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眼中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双膝着地,垂着头,看着傅清屏的脚尖:“谢谢小姐。”
傅清屏赶忙将人扶了起来。正要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就看到从后面走来的谢天华!
90、东城(三十) ...
“二哥?你怎么来了?”傅清屏心下疑惑。
如果按照靳洛所说的话, 那么现在谢家应该是一团乱才是。怎么谢天华还有时间跑到安武将军府来。
谢天华一把扯住傅清屏,就将人往屋中拽,傅清屏被拉得一个踉跄:“二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天华不说话,只一味的将傅清屏扯进屋中。一水和三山都待在屋子里, 看到谢天华和傅清屏两人这般进来,吓了一跳。
“小姐。”
傅清屏摆摆手, 将谢天华的手从她手腕上扯下来:“二哥,你到底是发什么疯?”
谢天华不理他, 指着三山道:“快将你家小姐平日里穿的用的都收拾起来。”
傅清屏被气笑了, 原来不是她二哥这会儿正闲, 而是她在混乱中偷跑出来,准备将自己藏起来。
傅清屏坐在椅子上, 看着谢天华, 笑得很是灿烂:“只要我一直待在将军府不就行了,再说了, 这件事本就不是我做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谢天华叹了口气:“你倒是心大, 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傅清屏心道, 不然呢?这件事说出去, 她也是站得住脚的。她与襄阳王, 也不过就是当日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这件事情若是真的要追究,她自然能够找到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谢天华随着傅清屏落了座:“你以为, 拿这件事做筏子来收拾你的,只有她们吗?”
傅清屏笑了笑:“除了大舅母和二舅母,还有谁会真的以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谢天华看着傅清屏的脸:“你可知道,太守江大人近日回京述职。”
傅清屏点了点头,这事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怎么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这件事情同江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谢天华哭丧着脸:“同江大人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恐你不知道,我今日才得的消息,祖母,跟着江大人的车队,一同来东城了。”
傅清屏愣住了,失手摔了茶盏:“怎么会这个样子?”
谢天华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你自己觉得呢!”
傅清屏睁大了眼睛看着谢天华:“你的意思是,外祖母亲自来东城,是为了将我们两人带回野望!”
谢天华无奈地点头:“除了此事,难道你还能想出别的理由不成?”
“简直太荒唐了!”
谢天华又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地踱步:“你要知道,在祖母抵达东城之前,确实是没有人能够让你从将军府走出去,便是想要算计你,也做不到!但是,如果外祖母亲自发话,你又如何能不去谢府!”
傅清屏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所谓的收拾东西躲出去,又岂是真的能躲的?”
谢天华也知道傅清屏说的是事实。
但是能有一日的喘息时间,都是好的。
傅清屏还在深思,谢天华猛地转身,将她吓了一跳。
“除了此事,还有一件事。”谢天华神色晦暗的说道。
“还有什么事?”
谢天华看了看傅清屏:“你今日不在府中?”
傅清屏心虚地点点头,生怕谢天华问起,她去了哪里?
岂料谢天华并没有意识到傅清屏的心虚。只说道:“难怪你不知道!今日下来的圣旨可不是一道。”
“啊!除了靳琛和谢天娇的赐婚圣旨之外,还有其他的?”
谢天华点了点头:“是你和靳洛的赐婚圣旨。”
傅清屏抽了抽嘴角:“这圣旨,不是已经有了吗?”
“这一道,是有确定日期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谢天娇的大婚,应当是在同一日举行。”
傅清屏愣了愣神,猛然想起之前傅坚曾经说过的,他自有办法。好一个自有办法!这么说来,傅坚和当今圣上,一直有联系不成?
傅清屏叫自己心中的猜想给唬了一跳。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如果这一切,都有傅坚的手笔。最起码,矛头不会是冲着安武将军府。
只是,这谢天娇地赐婚旨意的下达,却是实打实的想要对谢府动手。这件事,不知是圣上个人的主意,还是有傅坚的合谋。
今日时间短暂。她还有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对于傅坚的心思,她根本无从猜想。
等等,傅清屏突然想到当日在野望时,她所看到的傅坚和先皇的信件。傅坚,对谢家是有恨意的:夺妻,夺子之恨。
所以说,傅坚想要对付谢家,并不是不可能的。莫非,傅坚此次来到东城,是为了报仇雪恨!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让谢天娇的赐婚圣旨,变得顺理成章。毕竟,一个人,如果想要摧毁一个庞然大物,与其从外面着手,不如,让他们自己慢慢从内部瓦解。
“二哥,你可知外祖母何时能抵达东城?”
谢天华愣了愣:“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日期,并不能够知晓。只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当就是在这一两天了。”
傅清屏点点头,她心中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当年傅坚和谢沅垚地结合,经历了重重阻难。最大的障碍,不是谢家的名头,不是先皇,而是谢沅垚的家人。傅清屏不敢去深思,傅坚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心中害怕,害怕傅坚所有的举动,会戳破她心中的幻想。
谢天华见傅清屏得了消息,便不再出声心中纳闷:“你到底在想什么?”
傅清屏抬头笑了笑,看着谢天华说道:“二哥,你那日见到娘亲,有什么感觉?”
谢天华的神情瞬间变得苦涩起来:“若是......若是叫我知道是谁让娘亲受此劫难,必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他。”
傅清屏默不做声,这同她最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时至今日,哪怕是她知道,傅坚还活着,谢沅垚......也算是没有大碍。她仍然是想要叫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傅清屏知道的,虽然她同谢天华自幼没有长在一处,但是对于对方的品性多少有些了解。
谢天华和她是一样的,对于自己脑海中的从未谋面的父母亲,有着深深的孺慕。傅清屏是害怕的,害怕傅坚毁了她的濡慕,也毁了谢天华的濡慕。
她越发觉得,不将傅坚的存在告诉众人,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傅坚如此足智多谋,心思深沉,又如何不会想到这一点。
那么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莫说傅坚更爱女儿这样的蠢话。
在大概能够猜想到傅坚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傅清屏便知道。傅坚对子女的爱意是有的,但是这都比不过他对谢沅垚的爱。
“二哥,你赶紧回府吧!这会儿,谢家正乱着。若是被谁发现了你不在。少不得又要多想。”
谢天华有些踌躇,他虽然是来报信的,实质上却并没有能够为傅清屏做些什么。
当初初遇时说好的,护你喜乐安康,却是十足十的嘲讽。
傅清屏站起身,推了他一把:“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让大哥用武力解决。再说了,既然赐婚圣旨都已经下达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哪怕是看在即将成为我的靠山的伯阳侯府地份上,大舅母二舅母,也不该太过嚣张才是。况且,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这赐婚圣旨一出来,莫非你还想不到谢家即将遭遇的事情?到时候,谢家自己就是一团乱。又有几个是有心思,跑到我这边搅七搅八的。”
谢天华不得不承认他被傅清屏说服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好好。”傅清平连声答应着,将谢天华退出了院门。
看着谢天华走出去的背影,傅清屏却突然喊住了他:“二哥,你......你想做一辈子谢天华吗?”
谢天华身形一滞,却是始终没有回头。
傅清屏心中有一把火,也许是这几日,糟心的事情太多,竟然让他连片刻都憋不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二哥不是最擅长伪装的吗?为什么在我面前?这么喜欢实话实说。”
“我......”谢天华张了张嘴,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今日见面起,你就一直避开,对谢府众人的称谓,是害怕跟我讲的不一样,是吗?你......真的想做一辈子的谢天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