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翎名字,江善芷猛得记起自己如今身份,她伸手用力推向左一江的肩,急道:“你别靠过来。”
左一江只被她推开些许,人却站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这样?”江善芷眼里雾气渐盛,这样的左一江叫她陌生,他既不温柔开朗,也不是冰冷无情,他像带了无数张面具,喜怒哀乐随意变化,可没有一张脸是真实的他。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吗?”左一江趁她站起时一步步逼近她,“你若再靠近我,小心变成那只兔子,被狼吃了,可没人救你。”
江善芷只能一步步后退。
“皇嫂,离我远点。我说过,我不想看到你。”左一江的笑像淬毒的箭。
江善芷害怕这样的左一江,与上次他举剑朝她时一样,那杀气不加掩饰。她揉揉眼睛,强自镇定着把还没流下的泪擦干。
“好,那就不见,我以后不找你。”
语罢,她转身飞快抱了兔子,从漱玉斋中离去。
不见就不见,她也生气了。
讨厌左一江。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个新不容易,下午的时候电脑出问题,晚上的时候晋江抽抽,它一定是知道我要出去玩,所以故意的。
明天晚上赶飞机,章节会放存稿箱,晚上八点更。
爱你们,么么哒。
☆、第38章 委屈
陆氏的身体在汤药的调理与姜桑梓的照顾之下, 渐渐好转,人也精神不少。这些日子很少有人烦她,前来禀事的婆子们都及有眼色,不需要她操心便将一应事务料理妥当再来回她, 便是有一两件难以解决的事, 这些人倒也能提出些见解助她将事办周全了。陆氏省了不少心,自也少操劳些, 这病也好得更快。
“林嬷嬷, 这些真是阿芷立的规矩?”陆氏倚在榻上一边喝汤, 一边问林嬷嬷。这几日家里诸般事宜变化许多,她看在眼里难免奇怪, 少不得问林嬷嬷。
林嬷嬷就将这几日的事同陆氏说了。
“奴婢不骗您, 真是姑娘立的规矩。”林嬷嬷见她喝完汤,便绞了帕子亲自服侍她。
陆氏惊讶之余不免叹口气。姜桑梓掌家的手段在京中早已传开, 她早知这孩子本事不小,可没想竟比她这掌了十几年家的人还老辣,真真叫人难以相像, 只不过再想想姜桑梓从小没了母亲, 所谓掌家恐怕也是不得已之举,若有母亲在上边撑着,哪家姑娘愿意小小年纪就应对举家烦事?如此想着, 她又心疼这没娘的孩子。
“夫人,从前我们倒是小瞧了姑娘,不想她竟有这样的手段。”林嬷嬷坐到床边小杌子上, 劝她道,“如今姑娘大了,马上也要嫁人,以姑娘的身份,日后定是嫁进公侯之家,这公侯之家哪个不是人口复杂、家事烦多?按奴婢说,姑娘也该学着掌家理事,以后出嫁也不会吃亏。夫人心疼姑娘总是护着她,不叫她受一点委屈,奴婢也明白,可终有一日她是要出嫁的。”
“再者论,姑娘掌家理事了,也可帮衬帮衬您,不叫您总这么辛苦。”林嬷嬷见陆氏不说话,继续劝着。
林嬷嬷的话,她何尝不知,可从前每每有心叫阿芷掌家,江作天总不同意,老说女人一旦学了那些东西就落了下乘,变得俗不可耐。再者论,阿芷那孩子心思太纯,要真让她管家,还真叫人不舍得,总想着能护一时是一时。
到底……是他们太宠她了。
正胡乱想着,外头忽有人急急走来,连礼也顾不上行就道:“夫人,您快去瞧瞧,老爷带着汪姨娘怒气冲冲地找姑娘去了,似乎又是为着灵芝延年丹与九鹿丸的事。”
“什么?”陆氏惊得挺直背,“不成,林嬷嬷,扶我去阿芷屋里。”
她说着不管不顾地掀被下床,抓了林嬷嫲的手就往江善芷屋里走去。
……
姜桑梓在屋里早就得到消息,融墨、枕画几人在屋中急得团团转,只她一人老神哉哉地坐在榻上继续绣她的荷包。
“姑娘,老爷都过了垂花门了,你怎么还不想办法?要不找夫人?不,夫人病着,要不咱们找找老太太?”融墨急道。江作天虽疼这个女儿,但那汪姨娘却是个搅屎棍,总要挑起些事端,还爱装无辜,夫人明里暗里吃过不少亏,如今江作天气势汹汹而来,也不知会怎样,她自然担心自家姑娘受累。
“怕什么?该来的躲不了。”姜桑梓把荷包往绣筐里一埋,叫人收下去,“好了好了,你们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去,把饭摆上,再把凉草膏拿来替我抹了……”
“姑娘哪里不舒服?”凉草膏是抹头上缓解头疼的,融墨以为她不舒服。
“我没事,你们与我做场戏吧。”姜桑梓笑眯眯地吩咐。
汪氏的那些伎俩,她在姜家看得都不爱看了。
……
江作天带着汪姨娘走到江善芷的屋外,汪姨娘又不肯走了,只拿水灵灵的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江作天。
“爷,妾身不要药了,爷别为了妾身与夫人离心,与姑娘生分。妾身嗽症不过小病,过了这节气便好,值不得爷如此劳师动众。“
“病就是病,岂有大病小病之分。你总是这么老实,叫人欺负到头上还老替人说话,阿芷那丫头平时看着乖巧温柔,没想到也……唉,算我白疼她一场。”江作天怜惜地回头看她一眼,仍大步往江善芷屋里行去。
汪姨娘只能怯怯跟在后头,想拉又拉不住他般左右为难,偶尔咳嗽几声,竟似强忍病痛般,一张莹白小脸凄凄惶惶倒似受了多少委屈。
“我的好姑娘,你自个儿都这样了,还强撑着这口气作甚?夫人这才病了几天,你就也熬得像个人干,茶饭不思,病了也不敢说,奴婢替你心疼。”
才走到屋外,他就听到里边融墨哽咽声音传出,江作天一皱眉。陆氏生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碍着前几日大吵一架伤了体面,他强忍着没去看她,可现在怎么连阿芷也病了?
“自古百行孝为先,除却君王便是父母。如今母亲病了,做女儿的自当服侍床前,替她分忧,都是应当的。”“江善芷”温吞说着,声音仍像往日那样轻柔,只是有些虚弱,“扶我起来吧,我撑得住。”
“姑娘,你早饭都没用,还是吃些东西吧。”
“我吃不下,不吃了。你们快扶我起来,已经晚了。”姜桑梓轻咳道,“大夫要来给母亲号脉,丫头婆子估计也要向她禀事,我要过去照应着。唉,可惜姨娘她……”
站在外头的江作天听提到汪氏,转头看她一眼,她抬起脸,疑惑且无辜。
“汪姨娘太不知好歹。”
“好了,姨娘也是半个主子,你怎好编派她。那件事你可别告诉人,也别跟母亲说,免得她烦心加重病情。”姜桑梓叮嘱道。
“知道了。”枕画与融墨同时应道,一人前去扶她,一人出屋打水。
才掀帘要出去,融墨便惊住:“老爷?”
江作天听到她们提及汪氏,正想听明白她们要瞒何事,不防丫头出来撞见他,他尴尬地清清嗓,装模作样沉道:“阿芷可在屋里,我有事找她。”
“姑娘在,老爷快进屋里。”融墨便应了声,飞快地朝屋里道,“姑娘,老爷过来了。”
江作天带着汪氏进屋时,姜桑梓已经站起,一见他便福下身行礼。
“阿芷见过父亲。父亲怎么忽然过来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起来吧。”江作天一眼望去,屋里桌上摆着清淡早饭,可连碰也无人碰过。早已过了用饭时辰,她到现在都没吃?
屋里散发着浓浓的凉草味儿,刺得人鼻子发痒,“江善芷”乖巧站着,眼神宁静,可面色极苍白,眼底下有些黑青,佛强打着精神笑,人像阵烟似乎随时会散。
“刚才在外头听丫头们说,你病了?”江作天见她可怜模样心里疼,怒气不自觉散了些。
“没,只是胃口不佳,劳父亲挂心了,阿芷没病。”姜桑梓摇摇头,仍只笑着,“父亲快坐,融墨上茶。”
江作天点点头,坐到椅上,问道:“你母亲病得如何?”
“母亲吃了药已好转许多,父亲这几天没去瞧瞧母亲?”姜桑梓温柔反问。
江作天神色一僵,不自在道:“为父这两日公务繁忙,还没功夫瞧她。”
姜桑梓便低头,眼神冷了冷。为小妾出头倒是挺空的,来看正头妻子却推公务繁忙?
“爷,姑娘也病了,妾身这点小事还是莫烦夫人与姑娘。”汪氏悄悄扯扯他衣袖,轻道。
“不碍事。”江作天这才想起汪氏来,就将神色一振,沉道,“阿芷,为父已经与你母亲说过将药给佳柔,你为何不给她?”
姜桑梓就将先前同玉袖说的那番话又再细细说了一遍。
“借口。才刚还听你们说要将事瞒着众人。”江作天用力拍桌,怒沉了声音喝道,“她在自己屋里用药用得好好的,过去你母亲屋里作什么?莫不是你们要叫她过去立规矩?她身子骨不好,我与你母亲说过,这才免了她的规矩,只叫她在屋里呆着。我们这么个诗书传世的大家,善乃是守家根本,与人宽厚方是处事之理,从前为父也教过你,上至君王,下至平民,都要以和善宽厚之心待之,如今你却这般小肚鸡肠,也学着那些后宅妇人钻营争斗,真是叫为父失望。好好的姑娘,都叫你母亲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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