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呀,你都敢赤脚在地上跑的人了,还拘这些礼,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先走了。”那小子现在说话越发没个规矩,真该他的。今日我就偏不去了。哼。
倒是要说他现在身手不考武状元真是可惜,翻墙的那技术,赶上盗贼了。
“来无影去无踪的小鬼头。”我一边吃包子还不忘看着他的背影暗戳一句。谁知他似听见一般竟脚滑了一下。我扑哧一声未止住呛到了。他站在墙头很是嚣张的对我嘲笑还做鬼脸。
我涨红了脸赶紧喝口水,在看着他那副鬼样子水都给喷出来了。
这时奶娘已打水而归,他总算是跳下去了。我赶紧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还是被骂了。
“姑娘,你也,唉。”奶娘知说我也没用,就黯然神伤的收了桌子给我装扮起来。
我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肌肤如雪,媚眼绽笑,总算是长开了点。再细瞧自个儿的眉痒处竟有颗红痣,可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以前也没见着啊。奶娘也只顾着使唤人收拾把餐食干净了也没对我放太大的心。
今日我着的是嫩粉色的绣云段的织锦,很是昂贵,也不知道是国公爷特意吩咐过得还是节日所需,反正我是极小心爱护。
“茜娘今儿着的可像个瓷娃娃。”三嫂自崔府后待我极好,明眼人都只她是无利不讨好的人我又怎么会不知。
我皮笑肉不笑的答道:“谢三嫂谬夸。”
“诶哟,这老夫人亲自教导的丫头就是比一般小门小户里出来的穷酸儒子要懂礼貌的多。”这话看起来好似在夸我,实则就是在说大房的娟娘她们不识礼。
娟娘自是知道该如何做也不多与三嫂计较行了礼道:“三婶婶早,这几日来三婶婶操劳了。”
三嫂收了话自觉地屁颠屁颠的走了,留下齐芳对着我是恼羞成怒。
“茜娘,你也太会惺惺作态了吧。”说完便拉着娟娘赶紧走。
这算是哪跟哪,我真是冤枉的……
“茜娘,过来,老父看看。”还未进殿内,国公爷便按耐不住了。
“是大人。”我心里欢喜,反正我快乐,国公爷快乐就好,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了自己呢。
“这衣服可是今年新做的?”国公爷抱着我坐在他腿上。
我瞪着滴流圆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国公爷今日的穿着。今日国公爷所着的应当就是祭祀所用的祭服,华服色为深紫,圆领窄袖,腰间系有玉佩组绶,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是啊,大人,今日,年轻,光彩,耀人。”我不禁感叹自家还是王孙贵族,尚且能着衣如此华丽。
再看身旁的国公夫人,衣着丝绸光滑的大礼服,肩加披帛。头戴朱钗刻有鸟雀,雀口衔珠很是逼真。整个看高贵典雅,却又不失武将之妻的霸气。因有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总是让我不自觉得想靠近。我有些害羞的张开手对着国公夫人喊道:“母亲,抱。”
这次国公夫人并没有不乐意,反倒叫奶娘抱了放在她边上。我心想能靠着也很好了。
“三媳妇你去看看前头可都准备妥当了。”国公夫人看内院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就吩咐三嫂去前头和三哥商量何时出发等事宜。
“祭祀之时规矩都有身边嬷嬷教导,你们好生听仔细了,不得出错。若是谁出错无论长幼年辈都是要罚的。”国公夫人待三嫂走了便对着我和娟娘她们很是严厉的说道。
“恩,此次祭祀是这几十年来邻里间最为盛大的一次,你们都丢不得蒋国公家的脸。”这点上国公爷很是赞同,但今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必须得交代妥当了。说完便吩咐贴身的夏管家去外头寻老祖父他们一同跟来。
我眼瞅三嫂进了屋料到必是要起步而去了,便整了整衣裳。
“走吧。”国公爷发了话所有人才敢动了身移步往外头去。
祭祀的路与来时相反,离府不远处恰有一条活水引自附近的泉山下,清澈见底。鸟语花香的日子里,天空也难得放晴,心情舒畅极了。那王元宝又稍桂林告诉我声叫我别忘了,我很是轻藐得瞥了他一眼,让你没规矩。我就不去了,你有本事自己个儿想办法去吧。
他似料到我会赌气般并不多缠,反倒做出了你肯定会后悔的表情来。
我心想,难道我见过的东西会比你少?匆匆上了车内不作他想。
随后的有十多个仆人,各种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行者,竟还有醋瓶,茶盏等日行用品,这古时的祭祀规矩的确不少,看来等会儿要小心为上了。
到达祭台时正巧日生,老祖父已拖四人拜请神主现在正进行着迎接神主的礼仪。进馔后,国公爷作为一家之主登高阶,到祖位前初献。
之后又有人喊道亚献,便可见国公夫人慢步小心的向前奉炙肉及分献祭品。
最后终献是由此次跟来的四位兄长及其夫人以长幼秩序奉之。而我此时是没有资格上前的,只是作为观光者看着一系列的礼。
我心里有些酸涩,难怪古人瞧不起庶女。因身份连家祀都不得供奉的谁人能看重。不过神明,我还是期望你能保佑我大人健康长寿。
正当我闭目之时闻得祭台上不小的动静:“吾女屈突氏即为庶出本不得入族,但因其性至孝,胜虞舜,事母至孝,骨肉至情深,视兄长为夫,兄嫂为母,令得家园双亲笑口常开,喜气满庭帷。故而吾做得此愿,欲得百年后受其露,得其供,望叔父议之。”
“何人不知,老国公爷说是让老祖父商量,早前就已经定下来了。”远处正有两位远亲的族人在窃窃私语,因此刻甚是安静我也听得。
“虽说国公府已破先例让女眷上得族谱,但现下让一个庶女上族不怕圣上怪罪吗。”另一位很是谨慎的问道。
原先说话的那位瞅瞅附近见也没什么外人道:“如今国公爷的地位堪比宰相,即便如此怕得圣上也会真只眼闭只眼的。”说完又觉得这般一轮政事终归是不好的,便赶紧躲回自己男人身旁不再提及。
“不知国公夫人可是同意?”国公夫人有些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被老祖父这么一问,竟也没回答。
“她必是同意的。”国公爷不耐烦她在关键时候还墨迹,便答道。
国公夫人想他昨日答应自己的事也就硬了心说:“茜娘心善,纯厚。妇必是赞同的。”
“如此甚好。”老祖父早将这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因国公爷做得决定自己年岁已高也能懂得老来得一女的疼爱也不假思索的应了。
就这样我成了屈突家正式的一员,以后即便是我庶出,父母不在,兄长也必定要将我如一母同胞般对待了。国公爷,你对茜娘的好,茜娘都记得。于是我默默得站在远处,深深的行了礼。奶娘看着也不扶我,她也是欣慰自己家的主子实是有心人。
第十三章 出疹
待得祭祀一行处理完毕时,已是傍晚时分。饶是我这个什么也没做的人站了一天都觉得累了,那就更别说一家子大大小小又是端菜又是撤菜,又是拜祭又是磕头的人了。反正所有人都很默契的一言不发赶紧收拾利索了回府。即便是到了府,国公爷也撑不住折腾散了伙各自服食去。
我刚到屋里坐下,桂林就大呼小叫的跑过来说:“姑娘姑娘,你忘了王元宝和你说的事了。”
我眼瞅她那副春心荡漾的样子,玩笑道:“你家,元宝哥,说,什么事了?”
桂林一看我是真忘了,奈何现在前院是去不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那处等着,便有些害羞的说:“姑娘可是忘了,王元宝说了今日带姑娘去划船去的。”
小脸都急红了,我也不逗弄她道:“今日,忙的,连坐凳子,的空隙,都没有,还划船,你家元宝哥,怕是,也早,回府了。”
“那小姐可能允了奴婢去前头看看去?”急的都这般没规矩了。
倒也是他们两年岁一般大,都到了豆蔻年华了,情窦出鞘也是正常。难怪那王元宝老是喜欢往我院子里跑,我挥挥手,成全你们两了。
奶娘看我逗弄桂林觉得很是没个章则,但也知桂林是桂嬷嬷的女儿自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也就放下不说了。我想起早先眉里长得红印子在午后那阵可是痒,现在好些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虫给盯的。奶娘见我今日一直弄头发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掉进眼睛了,待她自己一看我眉里的印字就心惊道:“姑娘别动,怕是不妥。”我见她反应如此大也是恍惚想到了,天花,水痘,这个在古时逢人必得必死的东西……
“茜娘,你怎么了。”国公爷一听见此事立马过来,还未进门就关心到。
奶娘在门口拦住了国公爷,心道,即便再爱这个时候怕是也要避开的。只是小姐刚刚的表现让自己也不得不赞叹。
我在得知奶娘意思后,一边吩咐人去通知国公爷,一边使人去叫三嫂请医做好可能是天花的准备,另一却是让人问问看最近发热感冒的,若是有叫人都隔离在一个屋内。不过刚刚来信说,只有两人发过热,一人便是我,还有一人竟是今日才发的,王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