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一听,当即便停了筷子,泪流满面,“明天的早饭你们不管了吗?”
次日,午时,烈日当空。
监斩台上,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监斩官看了一眼断头台上热得直吐舌头的李羡鱼,循例问道:“你可还有什么遗愿呀?”
李羡鱼喑呜哭道:“放我走吧。”
“准了。”监斩官手一扬。
“大人!”身后的小胡子师爷忙戳了戳他的背。
监斩官突然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听到没听到。”
“吉时已到!”
监斩官抛出手中的火签令,火签令落地,刽子手利落拨掉她身后的亡命牌,挥起bringbring闪亮的大刀。
“哈哈哈!”李羡鱼突然仰天大笑三声。
“且慢!”监斩官喝停刽子手,问她,“你笑什么?”
李羡鱼感慨,“砖家说得对,每天大笑三声可以延长寿命五秒钟!”
“行刑!”
一颗头咕噜咕噜滚落了地。
与此同时,受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又回到了捧着刚切好的半颗西瓜的状态,一脸阴沉。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过了两个月,竟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若不找出这个乱了天命的人,只怕以后都不得安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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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剑客祝孤生
这一世,李羡鱼倾心于一个剑客,可是这剑客却死于一场江湖恩怨,她一时想不开找了根绳子,准备上吊的时候她又开始纠结了,万一这次死了不会重生怎么办?真的要死回去救这个剑客吗?
李羡鱼认真想了想,发现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剑客,人生死各有天命,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正当她准备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凉瓜铺啊!哪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背后踢她凳子啊!
轮回又翻一页,这一世,她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让剑客避过了死劫,谁知道救完他后,这剑客却不愿意以身相许,她只想随他浪迹天涯,可他却不肯带她远走高飞。
她嘤嘤哭道:“我们可以喂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剑客冷颜道:“流浪的人有流浪的灵魂,他们不会为了谁而停留。”
最后,她朝他离去的背影用尔康手呐喊了一声,“注孤生!”
从此,江湖上多了个叫祝孤生的流浪剑客。
又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李羡鱼突然发现人生其实挺无聊的。过去的许多事情她都没有做好,多少留下了些许遗憾。若能重来一次,她或许能够做得更好呢?
嗯,于是她又开始寻死觅活,上吊投河。可是怎么都死不成,就好像有人拦着她去死似的。
上过几次吊,不是绳子断就是歪脖子树枝断,但是房梁也断了是个什么意思?
投河吧,那一次正想跳下去,突然发现有个人在上流嘘嘘,一路走上去,都有人在嘘嘘,年轻的顶风尿三丈,年老的顺风尿一鞋,还有几个小萌娃,她一时没克制住吹起口哨来,于是把尿的大妈大婶都瞪着她,哟西,敢情这条河的水都是你们浇灌出来的不成?
总之,各种江湖河海她都投过了,就算能成功落水,可无论是半夜凌晨,刮风下雨,总会被一个黑衣人捞起来。
行,服毒吧,唉,全是假药,说多了都是泪。
可是,越是这样,她偏偏越挫越勇!于是,她成了一个和死神赛跑的女子!只是,死神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死神:我手上又没有急支糖浆,她为什么追我?
最后,李羡鱼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她怎么就忘了前面两世是死在谁手里的呢?嘿嘿,对了,她要去找死!
很快,她便在云来客栈里找到了这位肥头猪耳的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公子扭扭捏捏,胖胖的猪蹄忍不住猛扯绣金袖口,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娇羞低头浅笑,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看本公子做什么呀?”
“看你长得丑呀。”李羡鱼温柔笑道。
胖公子也笑,但很快,笑僵在了脸上。
“虽然你眼睛小,但是你嘴巴大呀!虽然你很懒,但是你也很笨啊!虽然你单身,但是也没有人喜欢你呀!虽然你不开心,但别人很快活啊!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
“公子,你、你你你你你大大大大大舌头吗?”李羡鱼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你你你你你找死!”胖公子怒道。
“哟?你怎么知道?”李羡鱼一脸欠扁道,“快来打死我呀!”
胖公子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大脸盘上的一双小眼睛竟是水漫金山了,他忍不住双手捂脸,嘤嘤嘤哭着跑开了。外面的世界实在太残忍了,坏人实在太多了!他要回家找奶娘!
李羡鱼一脸懵逼,就这样?他不来打死她?
“哈哈哈!”身后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位姑娘真是风趣、耿直!”
李羡鱼回过头来,见一年轻公子,玉冠束发,面容白净,身着深蓝色交领直裰,风度翩翩,此时正摇着一把绘有采菊东篱的湘妃竹折扇,微风徐徐,愈发将他衬得风流倜傥。
“呵呵,”李羡鱼冷笑,“如今秋风飒飒,公子扇着不冷么?”她现在看到书生模样的人就想起刘连,来气!
公子毫不介意,利落收起折扇,盈盈一笑,“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在下姓温,温如卧。”
“温如卧?”李羡鱼挑眉看他,他干嘛,想泡她?
“是的,女口如,卧是……这个卧。”他双手合十贴在脸侧,笑容可掬地歪了歪头,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哦,”李羡鱼恍然大悟,“‘睡觉’的‘睡’啊?”
温公子正欲点头,又摇了摇头。
“哦,我知道了,‘卧槽’的‘卧’!”
“何为‘卧槽’?”
李羡鱼沉吟片刻,深沉道来,“‘卧槽’,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一槽子的草料,比逐鹿整个草原更现实!”
温公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眸中又带着深深的探索。
李羡鱼见了他这副求知的模样,进而深度解读道:“卧槽者,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卧槽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蝶变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鲲鹏展翅也……”李羡鱼解析完,面上已是一副高深莫测之意。
“卧槽!”温公子大喝一声,吓得李羡鱼颤了几颤,他仿佛如梦初醒,“听君一席话,省我十本书!醍醐灌顶也!”
“嗯,孺子可教也!”李羡鱼赞叹,面带欣赏之意,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发现自己没有胡子,便摸了摸下巴,转身,大摇大摆走开,摇头晃脑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做成烤鱼,能喂饱上万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要去哪里找死好?
“姑娘请留步!”温公子尔康手一出,李羡鱼回过头来。
温公子一脸沉醉,呢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羡鱼谦虚一笑,“公子过奖了,小女子这叫寸草不生。”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在下李羡鱼,木子李,羡鱼的羡,羡鱼的鱼。”
“羡鱼,羡鱼,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温公子赞赏道,“便连姑娘的名字都如此有寓意,可想而知,令尊定是学识渊博之人。”
李羡鱼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爹是卖鱼的,偶尔兼职杀杀猪,养养鸡什么。”
“卧槽!”温公子大喊一声,“没想到市井中也有这等卧虎藏龙之辈!你爹定是‘卧槽者’!”
“卧槽!”李羡鱼撸起袖子,张口便骂道,“凉瓜铺啊!”
“‘凉瓜铺’?又是何喻意?”这位温公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李羡鱼陷入沉思,这个喻意说来复杂,非三言两语能解析通透,它包括但不仅有‘卧槽’的意思,喻意比‘卧槽’还要深沉,更为一等,她意欲开口解释,又看了看温公子的脑袋,越发觉得像一根榆木,便道:“没有,我家开了一间铺子,专门卖凉瓜的,我平日里吆喝惯罢了。”
“原来如此。”公子恍然大悟。
“对了,你有钱吗?”李羡鱼探头问,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熟练地搓了搓,“银砸,有木有?”
“有有有。”温公子连忙掏出钱袋,递了过去。
李羡鱼打开,哟西,还真不少呢,又笑眯眯道:“不知能不能跟公子借一下,我下辈子还给你。”
“无碍,李姑娘要,尽管拿去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羡鱼说着大方将钱袋装入袖中,一脸坦荡。
“李姑娘真是直率可爱,”温公子赞赏道,又有些羞涩,“不知李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李羡鱼想了想,便随口道:“投缘的吧。”
温公子闻言,有些失望,摸了摸头,“不知头扁的……您喜欢吗?”
李羡鱼一怔,忙摆手,“不喜欢,头扁的摸起来扁扁的,就和摸自己的胸差不多,手感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