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倒有些话拙。女子又是一笑,“那孩子,还好么?”
苏沅看向她,虽然还是那般面容淡淡,但是眼神里,却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痛切。
苏沅回以一笑:“夫人但请放心,公子而今一切安康。只是感念夫人恩勤,心中郁结···”
女子却似自嘲:“恩勤,我对他,又谈何恩勤。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是我不肯,是那孩子,他不肯呐。那孩子,想必是恨着我的吧。”苏沅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已有泪光闪烁,欲言又止。
女子却似陷入沉思:“十七年来我对他不管不顾,从他那么小,还在学语···到长成少年···到那年病重,不过只要现如今他好···”
“他不太好。”苏沅打断了她。
女子怔怔,看向苏沅。
苏沅叹了口气,“苏沅无礼,请夫人谅解。我能理解夫人但也不能理解夫人。雏鹰长成确实需要揉碎骨骼,只是公子,却是血肉之躯,也许公子在意的不是您的不管不顾,而是不管不顾后面的放手,您,是否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一旦公子成人,就与这俗世······”不是脱离红尘,而是与这俗世长辞。
女子笑着看了她一眼,便别开脸,不再看她,“不错。所以这对于他,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却没想到最后发生了那样的事。”说到这脸色不复平静,竟有了一丝悲痛和嫉恨。半晌沉默,缓缓开口,声音低落,“所以,做下那样的事。这下,那两个孩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也好。所以我现在还在等着。”末梢几个字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等着,什么?
说完脸上已有疲倦之色,苏沅知道她已不欲多言,便又是一拜,“夫人放心。”
女子还是那般微笑着看她,“去吧。”
苏沅告辞离去。最后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她已打坐入定,双手合十,模样虔诚。
看到端晔时,他还是那般姿势,只是换了个地方,倚在树上,闲闲看向她的方向,此刻与她四目相对。他大概,看了好久了吧。
苏沅走近,定定看着他:“她很好。”
端晔微笑,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搂过她:“走吧。”
37.浪荡子vs深沉女8
“公子,自上任那刘起上任后,便处处与我们不对付。”
“梁城兵力虽厚,俚州区区土匪作乱,又何须大动干戈,从梁城调兵。如此以往,全凭他意必不可行。”
“偏王爷还信他的很。”
几个臣下面色不好,却又别无他法,一个个跑来这大吐苦水。
溯一眉头紧锁,而后轻笑一声,“近日有劳诸位,溯一闻得引香楼又出新酒,不若共饮一杯。”众人自然应言不提。
近些日子确实因为人事浮动,众人都麻烦不断,因而都借酒一解愁绪,溯一喝得有些醉了,便对着身侧师比耳语一声,微笑道:“少陪片刻。”
众人都恭敬道:“世子随意。”
溯一稳了稳身子。
扣门三声,推门。
却见人一手拿着卷书,另一手斜斜倚着打着盹。一旁的侍女拨弄着熏炉,倒有些春日袅袅的意思。
溯一一笑,抬手挥退了侍女。坐在旁边的软凳上,静静看着她。脸色爬满桃红,鬓发散开,如云铺散。倒似酒微醺,妆半卸,不若平时精致,却别有另一种楚楚。她睡得安详,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溯一忍不住伸手拨了拨拨,睫毛犹似蝴蝶微憩,轻轻颤动,朝阳红唇噘起,埋怨一声,悠悠转醒。见到是他,有片刻迷茫,随后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却很快归于平静,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久等。”
溯一从那四平八稳的语调后偏偏感受到她的不满,扑哧一笑,直起身来,行了个正儿八经的礼:“是溯一不好,犯了这二不该,一不该不请自来,而不该搅人清梦。”
朝阳似乎脸色回暖,“公子又何苦捉弄朝阳。”
溯一不再顽笑,抿了一口茶,瞥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书:“姑娘如何看子桓子建之争?”
朝阳不假思索,“曹子桓慷慨而多谋,为君无可厚非。曹子建婉约而善感,一身文士风骨。”
溯一见她有所避而不谈,目光灼灼,直抒胸臆:“不知姑娘是心悦子桓之多谋,亦或子建之多情?”
朝阳不答反问,“公子呢?”
溯一大笑,声音舒朗:“我只愿取子建之才,成就子桓霸主之心。”
朝阳回视:“我亦如是。”
溯一开怀,“朝阳姑娘而今可算是某红颜。”
朝阳笑得温柔,“公子手下谋士当讽朝阳。”
溯一摇摇头,执起茶壶,为她添了一杯茶,试探道:“朝阳可知刘起。”
“自然,新任审理正。新官上任,公子想必是被三把火烧及。何须苦恼,假以时日,也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朝阳略微用了口茶,直视溯一:“公子不若小心身边人。”
溯一紧抓着她眼神不放,却见其眼神坦荡自若,只是藏着深意。扯开嘴角:“姑娘似乎意有所指。”
“朝阳胡乱猜测,不敢明言。”
溯一轻笑,“哦?”,不再追问:“某可真是越发不懂姑娘了。有趣有趣。”
朝阳不再多言,两人静默喝了会茶。溯一见时刻差不多了,温言向她告辞。
待出了房门,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难辨喜怒,往沉香阁走去。
束童收拾茶具,见朝阳不语,轻声问道:“沅姐姐,他会信嘛?”
朝阳笑笑:“不会。”
她要的,从来不是他信。
让这疑团扎下根,日后让它摇摆开来就好了。
这几日日日防在引香楼,倒是时间回王府一趟了,那里可还有个踹踹不安的姜子言等着。
端晔这几日似乎心情很好,对着姜子言也没有折腾三折腾四,完全当她不存在。却把她搞得无所适从。苏沅见此情形无奈摇头,照着端晔这样,估计姜子言也不可能如原作般爱上端晔,为他不顾一切了,但她至少还是个重要角色。维持着两兄弟之间脆弱的和谐。所以溯一没动她,端晔也没动她。
而苏沅,留着她也还有他用。
调整好表情,扣门:“苏沅。”
姜子言似乎有片刻吃惊,而后倒镇定下来。“进来吧。”
苏沅进门,见她一身舞衣,挑挑眉。
姜子言浅笑,“沅姑娘不必吃惊,既然公子留我一日,我自然是要做好本职。”
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已经没有必要伪装。
苏沅唇微微勾起,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慢慢拂过姜子言身上舞衣艳丽花纹,一圈一圈,逡巡着,“两个月前,我也曾着这罗袖,舞霓裳。”指尖停在那袖口振翅欲飞的金线蝴蝶,微微用力,一按:“很美,不是么?”
姜子言心底闪现寒意,隐约摸着些头绪,却仍是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尽力镇定看着她。
苏沅手下用力,姜子言受惊,本能逃开了去,袖口却已被扯破,那展翅的蝴蝶,瞬间已破烂不堪。“公子那残了些绒纱丝,或可取了来补上。这金线本就不适合它,更何况现在已被我扯破。你说是么?”
声音温浅,不似平日冷淡。却也不待她回答,回身便走。
姜子言愣愣看着破烂的袖口,久久不语。而后咬了咬牙,换下衣服,禀报了路总管,拿了些绒纱丝。
苏沅得知,脸上的笑,慢慢漾开了去。
38.浪荡子vs深沉女9
出了姜子言的屋子,天边开始飘起几点细雨。而后愈演愈烈,变成一阵一阵的。苏沅略一思索,笑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临风亭,果真见他在那儿,他似有所感,抬起眼来,苏沅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一同笑将起来。端晔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爽朗开怀。
快步出去,拢了她:“傻不傻。”将她拉到火炉旁,解下身上大氅,将她一团裹住,系上去。
浑身湿透的人却不在意,瞟了一眼桌上散落酒壶,只是假做埋怨:“雨夜围炉煮酒,公子好享受。”
端晔笑着揉了揉她发梢,皱起眉头,“哧拉”从自己棉袍上撕下一块来,就往她头上套,搅来搅去,替她干一头湿发,大概从未做过,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苏沅吃痛,轻轻拍开他手,抱怨一声“痛痛痛。”端晔挑眉,“真是个小祖宗。”手下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老实说,是不是来贪爷的酒了。”
苏沅懒得拆穿他,“这酒公子可宝贝着,平日里碰都不让碰,苏沅眼馋许久了。”
端晔很满意,点点头,这丫头难得这么乖。便动手替她斟了一杯酒:“尝尝,这是她还在王府的时候埋下的。这些年被我喝了七七八八,剩不多了。”
苏沅第一次见他主动提起许夫人,握住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愣了一瞬,抬眼望着他,端晔也灼灼看着她,见她一双黑眸此刻倒像浸了水般沁润,果真是只小狐狸。倾身上前。
苏沅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眼皮子就被人亲了一下,就像蝴蝶飞飞停停,点了一下,又离开了。自己倒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哪个点惹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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