都端着高傲的架子,此时有了被人敬畏的感觉,怒气倒也没那么大了,
“她醒了之后就没闹?”
那妇人想起这事儿来也有些奇怪,寻常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醒来之后被人绑在陌生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该有些反应才是,
“她……她醒了之后便一直坐在榻上,就是闷闷地不说话,也不见有什么别的反应。”
裴榕嘴角一抿,心道别是把人吓傻了吧,那可就没意思了。他略想了想,怎么看沈莙都不像这么容易消停的人,因而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睁眼之后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那妇人细想了想,脸上稍显尴尬道:
“倒是问过进屋察看情况的丫头一句话……”
“既然开口了你就该早早地把内容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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