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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明女状师 (停歌月上)


  她气冲冲地找到了段府,却吃了闭门羹,看门的下人一口咬定自家主子出门散心去了,且归期未定。
  李溶月拿出大小姐脾气一番颐指气使,却仍旧没见到段惟,她好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世家千金,也不好在个男人门口太过放肆,只得咬碎了银牙,恨恨离去。
  郑彦时得到刑部要重新审案的消息,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他前几日刚刚找了伙儿力巴,将杨清笳的府上砸了个底儿朝天,这姑娘得有多大气度才能隐忍不发,反而找到大理寺千方百计申请复审。
  可如果说对方是不怀好意,好像也说不通,现在自己儿子已是死囚,这杨状师如果想报复郑家,什么不做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如此大费周章。
  郑彦时一时间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来一潭死水如今又起了波澜,他忐忑中带着希望,希望中又掺杂着不安,就这么惴惴地等着开堂重审之日。
  三月二十五,刑部大堂。
  刑部右侍郎蔡维申年过半百,面目精明,此时他正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堂下众人。
  李昐坐在右侧,脸上阴晴不定,那位之前讽刺杨清笳的卞状师,外号“计千变”的卞轻臣,照旧立在李昐的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对面。
  杨清笳似乎并不在意对面人的眼光,她正阖目养神,根据以往的经验,接下来极有可能是一场硬仗。
  杨清笳估计得倒是没错,除了主审和李、郑两家当事人,挨着蔡维申左右还各坐一人。
  左侧的那位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瞧着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飞鱼服熨帖挺括,正是如今正得圣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彬。
  右边的座位可不似左边的那个紧挨主审,它几乎被安置在了下首的位置,左右一比,高下立判。
  这个座位上坐着一个脸上总是挂着微微笑意的中年男子,这人瞧这十分和善,可细一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这笑里藏刀的家伙就是顺天府府尹崔力孚。
  杨清笳向大理寺申请了复审,这相当于直接表明她认为顺天府衙的判决有误,崔力孚身为初审之案的主管依规定必须要坐在这里观审。
  他在此次的审判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仅仅是参与,这相当于复审的机关要给初审机关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无论是维持原判,还是修改判决,都应该具有公信力。
  对于崔力孚而言,参与这样一个针对自己或许有误的复审审判,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
  所有的证据都从大理寺取了回来,杨清笳至今也不太习惯手边全都是实物证据,一点纸质资料都没有的情况,这跟现代的法庭十分不同。
  时间到,开堂。
  主审蔡维申例行公事验明众人身份,就开始了堂审。
  由于之前已经有过初审,故而此次堂审,将就主要的问题进行讨论。
  郑阕被带上堂时,杨清笳几乎没能认出他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拖上来的那个囚犯,哪里还看得出当日京城才子的风采。
  杨清笳略微打量了地上人一眼,上次因堂审受的旧伤不仅没有恢复,而且伤口似乎已经有些流脓溃烂的趋势,虽然看上去经过了简单的梳洗,但拖拉的双脚,脸上新旧叠加的青紫,还有涣散呆滞的眼神,都足以表明郑阕在牢里经历过什么。
  也难怪,等着秋后问斩的死囚,在某些人的眼中,可能已经是一个死物了。
  蔡维申道:“人犯郑阕,你且将本月十三日发生之事再讲一遍。”
  郑阕木讷的眼神转了转,干涸皲裂的嘴唇翕动着,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蔡维申眼看便要发火,这时杨清笳蹲下身,朝他温声道:“你不用怕,大家今日聚集在此,就是想要找出真相,你尽管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不要忘记说细节。”
  郑阕抬脸看着她,对方还是那副平和稳重的模样,她瞳仁是深棕色,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清浅而剔透,仿佛一颗久经打磨的琉璃。
  “说吧。”杨清笳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又略微催促了一下。

☆、第41章 堂审(二)

  他闻言低下头,喉头滑动一下,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开口慢慢道:“那天是放榜的日子,李鸿和中了会元,我考了第二名。我自认才学不在李鸿和之下,但会元却落入他之手,心有不忿,而李鸿和也素来对我诸多微词,故而白天时我与他便有些个口角,不甚愉快。”
  蔡维申道:“后来呢?晚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他因为高中会元,包下得一阁一整晚,请在场的一些举子一起庆贺,我本不想去……”
  “那你为什么还是去了?”
  “因为我不想让人觉得我肚量小,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因为考了第二就对会元嫉恨,所以我忍着心中不快还是赴了晚上的宴席,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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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三日夜,得一阁一楼大堂。
  诸多举子正三三两两地围着李鸿和,恭维者有之,妒忌者亦有之。
  平日里风花雪月的读书人,面对大考过后的第一个夜晚,在酒精的催动下,也都不知不觉地放开矜持,躁动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一旁闷不做声的郑阕。
  钱济、宁文奎、李鸿和与郑阕还是照旧坐在同一桌,此时气氛虽然不比白日时那么剑拔弩张,可仍旧十分尴尬。
  郑阕和李鸿和都是恃才傲物的主儿,更是一时俞亮,一个压人一头志得意满,一个棋差一招心有不甘,俩人喝酒都失了往日的分寸,没一会儿便酩酊大醉。
  宁文奎名落孙山,心中郁卒不已,更是称得上牛饮。
  只有染了风寒的钱济不能喝酒,只听他在一旁不住地劝道:“都少喝些吧,不要贪杯……”
  只可惜,在座三人没有一个听他的,照旧手起杯落。
  没多久,这三人便醉的人事不省,扶桌昏睡起来。
  钱济没有办法,只得叫来一个小二,合力将三人扶到了二客房楼。
  郑阕回到客房后,一直酣睡,直到半夜里听到“当啷”一声动静儿,加之尿意涌上,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去了一次茅房。
  他回房后继续酣睡,直到清晨,一群人打开他的房门。
  郑阕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边放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衣服前襟也沾满了鲜血。
  而他对自己夜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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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阕将情况讲完,蔡维申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任何表示。
  他的说辞只是比初审的记录多了些细节,大致内容上并没有什么出入。
  蔡维申命人拿上了初审据以定罪的证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把带了血的匕首。
  “人犯是否认得这把匕首?”他问。
  郑阕:“我从来没见过这把匕首。”
  蔡维申:“但这把匕首却是在你手边发现的,而且经推官检验,的确就是这把匕首切断了死者的颈部,导致其死亡,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依旧是这个老问题,就像郑阕初审时所说的那样,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回答。
  他不由得看杨清笳,后者见状便道:“大人,正如您所说,这把匕首的确是杀害死者的凶器,但这把凶器究竟的主人究竟是谁,却有待商榷。”
  “这匕首是在人犯屋中发现的,难道不能证明属他所有吗?”
  杨清笳道:“这只能证明这把匕首,在郑阕醒来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手边,我们不妨换个角度。”
  “换个角度?”
  “可以从这把匕首上留下的血迹入手。”杨清笳带着手套拿起这把匕首,道:“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当日杀死李鸿和的凶器,凶手用手握着这把匕首,”她握着匕首在空气中挥动了一下,“割破了死者的脖颈。也就是说……凶手握着的部分不会沾上血迹,从而在刀把上,留下了不太明显手印。”
  蔡维申也带上了手套,将匕首接过来看了看,仔细分辨之下,刀把上的确有的类似指痕的印记,不过那需要十分仔细才看得出来。
  杨清笳道:“这个凶手留下来的手印大小,明显与郑阕的手不相符。”她蹲下身拿起郑阕的一只手,这手是一只世家公子的手,手指细长笔直。
  “这是个一模一样的匕首,”杨清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向大家示意了一下,“你将它握着。”
  郑阕依言握在手上,杨清笳端着一杯墨,从他握着匕首的对向泼了些上去。
  随即她将匕首拿了过来,呈给蔡维申:“这是刚刚郑阕留下的手印,大人您看,郑阕留下的手印明显四指并列部分要细上一些,而凶器刀把上留下的手印,指节粗大,指长粗短一些。”
  蔡维申点点头。
  一旁的卞轻臣却道:“大人明鉴,这不过是个模糊不清的手印而已,如果以此为据就认定凶手不是郑阕,岂非太过草率?”
  蔡维申又点了点头。
  杨清笳道:“如果卞状师认为这个匕首不足以证明郑阕不是凶手,可以再看看当时郑阕所穿的这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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