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其中有误会。”
“母亲,女儿也不想怨她冷漠无情。我们不曾结怨,但是太后曾拿我说事,指责郡王妃未曾有孕。女儿怀疑她因此心中生出芥蒂,见不得我好,见死不救!”说到这里,苏素馨自己也信了。
谢桥如今还未怀孕,定是怕太后逼得太紧,只要她的孩子不曾顺利生下来,太后便不能挑她的刺儿。
“馨儿……”蒋氏不知道里头还有文章,她对谢桥并不太了解,也不能下定论。
若是如苏素馨所言,便是心胸狭窄的小人。
苏素馨生出恨意,“母亲,您不知王爷多期待这个孩子,如今没了,您是未曾见到他发怒的模样,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给吃了!您说,她怎得就如此心狠,一条人命,她不是常说学医便是救死扶伤,虚伪!”
“馨儿——”蒋氏见苏素馨言辞激动,想要宽慰,却被苏素馨猛然挥落手:“母亲,您是念在她治好璃儿,所以不相信我的话,心都偏向她了,对么?”
“馨儿!”蒋氏厉声道:“你这是在母亲心里捅刀子,你与璃儿都是我的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会偏疼了?”
“您叫父亲,不要帮她!不准帮她!”苏素馨尖声叫道:“说不定,我这个孩子,就是她害了!就是她!燕王府,除了她,谁还能够来去自如?她用心险恶,表面与我相交,不过是想要获得父亲的支持,指不定心里想着如何害我!”
“馨儿!你醒醒,不要再想了,孩子还会有。”蒋氏看着苏素馨情绪激动,癫狂的模样,生怕她把自己给逼疯了。
“母亲,容华害了我的孩子,是她害了我的孩子。除了她,我不曾与人结怨,谁还会害我?”苏素馨死死抓着蒋氏的手臂,呜咽大哭,想要说服蒋氏相信:“我不会放过她!不会!您会帮我,会帮我的吧?”
“馨儿,你太偏执了,这其中有误会。若是王爷结的仇人,你岂不是连累无辜了?”蒋氏保持着理智,看着苏素馨煞白的面色,十分心疼。
苏素馨半句劝也听不进去,固执的认定是谢桥,双手死死抱着肚子,惨淡一笑:“我的孩儿不无辜么?我不无辜?母亲,您也不信我,我会死,会死的!”
蒋氏捂着嘴呜咽哭泣。
她的馨儿毁了!
——
燕王府,书房。
苏蔺坐在太师椅上,燕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飘飞地白雪,双目猩红,蕴含着炽烈的恨意。
太子!
除了他,还会有谁?
谢桥不会如此卑鄙。
她与苏素馨有一些个交情,不会迫害孩子!
定是她为取得太子信任,将他吩咐她暗害褚明珠之事告诉太子。所以,太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嘭!”
燕王一拳狠狠砸在书案上。
“王爷心里知道是谁?”苏蔺手里的茶已经凉了,随意搁在书案上。
“太子。”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燕王齿缝中磨辗而出。“夺嫡中的王爷,都不曾有嫡长子,谁若先生下嫡长子,对日后争夺大位有益处!”
可惜,他与这个孩子无缘。
苏蔺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燕王忽而说道:“郡王妃,她支持太子。”
谢桥代表着郡王的立场。
苏蔺一怔,他欠谢桥一个人情。
苏素馨嫁给燕王,他的立场便已经分明。
那时候谢桥是与燕王合作。
怎得,她站在太子党派?
如今,两人对立面——
苏蔺眉头紧皱,难!
“璃儿是她治好,人情由本王来还。”燕王为了稳固苏蔺,他有大用处,谢桥与他对立,那么苏蔺欠她人气便不妥。
苏蔺摆手:“她不会同意。”
燕王正欲再劝,苏蔺叹道:“我心中有数。”
“本王如今只得仰仗你,望岳丈鼎立相助!”燕王突然深施一礼致谢。
苏蔺没得选,他不会看着女儿去送死,只能站在燕王一派。也便不推辞,幽幽叹息道:“不知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定要血债血偿!”燕王不管不顾,他的嫡子折在太子手里,这笔账,如何都要清算!
苏蔺迟疑一下,并不阻拦,毕竟是他的外甥,“太子近来表现尚佳,收敛本性,很得皇上赏识。”
“如果,本王子嗣是太子迫害,父皇会如何?”燕王满目阴鸷,太子伪装的一切表象,都会在皇上面前撕裂。
“证据。”苏蔺提醒。
燕王胸有成竹:“本王早有准备。”
苏蔺颔首,“王爷有需要之处,只管吩咐,下官去探望王妃。”
燕王摆了摆手。
苏蔺走进苏素馨的屋子,听到她要报复谢桥的话,眉头紧皱,叱道:“馨儿,你好好养身子,莫要添乱!”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肤色上,面色稍霁。
苏素馨咬牙,捏紧拳头。
果然,父母亲因为苏璃,全都对谢桥感恩戴德,不会帮她对付谢桥!
扭身,倒在床上,拉被子盖住头。
苏蔺知她听不进去,警告道:“别动郡王妃,你斗不过她!”
苏素馨双手死死揪着被褥,心中恨意滋长。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苏素馨心中愤懑难忍,猛然翻身坐起来:“王爷呢?”
“王妃,王爷出府了。”柳絮儿心疼苏素馨,扶着她躺下:“您小月子,得多休息,莫要生气,伤身。”
苏素馨猛然推开柳絮儿:“更衣,我要进宫!”
柳絮儿一怔。
“杵着作甚?没听见?”苏素馨厉声叱道。
柳絮儿伺候苏素馨更衣,心中觉得如今的王妃——变了!
苏素馨望着铜镜中苍白的脸,敷上一层厚厚的白粉,远远一瞧,配上她红肿的眸子,宛如厉鬼。
乘坐马车进宫,直奔福宁宫。
太后刚刚喝药,压下心口绞痛,便听到苏素馨求见。
太后扶着胀痛的头,不悦道:“她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进宫做什么?”
宁姑姑道:“许是有要紧事。”
“唉,不是个有福之人,外头下雪,让她进来。”太后心中如何心疼?燕王这个孩子,她也期盼。
还不曾有一个嫡曾孙。
苏素馨进来,太后吓一跳,“怎得成这般模样?宁姑姑,快去请太医。”
苏素馨扑通跪在地上:“皇祖母,孙媳妇求您做主!”
“孩子,快起来,你方才小产,莫要哭,伤身。赶紧养好身子,给咱们玉家开枝散叶。”太后示意宫婢搀扶燕王妃起身。
苏素馨不肯起,哽咽道:“皇祖母,我的孩子,我知道是谁害的!”
太后面色一沉。
“皇祖母,是容华!”
“你确定?”太后坐直身体。
苏素馨控制住心中激愤的情绪,咬牙切齿道:“若非是她,为何我送拜帖上门,求她保我腹中孩儿,为何袖手旁观?”
太后陷入沉思,心中并为想到谢桥害苏素馨的理由。
她们之间,并无利益纷争。
“当初我怀有身孕,她与郡王成亲已久,毫无动静,您借此想要给郡王塞妾,许是因为此事,在她心中生出与我的过节……她如今都未曾有身孕,不是她,我实难想到还有谁会害我!”苏素馨想起这个孩子,悲从中来,恨意难消。迫切的希望一个人,与她一样痛苦,方才能让她心中好受一点。
太后冷眼扫过苏素馨,她此话,心中也埋怨她了?
“传郡王妃进宫!”
——
谢桥看着亲自来请的宁姑姑,心中诧异,不知太后请她进宫作甚?
忽而,心思微转,谢桥问道:“因为燕王妃一事?”
宁姑姑惊愕的看着谢桥,未想到她知道。
莫不是,那孩子当真是她害的?
谢桥苦笑道:“太后向来看我不顺眼,如今燕王妃胎儿未曾保住,只怕拿我兴师问罪,为何不保住燕王妃的孩子。”
宁姑姑脚步一顿,看来她并不知情。
或许,她只是刻意如此说罢了,摘清嫌疑。
“郡王妃进宫便知。”
蓝星进来道:“宁姑姑,郡王有令,不论何事,等他回来再说。”
宁姑姑训斥:“放肆,太后娘娘口谕,你敢不遵从!”
谢桥对蓝星道:“郡王公务缠身,你不得让他分心。宫中……”谢桥瞥一眼宁姑姑:“我自能解决。”
蓝星欲言,谢桥一记冷眼扫来:“不许通风报信!”
她不能给秦蓦添麻烦。
“你随我一起去。”谢桥不放心,将蓝星带在身边,秦蓦也好放心。
几人一同进宫。
宁姑姑心中焦灼,马车行驶太慢。
“太后等得急,快一些!”宁姑姑促催道。
“郡王妃有孕在身,郡王下令,不能快了。宁姑姑若等不得,我们便回府。”太后素来爱找谢桥的茬,蓝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宁姑姑。
宁姑姑面色一变,郡王妃有孕?!
事情恐怕并如燕王妃说的那般简单!
谢桥到达福宁宫,将近一个时辰过去,太后撑不住,已经小睡片刻。
“你的架子,倒是摆得比哀家还大!”太后见到谢桥,劈头盖脸一阵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