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时候,竹香才一脸惊慌的从外头回来。
“怎么回事?”萧玉琢连忙问她。
竹香咽了口唾沫,“郎君率兵,踏平了松竹馆,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郎君离开的时候,松竹馆里已经没有人,也没有囫囵东西了,就连松竹馆的招牌,都被郎君一把火给烧了。”
梅香张大了嘴,刚要说话,便听竹香继续开口道。
“不止如此,郎君还砸了两家茶楼,听说是那茶楼里的说书人编了故事,影射郡主。”
竹香轻咳了一声。飞快的瞟了眼萧玉琢的脸色。
“郎君还放话说,倘若再叫他知道,谁人议论郡主,攀诬败坏郡主名声,他决不轻饶。”
竹香话音落地,屋里子静悄悄的。
梅香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下巴仿佛掉在了地上。
萧玉琢皱眉眯眼,倘若不是当初在明觉寺的桃花林里,她亲耳听到他说的一番话,定然会被他这行为感动。
定会以为他是因为爱她,护她,才会如此行事。
可如今联系着那一番话想来,却只觉遍体生寒。
他不过是利用她,就希望坊间流传出他爱她至极的流言来。
他原本为人行事都沉稳持重。如今却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来。这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萧玉琢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平复那种被人利用的郁闷之感。
“梅香,去收拾东西,将我的嫁妆单子拿出来。”
“菊香,备纸,研墨。”
“竹香,清点我陪嫁所带仆从。”
她一溜吩咐说出口来,三个丫鬟都愣住。
“郡主这是要做什么?”梅香不解,脸上刚浮现的惊喜迅速被压了下去。
萧玉琢冷笑一声,“做什么?自然是离开将军府了!”
“郡主!”梅香惊叫,“郎君这般维护您,您怎么还……”
看吧,看吧!
连她身边的婢女都觉得,他这么做是在维护她!
更可况不明真相的旁人?
他这般利用她,不过就是她的身份恰好不尴尬。不用逼着他必须在纪王和越王之间做出选择,不过就是为了成全他忠于圣上的心。
他想做他的忠臣就去做!何必非要拉着她?
既然不爱,何不放手?
“他这样的维护,我可不敢要!”萧玉琢冷笑,“他没有维护我的时候,尚且有人嫉妒的想要我性命,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旁人还不要生吞了我?”
三个丫鬟愁眉苦脸,站着不动。
“我看,我是指使不动你们了。”萧玉琢摇头,“也罢,待我离开将军府,再买些丫鬟来就是了!”
三个丫鬟这才手忙脚乱的动起来。
菊香捧着砚台,磨着墨。
萧玉琢提笔写下“休夫”二字。
菊香只觉眼皮一跳,心中惶惶不安。却又口中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萧玉琢下笔顺畅,拍下一张“休夫书”,带着自己的丫鬟仆从,拉了几大车的东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将军府。
景延年踏平了松竹馆,又砸了茶馆,带着兵丁回营,将兵将安置好,提交了私动兵马的罪状,匆匆赶回将军府。
一进门,他就觉得府中气氛很是不对。
他沉着脸,阔步进了正院。
正院之中安静的像是没有人。
他大步向正房走去,却见廊外跪着仆妇,廊下跪着丫鬟。
人倒是不少。却鸦雀无声。
景延年皱眉,脚步微顿,他脸色寒凝,心下似乎已有猜测,却抿唇并未开口。
他在院中稍作停顿之后,提步冲入正房。
正房之中却只有几缕暮光,从窗外落进。
一室安静。
那个常常会歪在美人榻上,吃着点心,翻著书的身影,似乎从来未曾出现过……
这里没有她的气息,没有她的味道,没有她的声音……
景延年胸口发闷,嗓子眼儿里发紧。
他?沉如墨的眼睛四下看了一眼,屋里属于她的东西,几乎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倒像是无人居住的房间。
以往的温馨,以往的等待,再也寻不见痕迹。
他皱紧了眉头,一步步向内室走去。
床榻平展,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妆台上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衣架上一件衣服也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安静的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她走了?
带着她的东西回娘家了?
回趟娘家也不用将东西都收拾的这般干净吧?
景延年大步从内室走出来,这才注意到窗边案上,放着一张薄纸,玉貔貅镇纸压在上头。
小剧场
景延年:夫人,为夫胸闷心口疼。
萧玉琢:你活该!谁叫你利用我!
景延年:什么时候的事?
萧玉琢:从你答应娶我开始。
景延年:……我总不能抗旨吧。
萧玉琢:那,从你不答应和离开始!
景延年:……
第70章 比将军府更热闹
景延年记得,这镇纸是她还未过门的时候送给他的。
他从来没用过,她嫁过来以后从库房里翻出来,都落了尘。她为此还大闹了一场,又摔又砸了好些东西……
他一步步来到案边,拿起镇纸垂眸去看。
“休夫”二字,扎眼刺目。
景延年飞快的看了一遍,忍不住“呵”的冷笑一声。
胸口闷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几拳。
不对,自从他十六岁起,就没人能将拳头落在他身上了。
只有他打旁人的份儿,哪有他被动挨打的时候?这种闷痛又无力的感觉,许久许久不曾有过了……
她休夫书上说的清楚,他们夫妻性格不合,感情不睦。为了不带累他的名声,她主动离去,并留下一半的嫁妆给他,作为补偿。
休书一旁,还放了一张誊抄的嫁妆单子,将她带走的东西都划了去。
休书上头一个指头印子鲜红刺目。
景延年咬牙切?。
砰的将休书拍在花梨木的桌案上。
结实的桌案晃了两晃,案脚似乎都被震裂了。
“萧玉琢,好,你好得很!”景延年觉得好似心头被人捅了一把刀,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提步出门,站在廊下。
廊下廊外跪的丫鬟仆妇,不由自主的偷偷挪着膝盖,跪远了些。
他们虽未抬头,却只觉从屋里出来了一团灼人的烈火,谁挨得近了都要被这团火给烧成灰烬。
“郡主,去哪儿了?”景延年沉声问道。
院子里却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人敢应声。
景延年垂眸看去,“都哑巴了?”
院子外头却有一人,急匆匆闯进来。
景延年抬头一看,正是廖长生。
“郡主离家,你可知道?”景延年沉着脸看着廖长生。
廊下廊外的丫鬟仆妇都松了口气,只要怒火不冲着她们就成,郡主要走,她们又岂能拦得住?
“回将军,”廖长生拱手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郡主离开前,将属下支走了……”
“呵,”景延年笑了一声,“她如今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廖长生声音极小。
景延年眉头微挑,“你不知道?”
廖长生吓得连应声都不敢了,他追随将军多年,从将军还是个最普通的羽林卫的时候。就跟在将军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将军如此生气的时候。
“备马!”景延年冷声吩咐,“左右出不了长安,我还能找不到她?”
廖长生连忙吩咐人去备马。
景延年翻身上马,一身戾气的离开将军府,直奔萧家。
将军府在城西,萧家在城东,他刚行到正中的御道上,便遇见了前来寻他的宫中侍卫。
“将军,兵部尚书和几位御史联名参了您。”侍卫慌忙翻身下马,急匆匆说道。
景延年连马都未停,扔下一句“知道了”,便往城东萧家去了。
那侍卫翻身上马,想要去追,却只见一溜烟尘缓缓落下。连将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萧玉琢没在萧家。
景延年到来之时,萧家人十分热情,嘘寒问暖,还问他是有什么急事?是不是郡主又使小性子,惹他不悦了?
景延年沉着脸,休夫,算是小性子么?
看出萧家人是真不知情。
他便提都没提萧玉琢胆敢休了他的事儿,直接上马离去。
匆匆而来,急急而去,弄得萧家人一头雾水,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长公主也不在萧家。
景延年猜测萧玉琢可能是去了公主府,便直奔长公主府。
还没到地方,却又被宫中派来的侍卫追上。
“将军!景将军!”侍卫在马上顾不得形象的大声呼唤道。
景延年皱眉,马速不减。
逼得那两个侍卫为了追他,撞翻了贩夫的挑担。踢翻了街边的小摊。
一路的乒乒乓乓,鸡飞狗跳,才堪堪在长公主府前,追上了他。
“景将军!”侍卫行礼挡住他欲要进公主府的脚步,“圣上传召将军!”
景延年眉头一皱,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圣上怎会突然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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