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这之前,刑部左侍郎暂时取代尚书职。
梁湛告诉唐修衡:他或许无权从速处决一名绝世名将,却一定能让刑部尚书及其亲朋在几日内“畏罪自尽”。
一己安危,却使得数百名无辜之人蒙难,任谁都无从接受。更何况,刑部尚书是为了保全、维护自己。
唐修衡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这才得以走出大牢,回到家中“思过”,一众亲朋总算是脱险。
那件事到最终,皇帝回京之后,为整件事震怒,先命锦衣卫去刑部把唐修衡带回家中疗伤,随后下令廷杖最先上折子弹劾的几名言官,再给予刑部尚书嘉奖,命其官复原职,彻查这桩冤案,锦衣卫协理。末了,让梁湛和厉阁老交出那份铁证。
最终,皇帝并没见到梁湛与厉阁老言之凿凿的铁证,拿到手里的,仍然是一个曾被唐修衡开除军籍的无名小卒的栽赃污蔑。
皇帝暴怒,无事生非的厉阁老与言官由廷杖改为处决,命梁湛终生闭门思过。
整件事在皇帝那里是过去了,却在唐修衡、薇珑心里留下了一个至今得不到答案的疑团:就算梁湛有胆子胡说八道,厉阁老也没那份胆色,所谓的铁证,虽然一定是污蔑,但一定是很有分量的人做假证。
只是,因为皇帝绝对信任唐修衡的做派,让梁湛、厉阁老知道大势已去,若是将证供交给皇帝,那个人也是死路一条,甚至会成为指责他们陷害忠良的力证——这样一来,任谁都会将他瞒下不提。
前世处死梁湛之前,唐修衡与徐步云曾讯问过梁湛及其爪牙,但是知情的只有梁湛,他不肯说,爪牙便是想招供,却是编都编不出那么个人。
梁湛对此事很是快意,对唐修衡说,你一辈子都别想踏实过活,因为,有一个人,始终都藏于暗中,不知何时,还会给你致命一击。
“那个人藏的很深,”唐修衡缓声道,“我要慢慢排查,很难。如今这个情形,梁湛不见得还会做那件事。我倒是盼着他做——付兴桂会及时相告,那些小卒子好说,也能顺便发现一些苗头。怕的就是梁湛不做。”
薇珑想了想,“似乎也没别的选择,只是,你千万要当心。”两败俱伤的局面,在她而言,便是输。她承受不起。
“这是自然。”唐修衡道,“我会慢慢换个路数,为人处世方面稍稍改改方式。这一生,我们要平顺、安稳。别怕。”
“嗯,我信你。”薇珑顿了顿,“可还是害怕。我不想你再离家在外,假如地方上再出乱子,又派你去呢?”她搂住他,“若真不能避免,我要陪你前去。反正又不是打仗,你过去之后,仗就打不起来了。”真有人趁机算计他的话,她虽然帮不上忙,却能与他一同经历、面对。
唐修衡搂着她,双唇亲昵地摩挲着她的唇,“不怕。除非大战,我才会再度请命出征。固然是不放心你和娘,也是想,武将该有新人出头,我正在着手培养几个可造之材,有些建功的机会,该由他们去。”
“是吗?”薇珑闻言一喜,“这样说来,你也算是有门生的人了?”
唐修衡轻轻地笑,“对。论年纪,我在武官之中是年轻了些,但论资历、经验,要胜过不少人,提携举荐新人也是己任。”
“这样真是太好了。”薇珑啄了啄他的唇。
“这是忘了烦我的时候了?”
“嗯……有时候真是特别烦你,可要是没这么个人烦着,日子岂不是更无趣?”在乎谁,谁才能惹得她委屈、生气,寻常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唐修衡笑开来,继而搂紧她,缠缠绵绵地吻她。
毫无阻隔地相对时,薇珑并没在意床头摇曳的明灯光影,她调转彼此身形,到了他上方。
唐修衡一手把锦被给她拉高些——这会儿她会觉得冷,又问:“怎么这么乖?”
薇珑不答反问:“喜欢么?”
“喜欢。”他空闲的另一手随着视线游转,目光迷离,交织着这一刻才会有的妖冶光火、迷醉之情。
薇珑微微抿唇,缓缓地抬身,再慢慢地沉腰,有些吃力地将昂藏含入。
他向上一记用力,引得她一声低呼漫出口,不满地瞪他,却是不知,此刻的自己面颊微红,大大的杏眼若有烟波流转,示与他的唯有妩媚、风情。
他把住她,借力给她。
饶是如此,她也有力竭时。
唐修衡坐起身来,把怀中娇小纤弱的人拢在臂弯。
薇珑克制着低低的喘息,赧然垂眸。
唐修衡的亲吻落在她眉宇、面颊、唇角,“清欢。”
“嗯。”她左臂抬起,勾住他的脖子,视线却游转至别处。
唐修衡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继而灵巧地撬开她唇齿。
唇舌交错,缠绵悱恻。
身形相溶是别样的滋味,让她骨子血脉都被奇异的感触侵蚀,而亲吻则会让她心头颤傈。
薇珑愈发的柔软,闭上眼睛,回应着他,改为双臂搂着他,依附着他。
他双手把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颠簸起落。
她愈来愈气喘吁吁,口干舌燥,都要没力气回应他的吻了。
他给她缓和的时间,改为让她完全吞没自己,迟缓钝重地碾磨。
片刻的缓冲之后,磨人的叫她无措的奇妙感触层层累积成汹涌的浪头,在某一刹那,将她席卷、吞噬。
“唐意航……”她语声有些沙哑了,不耐地动了动,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肩,又轻轻弹跳起来,呼吸急促,“不行了……”
“说谁不行了?”唐修衡下意识地反问一句,继而焦灼地狠狠地吻她,让她再度转为起落。急促的。
她有一刻如同紧绷的弓,周身每一个关节都变得僵滞,唯有那里在动。
频繁的、要命的吮着他、咬着他,要将他的心魂都吸走一般。
继而,她完全柔软下来,颤巍巍的呼吸间,再无一点点力气。仍是除了那里。
那里依然在要他的命、索他的魂,力度更重。
这种时刻,他脑海里全然空白,人似是凭空走入仙境,心魂是茫然的,却是那么快乐。
可成仙,可入黄泉。到了顶点的快乐,让他怎样都甘愿。
只是,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他仍是贪心,克制着整颗心整个人的迷恋与狂热。
“唐意航……给我。”她说。
他做不到。
他要再一次体会。和她一起。
“等等我,好么?”他柔声哄她。
“……”明知道他是想继续耍坏哄骗她,可是那句话太温柔,让她怎么都不能说“不”。
“我尽量快点儿,乖。”他继续哄她。
“……”薇珑咬了咬唇,还是做不到反对。
他知道她的小身板儿那点儿力气,便在这时利用她仅剩的一点儿力气,哄着她背对着自己。
这样真的可以快一些——对她而言。
薇珑总是很不适应,这次也不例外。
碰触到床单的膝盖酸软无力,支撑着身形的双臂更是酸软无力。
只是,一路都被他哄着,薇珑一再心软,勉力支撑着。
唐修衡最担心的就是她这会儿会走神——熄了灯的时候都会魂游天外,这会儿就更别提了。
他吻着她的背,又板过她的脸索吻,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重力的顶撞、温柔之至的吻,让薇珑的心同时经历着海上风浪的狂猛与湖心温柔的涟漪,自顾不暇,哪儿还有走神的工夫。
在这方寸天地间,在这回事上,他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居多——
这次也不例外。
重新回到最先的情形,他身形悬于她上方的时候,薇珑实在不能不如昨夜一般抱怨:
“骗子,你这个骗子……”
让她等,她等了,他却不肯罢手。
唐修衡扣住她的左边膝盖,适度地用力往左后方推,“知道什么叫爱不释手么?”
“……”
只可怜了她,一丝力气也无,凭他胡作非为。
又一次,他要她,透着些许的霸道。
予取予求。
·
将近寅时,怀里的人已然酣睡,疲倦至极的小猫似的蜷缩在他怀里。
他一再怜爱地亲吻她的眉宇、唇瓣,她也只是嘟一嘟嘴,随即继续沉睡。
他唇角一直噙着笑,心里充盈的是无尽的欢悦、满足。
过了多时,他心绪平静下来,任由思绪蔓延。
薇珑最是敏感,存着疑虑的人,都是要他隐瞒部分实情的人。
例如商陆。
商陆为何引起他的注意并让他设局,当然不是他说的那样。
他厌恶那个人,厌恶之至。
前世,兵临燕京城下途中,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以薇珑的名义、字迹给他的绝笔。
信中的措辞,正如德妃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封信,若有不同,只是更恶毒。
让他一看就知是假的原因,一是薇珑亲口告诉过他,写信给他的时候,不称名字不唤字,只称他为“将军”,他平日不喜的,她就在信件中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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