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梅香翻了个白眼瞪着竹香,“干什么呢你?说好了在外头,要一致对外!”
竹香冲她使了个眼色,将她拽离那小童几步,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看他年纪小,我估摸着,若动起手来,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梅香惊讶的瞪眼看着竹香,“不,不会吧……你这么没用啊?”
竹香一噎,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她是想说那小孩儿很厉害好吗?
萧玉琢倒是不急,让人将软椅抬到院子里的硕大的老槐树下头,阴凉舒爽,还有清风徐徐,她满面自在。
那小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梅香一直死死的盯着人家,似乎想看出他究竟厉害在哪儿了?
不想倒把那小童盯得浑身发毛,面红耳赤的哼了一声。扭脸往廊下去了。
“怎么走了?”梅香咕哝,“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啊?”
不知是那小童去告诉了袁天师,还是袁天师确实已经打坐结束。
小童站在廊下,朝她们招手,“师父有请郡主。”
仆妇将软椅抬到廊下,梅香竹香架着萧玉琢走下来。
那小童却伸手一挡,“只有郡主能进去,旁人不得入内!”
“没看见我家郡主伤了脚啊?”梅香冲他冷声道。
小童被她一瞪,脸面又是一红,“那只脚不是好好的?”
梅香瞪眼怒道:“你一只脚蹦进去叫我看看?”
那小童果然缩起一只脚,蹭的就蹦过门槛,又蹭的蹦了出来,动作轻盈矫健,蹦的老高。
梅香噗嗤一笑,“我家郡主又不是你!”
小童被戏弄,从脸到脖子根儿都是红的,“反正你们就是不能进去,否则,都请回吧!”
萧玉琢轻咳一声,“别打搅天师,你们且退下。”
几个丫鬟这才从廊间退到院中。
萧玉琢掂着一只脚,手扶着门框,吃力的迈步进门。
屋子里安静,一侧开窗,窗户极为敞亮。
窗后是一片繁茂的竹林,风过有沙沙的声响,淡淡的竹香,更显得一室清幽。
一位素衣玉簪,头发斑白男人跪坐窗边。
“袁天师?”萧玉琢轻声道。
男子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萧玉琢顿觉眼前一亮,好似天光明媚,朝阳耀眼。
可这男人的五官并不算出众,单看脸,扔进人群就找不到了。偏是那一双眼,如阅尽了人世沧桑,世间百态。
他浑身那种沉静安稳的气质,叫人心中的浮躁,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他须发都白了,脸上却并不显老态,更不见皱纹。真真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难怪人称天师。
“见过天师。”萧玉琢本想自己是郡主,不必行礼,可不知怎的,竟不由自主就心生敬仰。
“郡主客气。”老者竟谦卑还礼,“请上座。”
萧玉琢这才注意到。老者竟做的是下手位。
她登时对眼前的人更加敬佩,老老实实跪坐在老者下手的席垫上。
老者笑了笑,“郡主要见某,可是有事?”
萧玉琢点了点头,“恕我冒昧,但听说袁天师您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还能推演前事后事。”
她说着话,拿眼睛打量老者。
袁天师微笑着垂了视线,却并没有否认。
萧玉琢眉梢微微抬高,“我近来总是倒霉,人走背运,想请教天师,可有办法化解?”
她说完话好一阵子,袁天师都没有开口。
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萧玉琢眉头微蹙。“天师?”
老者却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萧玉琢不知为何,就被这样犀利的眼神吓得一怔,心虚起来。
“郡主运气好得很。”老者抬手摸着斑白的胡子,饶有深意的说道,“不俗的经历,怕只有戏文中方能听说。”
萧玉琢心头一跳,他看出来了?她不该冒险的,不该来找他!
他会不会揭穿自己?会不会也一把火让人烧了自己?
越想越怕,萧玉琢手心里都冒出汗来。
“郡主不过是近来犯小人而已。”老者眯眼说道。
萧玉琢心头砰砰,“那,可有办法防小人?”
老者笑眯眯的转开了视线。
说也奇怪,他不再看她的时候,那种紧张压力,好似顿时就消弭无形。
萧玉琢只觉浑身轻松。连心情都跟着轻快起来。
她眼眸微凝的看着那老者,心下明白,他对她并没有杀机,但多半是看出她的底细了。
“郡主自己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么?”老者摸着胡子说道。
萧玉琢摇头,“天师说错了,我是没办法对付小人的,只能躲开小人。”
老者笑了笑,“郡主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郡主只有经历了磨难。日后方能成大器。”
萧玉琢连忙摇头,“您高看我,我不想成什么大器,只求衣食无忧,自得其乐。”
天师笑而不语。
萧玉琢上身微微倾斜,靠近那老者道:“您见多识广,又智慧过人,不如为我指条明路?”
“郡主求什么?”老者摸着胡子问。
萧玉琢眨了眨眼,“我不想坐等小人来害,只想全身而退,不知天师可有办法?”
老者抬眼看她,面上表情淡然,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加重了语气道:“郡主想同景将军和离?”
廊下正行往门口的三人登时一愣,立时停下脚步。
纪王和越王并肩走在前头。
景延年落了一步在两人身后。
三人耳力敏锐,此时都站着不动,也不开口,显然是都听到屋里袁天师突然说出口话。
纪王和越王转过头来,看着景延年。
景延年站的笔直,俊脸之上毫无表情。
纪王抬脚就要走向门口。
越王却动作更快的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屋里的萧玉琢一怔,话不用说这么白吧?
不过既然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她苦笑道,“谁都不想被人害死,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老者却笑着说,“我已尽力了,你走吧。”
啊?萧玉琢瞪眼,天师?你是骗人的半仙儿吧?
“防小人的办法多得是,郡主却偏偏挑了最不是办法的办法。”老者微微一笑,“郡主的心意很明显。何必自欺欺人。”
萧玉琢皱眉起身。
却忽听门外似有动静。
她狐疑的看向外头,又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左右张望。
梅香几个丫鬟和那小童远远站在树下凉阴里。
廊下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她听错了?回眸看袁天师,袁天师冲她摆了摆手,“人各有命,何等选择都有天意。”
萧玉琢道了谢,便走出房门。
丫鬟们连忙上前。
萧玉琢一行离开,纪王和越王才从回廊拐弯处缓缓行出。
景延年的身形,却已不知去向了何处。
“依纪王之见,景将军可会休了萧氏?”越王似笑非笑的问道。
纪王皱眉,“人家夫妻间的事,旁人怎好多嘴?”
越王轻笑一声,“若是兄长听闻王妃旁的不求,只求与您和离,您可还能忍?”
纪王脸色一变,拂袖而去。
越王立在原地,眼神悠远,看不出喜怒。他轻哼了两声,隐隐似有曲调。
萧玉琢回到厢房,心中思量着袁天师的一番话。
只觉自己是白找了他一趟,叫他看出自己的底细不说,还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也没见他做法,画符,或是跳大神什么的?他就说已经尽力了,比那些江湖骗子还骗子。
她原以为纪王越王,还会在寺里在住上一段时间,却不曾想,她见了袁天师的第二日,这些人就说要回长安了。
“我脚上的伤还没好。我不回去。”萧玉琢说道,“请将军他们先起程吧,反正我自己也能回去。”
萧玉琢不想同行。
不料景延年却直接来了厢房,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将她从床榻上一把抱起。
“你干什么?”萧玉琢抬手捶他的肩。
景延年面庞生的好看,但沉冷下来的时候,却有种威严,叫人不敢冒犯。
他眼眸深深的看了萧玉琢一眼,“回家。”
“我不回去。”萧玉琢在他怀中挣扎。
景延年冷笑一声,目光凉凉的落在她脸上,“为何不回去?”
“我……我脚伤还没好,不想舟车劳顿!”萧玉琢梗着脖子说。
景延年淡漠的哦了一声,“没有别的缘故?”
萧玉琢摇头,“没有。”
“我已为你准备了牛车,从明觉寺到长安城将军府。便是牛车,也不过一日路程。”景延年目如陈墨,幽深不见底。
一日,还是牛车,实在算不上舟车劳顿。
“那我也不走,这寺里空气清冽,没有世俗喧嚣,住着人心里清净。”萧玉琢又道。
景延年点头,“说完了?”
萧玉琢皱眉,这人语气怎么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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