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中了毒,现在毒已解,这样很好。”她低着头说,“你救我那么多次,不必感到愧疚,更不必有任何压力。”
千万不要来个“我会对你负责”之类的,她只想挣够了银子跑路。
萧韵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等下停了车就是你们用饭的酒楼,你家下人都等在里面。”
“好。”
下车后,她向酒楼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地回头,发现他还站在马车旁。
“萧韵。”她折回去,鼓足勇气喊道。
他墨玉般的眸子一直在看着她,并没有转移过目光。
“昨天在软香苑楼下,是不是你救了月芙的?”
“……算是吧。”
她已经不敢再说谢谢,微微点头,就转身跑掉了。
……
“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莺见雨璇捂住脸,急忙问。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雨璇把手放下来,强笑道:“我看我真是体力差,连逛街都逛不了,这以后的事情多着哪,可怎么办啊?”
“让少爷陪着行吗?”小莺知道雨璇要求高,添置铺子里的东西都要事必躬亲。
“嗯,你提醒我了。这下说什么也要让他给我再做个面具……明后天打扫铺子,我还是先歇一歇吧……”
……
秦剑醒来,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椅子上。
房内一片灰暗,远处燃着一盏豆大的油灯。灯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宛如鬼火。
“你醒了,秦公子。”
正要挣扎,身后突地响起一个声音,吓得他一哆嗦。
他扭头,可是不管从左往右看,还是从右往左看,都感觉不到那人在哪里。
而那声音始终跟在他的脑后。
“呵呵呵……”这声音古怪而尖锐,听不出性别。“别看了,我就站在你脑袋瓜子后面……”
秦剑趁话没说完就猛地冲发声的方向转过头去。
还是什么也没有。
但那声音一点都没有中断:“……不过,只要我不想,你是看不到我的。”
“你、你是人是鬼?”饶是他也会些功夫,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
“自然是人。”那人幽幽说道,“怎么,秦公子希望我是鬼?还是,秦公子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冤魂索命?”
秦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阴暗的光线。他发现身前有一张桌子,身侧是一张床,有点像客栈。
后脑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终于记起昏迷之前的事来。可恶,本来差点就得手了,是谁偷袭的他?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很好。”那个声音突然说。
是这人把他打昏的!秦剑恨不得后脑能发飞镖,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射出三刀六洞。
“你要多少银子?”绑了他来,不为钱还能是什么。
“呵呵呵呵……”那人笑得让他心里发毛。
“到底想怎样!痛快点!”他恼羞成怒。
“你的银子太脏,我不稀罕。噢,放心,我也不想要你的项上人头,那更脏。”那人说着递过来一张纸,“秦公子风流倜傥,京城四大名公子,你位居第二。你那手瘦金体的字还有几分特色,我不过要你的一点墨宝而已。”
光线突然强了起来,那人同时弹亮了几盏油灯。
秦剑看清了纸上的内容,不禁惊恐万状。“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啊……”
一柄雪亮的尖刀从身后伸了过来,刀尖沿着他的额头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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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虐渣男哈……
第三十九章 虐渣
刀锋轻轻地刮着他的眉心,秦剑觉得好像能听见汗毛刷刷掉落的声音。
他咬咬牙,闭上眼睛说道:“让我答应,还不如杀了我。”
因为纸上写的事情有极其可怕的后果,一旦实现,他一定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是一封《关雎》,没多少字,身后的神秘人要他签上自己的名。
不过是封情书,对渔艳无数的他来说写这个实在是稀松平常。
可这封情书不是写给他费劲苦心追捧的那些青楼花魁,更不是他想方设法勾引的那些良家女子。
它是写给磔樾国公主赫连蔓菁的。
磔樾国是游牧部落起家,在秦剑眼中,纯粹就是个未开化的野人国,根本不把儒家教义当一回事,完全没有伦理观念。而赫连蔓菁,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振聋发聩,太令天下男子俱哭颜了。她是新君赫连宏展的胞妹,年“方”三十却依然未招驸马,不为别的,只因她实在太彪悍,觉得招了驸马很麻烦,无法尽情享受与蓝颜厮混的乐趣。
蔓菁公主嗜养面首,据说从十八岁就已在偷偷摸摸地养了。那时虽也有人委婉建议过,可老国君护短,根本就不当个事儿。最疼爱蔓菁公主的哥哥赫连宏展即位后,这女人更变本加厉,公然给她粉嫩的男人们分别赐了封号,平日里走哪儿带哪儿,在宫中大摇大摆旁若无人。
有人传,赫连宏展和这个赫连蔓菁之间也是有一腿的。秦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样,怎么容忍得了自家爱妹和一群男人无限浪荡?
要说再乱再浪也是人家关起门来的私事儿,旁人是不容置噱的。可是……
磔樾国向大益提出了和亲。
和亲对象就是蔓菁公主。
和亲内容则是,要大益出一名身家好、相貌好、身体也好的三好男子,千里迢迢,吹吹打打,送去给蔓菁公主做驸马。
这叫哪门子的和亲,远嫁到寒冷北国的是大益男人!
更让举朝上下哗然的是,和亲国书里,字里行间,隐隐透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蔓菁公主希望大益能在京城四大公子里面挑。
哪四大公子呢?旭王世子欧阳煌,靖国公嫡孙秦剑,礼部尚书的独子赵耿,以及文盛候府的五公子龚盛培。这个排名是按照人气来的,秦剑位列第二,可见他会多么被蔓菁公主放在心上。
当时他从秦娘娘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脸都黑了。为什么还把身体好也列上?难道这个女人胃口大得没边?他想着想着,某个地方就瑟缩了一下。
让他愤懑的是,这么荒唐的要求,皇上竟然没驳回去。
大益国富民强,可磔樾国那帮子野人也不是好惹的。直白说,就是穷虽穷,可穷得任性,没啥人品国品。物资不够用了,就跑大益这边抢,抢牲口抢财物甚至抢女人,抢完就跑。北僵驻军频频遭到骚扰,虽然每次都能把他们打得狼狈而逃,可是,到底是让人给逃了。而抢走的,也还是被抢了。
磔樾国地广人稀,常年寒冷。直接打过去吧,战线拉得太长,不上算。只能这么被动应付。两国之间的边境问题,多年来一直困扰着大益皇帝。
而眼下,磔樾国允诺,只要大益出一个美男子和亲,就再也不干这缺德事,皇帝陛下当然要动心了。
旭王是皇帝最敬重的哥哥,旭王世子可不能去。赵耿早有婚约在身。龚盛培呢,虽然出自爵位低一级的候府,可文宣候府第一任侯爷是和开国太祖并肩打过天下的,太祖极其器重,龚家百十年来势力雄厚、家大业大,靠裙带关系崛起的秦家跟他们一比就成了暴发户。抛开这些不说,要把候府后人“嫁”去那里和亲,也太让天下人心寒了。
难道只能他秦剑上了?
他什么招数都使了,还跟着他的爷爷靖国公跑了不知多少趟坤宁宫,痛哭流涕卖萌打滚的,终于缠得秦娘娘点了头。不知鸿胪寺那帮巧舌如簧的官员怎么跟磔樾国打太极的,反正,和亲这事是暂时搁置了。
唯一影响他的,是他的亲事受到了影响。他尚未定亲,打那之后,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被北国悍妇盯上的人。
不过,他也不急着娶妻,反正他秦剑想要谁不能得手?燃眉之急过去,他又恢复了东边搂玉、西边偷香的调调。
现在,这个鬼魅一般的人要他写情书给蔓菁公主,不是让这档子破事儿死灰复燃吗?!
就是剥了他的皮,他也不能答应!
“哈哈哈……”刀子消失了,所有的灯也都灭了。身后人狂笑一阵,在黑暗中怪声怪气地说:“秦公子脸儿生得好,想不到还这么有骨气。好一个威武不能屈。”
“可是,秦公子学富五车,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我就是不从,你们能把我怎样?”秦剑心虚地喊。
“呵呵,也不能怎样。”那人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是让我那些兄弟轮番伺候你而已。”
“……”
“我那些兄弟个个都好贴烧饼,走旱路。”那人淫笑道,“秦公子乃是京城名少,貌若潘安,丰神俊朗的,人又这么风流,他们对秦公子一向思慕得紧。”
“你……”
“怎么,想是秦公子会宁死不从?”那人猥琐地说,“秦公子身上不是还有催情香嘛,量还不少,就都填你嘴里,保管你哭着喊着求他们宠爱你。”说着便把一个纸包放到秦剑耳边,捏得悉索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