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的她面上带霜,虽则是平静优雅,但是让人心中寒凉。
对方注意到方姚的目光,顺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对她报以温和的笑,只是笑中多少带了一丝勉强。
“阿姚,吓着你了吧?你我相识多年,你应是第一次看到我这样。”她仿佛没有在乎齐苇杭的感受,而是先对她出言安慰。
“无。我没有那般胆小。”又没有真的动刀子,哪里就吓破胆了。
只是方才她的态度却是与她平日的贤淑大度反差太大,让人有点难以适应。
再者,她心里不是喜欢齐苇杭的吗,方才那样对他们兄妹,就不怕让他更加远离自己吗?
方姚忽而想起阿罗说过她是庶女,地位不高的话来,也许她做官以前就是这么保护自己的。
“你总比我想象的坚强。”刘芄兰喃喃说道。
又对上齐苇杭一直审视冷然的目光,自如道:“齐公子,我想你心里一定不乐意。三小姐一直坚称我表哥不对,却只能迫于他的战功和品阶罢了此事,我先跟你赔罪了。”
“不用,我们既然已经不再追究,那此事无论谁对谁错都不会再提起。刘大人不必替他人道歉。”
齐苇杭长身立于她面前,高挑身姿高了刘芄兰半头,昂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她丝毫不退却。
“如此甚好。”
“二位,既然话说开了那此事就可到此结束了,我们坐下等他们回来吧。”
方姚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赶紧出面调和。感觉到身边的李言蹊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她回瞪过去,对于齐苇杭的笑话他总是喜闻乐见,方才居然还笑了。
“多谢。”刘芄兰很听方姚的话,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李言蹊和方姚紧挨着落座,就剩下齐苇杭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
刘芄兰柔美俊俏的脸上挂了一丝苦意,看来自己的话真的说重了,他还适应不过来呢。
“齐公子看来是不愿意与芄兰同席啊,也罢,芄兰走便是了。”她款款起身,优雅的向门口走去。
齐苇杭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不必欲擒故纵,白费心思。”
刘芄兰褐色双眸闪过一丝不解,随之又浮起些微失望与落寞。背对着他,冷冷道:“齐公子此言何意?”
“何意?今日的事实在太过巧合,你们表兄妹相约一起出行,却只有他一人救了媪敏,之后你就紧跟着赶了过来,这般掐算的准时,难道不巧吗?”
她怔愣了片刻,随后,无力的冷笑起来。“你们兄妹,真是字字诛心,让人无可辩驳。你竟然会以为是我刻意安排的?”
她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似乎想看到他心底去。
“你是觉得是我表哥想刻意接近三小姐呢?还是我刘芄兰想接近你齐公子呢?”冷眉直竖,言语如冰,她忽然苦笑两声:“自然是我刘芄兰想接近齐公子。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掉价,这么上杆子来求你看我一两眼吗?”
“不错,我是这么傻过,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承认我刘芄兰喜欢你!”
她声音拔高了几分,掷地有声,让房中其他三人面部一震。
如此直白的承认对男子有意,纵使在女子地位较高的燕国也是不多,更何况她是朝廷命官。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还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来博取你的注意。我是国子监博士,身份地位虽然比不得齐公子,但是我也有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请齐公子不要以以前的眼光来看我。”
稍微一顿,她的声音更是激动了一些。“曾经试图让你发现我的改变,如今看来都是白费。不管我做什么,在你心里我总是那个小小庶女,卑微又懦弱。”
她清冷的眸子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那压迫的气势带着一丝不舍与绝望一起映入他眸中。
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愧色,抿了抿唇,目光闪躲。他后悔气急说出刚才的话了,只是覆水难收,不可更改。
“齐苇杭,今日方彻底看透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纵使没有阿姚,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吧。我的尊严,曾为你放低过,今后再也不会了。
你即无心,我心也休。两向安好,再不相见。”决然之语脱口而出,她再不留恋,夺门而出。
屋里的三人半晌不动,方才仿佛刘芄兰一人的独角戏,表演过后观众席一片寂静。
然而细思,却是人人心底动荡,她的真心与骄傲全部坦诚的暴露于众人面前,她曾经的卑微,如今的自尊、自强,让她无所畏惧的说出内心所想,维护自己的尊严。
这般倔强坚强,难怪能克服万千阻碍获得今日的地位,终于让自己站在生活的顶峰。
她不需要男人施舍给她感情,哪怕再爱再想。
方姚想要伸手握住李言蹊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她和刘芄兰差的不只是样貌,还有心性和气魄。
如果,哪怕是如果,李言蹊有一日不喜欢她了,她能否做到如此潇洒的抽身离去。
必然不能,因为离了他,自己首先就没有去处,无家可归。
指尖被人轻轻握住,温热的触感传遍整个手掌。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李言蹊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的望着她苍白的脸。
不知何时,齐苇杭也离开了包间,只留他们夫妻二人。
“她是不是走的很潇洒,很让人佩服?”她怔怔的问他。
“决断释然,让人敬佩。”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如此高洁傲然的女子,第一个是她,不,是初嫁的她。
“不过不如你。若是你的话... ...”李言蹊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原来的事情,提它作甚。
方姚听出他话里所指是以前的那个她,于是追问:“若是我,会如何?”
“只是我随意猜测,根本不是你的性情。”
她不肯罢休,那份专注让他猜不透她心底想的是什么?
“我到底会怎么样?我会不会像她一样?”
李言蹊伸出手臂,搭在她肩上,她不安的神情让他心慌,却不知如何安慰,从哪儿安慰她。
“如果是你,当你追求一个不爱你的人无果,你不会让他有伤害你的机会。你会比刘博士更早抽身,不会等到这种境地。”
她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仍然是怔怔的。
“阿姚,你在担心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境吗?你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做出这种选择。”他慌了,因为她可能存在的不信任。
“咚!咚!咚!”几声大鼓声音隔着画栋雕梁传来,戌时到了,已经开庙。
方姚从怅惘失落的状态中回过神,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他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她应该相信他。可是心里总用一种不安,也许是在这段感情中他主动的太少,付出的太少,让她总是觉得他爱她少了些。
罢了,考虑这么多做什么。相信以前的方姚如果面对此情此景,一定是牢牢抓住身边人,让他没有丢开自己的机会。
若是真的感情消失,她也会走的洒脱。
今日是来游玩的,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甚至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做什么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佳节难逢,岂能不满饮金樽。
“月老庙开了,我们去逛吧。”她换上笑脸,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
见她心情瞬间变好,李言蹊有些不懂,然而没有继续追问。
“走,听说今日求签很灵的。”他握紧了她的小手,像护着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小小伎俩一定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让三小姐接着作吧,你们觉得怎么样?猜她什么时候能搞定大将军呢?
第40章 第四十章
半月沉沉,斜挂天际,月影倒是寂寥,月下却是热闹。
七月七,古代的情人节,本就是情侣们出门幽会的好时机。正值月老庙会,更让京城东城街热闹了不少。
够月楼在戌时未到之时,人已去了大半,平日热闹的酒楼此刻有些些冷清。
李言蹊与方姚甜甜蜜蜜的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到三楼雅间里,自始至终注意着他们的那道目光。
一个黑衣素装男子扶着楼上栏杆,素面俊朗,面上是微醺的红晕,把玩着琉璃杯,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杯中的葡萄佳酿,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倩影翩翩,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二楼东厢包间。
身侧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圆鼻方脸,满面红润之光,一看就是素日养尊处优之辈。
“王爷,属下暂无其他事情禀报,殿下您还有指示吗?”那男子对黑衣青年甚是恭敬。
那黑衣男子摇摇头,一举一动皆是透着贵气雍容,不可遮掩。
目下京城中,二十五六岁上下的皇家男子,只有那个曾经叱咤风云,险些挤走太子的睿王罢了。
原来,皇帝登基后,为显宽厚,不落个残害兄弟的名声,便没有伤及睿王的性命,而且保留了他亲王的地位和权力。
但是睿王却不能像普通亲王一样能够回到自己的封地,只能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了。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倒霉,以前为了留在权力核心,想尽了办法留在京中,现在那些借口就是皇帝留下他最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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