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了很多血，似乎……止不住。”对于医学这方面的事情，林瑶瑶比甄娉关注得更仔细。
之前她们一直都知道程杍琼稍微弄破一点皮都会非常夸张地流很多血。可是这一次，显然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什么？”胡侨光紧张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不能受伤，一旦受伤就容易失血过多……”
林瑶瑶看他神色那么焦虑，忐忑地问道：“美男学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颤抖着，“她有假性血友病，而且刚开始发病不久。”
“难怪她的手刚才一直在流血。”甄娉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那她岂不是失血过多才晕的？”
急救室外面的警示灯熄灭，门从里面打开。
胡侨光急忙冲上去，双手握着医生的手臂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口罩上的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眉头微皱，冷漠地回答道：“暂时无碍，但是病人还没有醒来。”
胡侨光不好意思地放开手，“我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点头，“嗯。等她醒来后，注意不要让她的左手受力，避免扯动伤口，再次出血。一旦出现流血的情况，马上通知我们。”
“好的，谢谢你，医生。”
四人跟在护士的身后，看着他们将程杍琼转移到病房里。
房间是白色的，床单是白色的，躺在病床上的人，脸也是白色的。让人心疼的白。
过了好一会，躺在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让人紧紧盯着的眼皮终于缓缓地睁开。
胡侨光欣喜地抓住她的右手，“小橙子，你终于醒来了！”
程杍琼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扫了一眼房间里站的人，声音带着些沙哑地说道，“嗯。”
感觉到手有点儿刺痛，程杍琼的左手微微抬起。
胡侨光忙着伸手把她的手按住，“手别动，乖。”
程杍琼撅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手痛。”
“医生说你的手暂时不能用力。不然，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会渗出血水。”
程杍琼乖乖地把手放在被子上，期待地问道：“明天能好不？”
看她这一脸好傻好天真的模样，甄娉忍不住吐槽道，“你以为是流鼻血吗？”
“那明天用力行吗？”
“不行。”
“明天晚上就是决赛了，我能拉小提琴吗？”
这一次，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行。”
不能拉小提琴？程杍琼撇着嘴，委屈地说道：“我一定要去啊！我要参加沪城皇家音乐学院的选拔。”
胡侨光眉头微皱，语气温柔地劝说道：“你确定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拉小提琴？”
“我……”手微微动一下都那么痛，程杍琼倔强地说道，“我要试试。”
“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要留院观察。”
“但我明天下午之前一定要出去。”
“明天再说吧。”
“对啊，橙子，你再休息一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晚上，胡侨光让她们三个人回去休息，自己留在医院照顾程杍琼。
回去的路上，甄娉佩服地称赞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橙子好坚强？今天早上看到她的手都觉得很痛，而她只是红了红眼圈。”
“为什么她没有通知家人过来照顾她？”林瑶瑶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甄娉摇摇头，转头看着刘纾，“刘纾你经常去她家，有见过她的家人吗？”
“没有。”刘纾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别管了。反正有美男学长照顾她就好了。小橙子不愿意说的，我们也别问那么多。”
第二天，甄娉她们三人轮流请假过来照顾程杍琼。中午吃过午饭，只有甄娉一个人陪着她。
“我要出院！”
“不行啊！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两天！”
“你不要拦着我，我现在就要回去学校参加比赛！”
“就一个比赛而已，你执着什么？”
“我就是要去参加选拔。”
胡侨光扔完垃圾回来，看见程杍琼气鼓鼓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救星来了！程杍琼见到胡侨光走进来，眼里闪烁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期盼，“美男学长，你带我回去参加比赛好不好？”
胡侨光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出院。”
程杍琼用右手摇摇胡侨光的手臂，“求求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还会有下次。以后多得是机会。”
“以后是那么遥远的事情，我只想把握现在。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你回去又拉不了小提琴，你回去干什么？”
“我可以唱歌！”
胡侨光实在受不了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好点点头，“嗯，好吧。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手不能乱动。”
“嗯。”
程杍琼穿上外套，将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的手遮盖着。一回到学校，她立马就奔回宿舍去。
开门进入宿舍，从床底下的行李架里拿出小提琴包。迅速地拉开拉链，忍着左手的疼痛，取出小提琴，架在脖子上。
手指的每一次跳动，都狠狠地扯动着她的伤口。每一个跑调的音符都在残忍地告诉她，她现在真的拉不了小提琴。
“橙子，不是说了，你的手不能用力吗？快点放下来。”甄娉回到宿舍看见程杍琼竟然不要命地练习小提琴，连忙把她手中的小提琴抢下来。
林瑶瑶看见白色的纱布又渗出点点刺眼的鲜红。“橙子，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甄娉这时才注意到橙子手上的纱布已经染红了，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去小店帮她买零食，她是有意支开自己的。
一直低着头的程杍琼，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板上，四处溅开成一朵朵伤痛的泪花。
甄娉低下头，发现眼前的人委屈地无声哭泣。“橙子，不就是不能表演而已，你哭什么？”
昨天烫伤的时候，她都只是红着眼圈，硬是把眼泪逼回去。现在怎么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能拉小提琴，我还能有机会入选沪城皇家音乐学院吗？”程杍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失望。
林瑶瑶拿着纸巾轻轻地帮她擦泪水，“你不是说了唱歌试试吗？”
程杍琼越说越伤心，声音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唱歌？我没有练习，也没有伴奏，更重要的是，还没有得到允许可以更换表演节目……”
甄娉烦恼地挠挠头，要是美男学长在这里就好了。她们搞不定她啊。
之前听程杍琼说过他们学生会都忙着筹备校园才艺大赛，林瑶瑶建议道：“举办这次活动就是你们学生会的人，凭你跟那个副书记的交情，难道他会不答应你？”
林瑶瑶的话，让程杍琼稍稍燃起了一点新的希望。“嗯，我去试试。”
程杍琼套上外套，连忙跑去体育馆。甄娉锁好门窗，赶紧跟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发信息通知胡侨光。
今天晚上的决赛在体育馆进行。下午的时候，学生会的成员需要在里面提前布置和组织演员彩排。
程杍琼一路小跑着，赶去体育馆。身后的林瑶瑶，气喘吁吁地叮嘱着，“橙子，别跑那么快，小心伤口裂开啊！”
程杍琼在前台后台搜寻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万俊，激动地跑过去。
“学长，我能不能把我的表演项目换成唱歌？”
“小琼。”万俊说话总喜欢带着不冷不热的笑容，让人既不敢亲近也不想疏离，“你为什么要换节目？”
“我的手受伤了，拉不了……小提琴。”说道后面，程杍琼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万俊眉头微皱，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嗯……这个，我要问一下指导老师，你等一下。”
“学长，我跟你一起去，行么？”
万俊点点头，带着她一起去找老师。见到老师后，程杍琼简要地说明自己受伤的原因和目前的状况。
“你要知道表演唱歌的人很多，如果你不能拉小提琴的话，你的节目毫无存在的必要。”
听到老师的话，程杍琼的心瞬间跌到谷底，但还是厚着脸皮乞求着：“可是，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很重要。老师你能不能……”
“不能。”指导老师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
万俊有点儿同情程杍琼的遭遇，而且平时她给他的印象也不错。于是，非常难得的开口为她求情：“老师，节目的数量是已经规定好的。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虽然对程杍琼不是很眼熟，但是既然万俊开口，老师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你先唱几句给我听听。”
程杍琼一开口清唱了几句，老师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万俊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杍琼，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嗓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