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不管你怎么待茜娘好,但是和籍郎订婚约的只能是齐芳。”国公夫人自知今日齐芳算是给崔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但是有婚约在身,再许诺慢慢调教总还是好的。
国公爷望着自己的老妻,刚回房就耐不住提了,又想到白日里自己话也说的重了怎么就不知见好就收呢。有些怒气的说道:“我乐意,人家未必就乐意。”
国公夫人见他也未敲死,知道他心里肯定又想着晚上舞剑的那个少年。
说来茜娘与他也能算良配,无非就是年纪大一点。若是考武举,待得茜娘成年,那时怕是少年也有功名在身了。
“老爷我看江鸿与茜娘倒是极好的,江鸿家人口简单,茜娘若去了不知能省了多少烦心事。如是他们行婚之时江鸿有功名在身单户过日子那是一定的了。”国公夫人细细观察国公爷的表情,心底又生了怨气,哼,想单过倒是容易,家都落魄成那样了,怕是天天都要计算着过日子。
国公爷又怎么会没想到这层,再看今日江鸿与莺娘的默契,不知道往日里他们可有情愫,又或者崔老太爷有没有动了成亲的心思。听了老妻的话,怕是崔老夫人已经松了口了,便问道:“崔老夫人与你怎么说的江鸿的事。”
“没怎么说,就直言道家道中落,难得好姻缘。”
“哦。你不必再说了,看崔家的意思吧,倒是齐芳你要好好管管了,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孙女,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国公爷说完便起身叫人服侍梳洗。
国公夫人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老爷,你倒是知道是自家孙女了,怎么也不见你平时关心下。”
国公爷不屑的看了眼老妻道:“那可是你来帮圣上处理朝廷要事?”
“总是老爷有理。”说完国公夫人便起身收拾了床铺。
第三日一家人养精蓄锐后准备出发。殿堂内,两位老爷夫人又再将联姻协商敲了下,定的是籍郎年满二十时再想看两位姑娘的行为品德。此事国公爷甚为不满颇有市场挑菜的意味,又一想齐芳此次做客的行为自有些歉意。但是国公夫人很是满意,连连点头。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两家人各来相个告别。不过也就三日说不上多情深意重,但是在这个时代交通如此不便利,确实也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也就多少带了点离别的伤感。
“籍郎你来,这是一对的山玄玉,若是待你上京赶考之时便可拿出来寻蒋国公府。你祖父与老夫是至交好友,老夫必待你如亲子,你要好生的拿好了。”国公爷满怀喜意的拉着籍郎,很是慎重的叫他挂在腰间。我离他近,也就略带好奇的细瞧了眼玉佩所刻。
国公爷发现我的小动作说道:“茜娘不必看了,还有一块就是你的。”
我一听又要好东西拿就蹦跶的上前:“大人,藕。”我一脸真诚并未多想,却不知满堂人都笑我年少不知事。过后我又特意细问了下奶娘,知藕成对竟有同心的意思,立马如烫手的山芋般叫奶娘赶紧收起来。
我很是尴尬,又不敢看谁,却知道有束目光未曾离去。
“茜娘,我有个东西给你。”我闻声而望,见籍郎的书童拿了本书递我。
《山海经》我有些差异,此事的山经和海经可是相当难得的地图,而我又未能学字若是现下看懂不是叫人奇怪。我便爱不释手的收了,表示等会读字时,必定仔细研磨。
“不怕,有图,你可以先看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引发点兴趣。”听得籍郎如此说我便懂他赠我此书的意思。
“哥哥为何送茜娘山海经?”莺娘依依不舍的牵着我的手问道。
“茜娘能懂。”籍郎说完看到自己妹妹和茜娘这般要好,心底也是开心的,至少能让茜娘知道她还是有人惦记的。
茜娘知莺娘的难过,也无奈于时间紧凑,路途遥远只能好生安慰道:“我与你,千里共婵娟。”
莺娘听得很是惊叹:“妹妹会做诗?”
我摇摇头指指娟娘,她便不做声了。娟娘也没关心我们这边的谈话自是不知我们说的何事,只是两眼望着江鸿很是舍不得。
终是在踏上路时莺娘哭了说叫我会写字时就得给她写信。我虽心硬,但是看得她哭得似个泪人也是难过的,却也随着自己马车渐行渐远。望着身后的身影越发小成一个点直至不见。
第九章 茜娘,其实你很幸福
出了崔府我们一大家子一路都加紧步伐希望能如期而至。相安无事的我也慢慢从籍郎给我的山海经中得知现在所走的位置是何处,也不像起初往洛阳的路途上只管吃睡。现在到真似有了盼头般心思翱翔。
我在仅有的地图上找到的了此次出行的终点青州不禁感叹,难怪奶娘估算能到我生辰再归去。此时没有那些日行千万里的工具这一月便能到就不错了。我又开始感叹生不逢时。
“大人,前方有闹事。”三哥韩郎款款而至向国公爷说道。
国公爷正微闭养神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似乎还觉得老三有点小题大乖的意思。便挥手表示自己决定。
我虽未和三哥相交,但是这一路看来此人话不多也不热心。这番上前所诉怕不是一般能解决的事,何况我们眼下也没有什么官兵相伴。
“大人,怕是要生事。”三哥看出了国公爷的不上心,眼神中竟露出了杀气。不知道那日我看到三哥见江鸿的眼神很是欣赏可是因为两人骨子里甚是相像。
国公爷有些不耐烦道:“好狗不挡道,若是连狗都不管不了就不要管人了。”
“是。”三哥得了准信回身吩咐下人做事去。
未过多久我只听得一个少年高呼:“天下之大竟各个盼望我死,那我也绝不能枉死。”
我心底一震。
“大人,问。”我满带祈求的望着国公爷。未必同病,但我已相怜。
国公爷闻得少年所呼已把先前的敷衍的心思收了,三郎可真好,只是叫他让人避开,怎么老是下狠手,也不知道树大招风。
“来人,带来问话。”国公爷翻身下车。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不堪,还浑身散发者恶臭的少年,满眼的怒气竟有想把人生吃活剥了的心思。这是要有多愤世骇俗。
“为何拦路。”国公爷连望都懒得望。
“我看此车必是有头有脸的官人,深知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必定不会有冷血无情的臣子。奈何我一生总是错信人。”这句话激得是极妙的,谁不知道国公爷一身正气正是靠着对圣上的衷心才能夺得爵位。
“呵呵,如此费尽心机的事,你若是有理又怎么会有罪印。”我本以为国公爷根本未瞧他却不知国公爷早已经观察仔细了。
我顺着国公爷说的话仔细寻找算得在少年发下隐约见得一个字,很是不清晰。
“我是被人卖了顶罪的。”他并不畏惧反倒正气凛然的说道。
“顶罪,你可知此话一出得罪几人。”
“知,但不甘因此而死。”说完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正巧此时几个官兵追寻至此,很是客气向国公爷问了一声好。
其中貌似一个领头的人便下了要严绑的指令,之后便是要上押至回府。
少年一路呼救:“我只是想活着,并不碍着谁。”
再快听不见他所说之时,他似用尽浑身力气无可奈何地道:“活该我生为庶子,再无父母关怀妄信兄长。哈哈”
本我也收了拦事的心思而国公爷不知是被他哪句话所动竟破天荒得管了此事。
因少年的事耽搁了行程,一家老小便在附近客栈休息一日。
我从桂林串来的消息得知了少年叫王二狗,本也算是一代商家的庶出少爷。不知家中老爷身故后便被长兄发卖至此,竟是用以抵杀人罪,正好死了便也就一了百了。
此事看似不大,但是毕竟开元初期便有官人勾结商人做此事,国公爷念在官爷也是为了修路而得其资产,并王二狗也确实伤其兄长。王二狗也确实因家人而寒了心不肯归家。
国公爷见此就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改了王二狗的名重赋予他姓名并受用于自家外事。取名竟是王元宝,我暗自好笑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巧的事,难道家父便是后人所说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茜娘笑什么呢。”国公爷一把抱起我还是溺爱的捏了捏我的小鼻子。
我乘机往他怀里蹭道:“王元宝,遇,大人,好福气。”
“茜娘,我是想,如果有一天大人不在了,你是否也会遇的此事,而那时谁又能帮得你,又谁能站出来为你说话。”国公爷有些惆怅的望着我满心的疼惜之情不言而喻。
“大人,长寿。”我竟有些湿了眼眶。是啊,弹指一挥间,我一来了如此之久了,也不知还能和国公爷一起过得几个春秋了。
“傻孩子,人总有百年之时。”说完又好像给自己下个决心似得:“放心,你大人我走之前必定把你安置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