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听着雪花的诉说,两眼放光,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黯。
“我也有姐姐和妹妹,可她们都不是我娘生的。”叮叮说着低下了头,“她们也不和我玩儿。”
雪花明白了,也理解了。大户人家的子女之间的争斗是很激烈的,她虽没体会过,宅斗文却没少看。只能对叮叮抱以同情。
“她们都说我有病。”软糯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委屈。
雪花一听,同情中立刻增添了一股愤怒。即便不是一个娘生的,那也是一个爹的吧,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姐妹?不知道小孩子的心都是很脆弱的吗?这么可爱的孩子能有什么病?
“二姑娘,您该喝药了。”
雪花正气愤着,一个身材纤瘦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
叮叮接过药汁,皱了皱眉头,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雪花咽了咽口水,苦的,她都闻见了苦味。
“喝了药我的病就会好了,是不是,奶娘?”
“是,二姑娘。”女人微笑着把一颗蜜饯放入了叮叮口中。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一章 我不是叮叮
雪花告辞时,叮叮依依不舍地问,“你还会再来找我玩儿吗?”
雪花犹豫了一下,说实话,虽然她很喜欢叮叮,但却不想和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有太多牵扯,但望着叮叮那双期盼的大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叮叮高兴地道:“我也要玩儿踢毽子、跳绳、跳房子……,你教我,好不好?”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镶嵌在瓷白的小脸上,小巧的鼻子,珠红的唇,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花,晃得阳光都为之失色。
雪花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会有什么病呢?
带着疑问,雪花回到了包子铺。忙碌地生意使她很快就忘了叮叮那不为人知的病。
太阳西斜的时候,坐上驴车,满载着收获,雪花等人收摊踏上了回家的路。
田野里的风是冷的,树枝上已没有了能奏出优美旋律的叶子,麦苗也在风霜的侵袭下进入了沉睡,一切都显得深远、苍茫,一种萧瑟之美袭上心头,使人突然生出一种落泪的冲动。
雪花正在没事找事的伤情悲冬,毛驴对着前面叫了几声。
“谁家的孩子?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李达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抹嫩黄说道。
“不会是走迷路了吧?”金花一见到独自一人行走的小姑娘,立刻想起了荷花差点走丢的事。
“我去问问。”银花说着,麻利地跳下正在行走的驴车向前跑去。
小姑娘听到脚步声回过了头。
雪花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象叮叮?
随着驴车的走近,雪花又疑惑了,这是叮叮吗?
小姑娘的眼睛和叮叮的一样,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但里面却没有那种黑葡萄般的纯净和明亮,只有恐惧、惊慌、戒备、迷茫。瓷白的肌肤也不见了,红通通的,还有一道道哭过后用手擦过的痕迹。而衣服——
衣服?
雪花心里“咯噔”一下,长得一般模样,一般大小,只是神态不同的两个人,撞衫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家在哪儿?你迷路了吗?”
虽然小姑娘一脸戒备,紧抿着嘴不说话,银花仍是锲而不舍的追问。
“叮叮?”雪花跳下驴车,试探地道。
小姑娘立刻把头转向了雪花,慢慢地,眼睛中的惊慌少了一些。
雪花心中一喜,原来真是叮叮。
“我不是叮叮。”怯怯地小小的声音。
不是?雪花又迷惑了。
“我是。”更小的声音。
叮叮??叮叮当当?雪花哭笑不得。
“你认识叮叮吗?”
雪花点了点头。
“你能送我去找叮叮吗?”小姑娘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希冀,戒备的神情也有了些许的松动。
“叮叮是你的……”雪花问道。
“姐姐。”
果然!她就说嘛,这么象的两个人不可能没有关系,看来是双胞胎了。
“好。”雪花一口答应。
别说是叮叮的妹妹了,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雪花也会想法帮她找到家的。荷花走丢的那种感觉,她相信任何人都不愿尝试。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二章 叮叮在哪儿
把当当拉上车,驴车又往回走去。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迷路了吗?”银花仍然追问她的问题。
当当眼中的恐慌虽然少了一些,畏缩的神色却丝毫不退。
“我睡着了。”小小的声音。
睡着了?
这是什么回答?
金花、银花、雪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迷路和睡着了有什么关系?幸亏当当又给出了解释。
“我一睡觉,醒了就会发现我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当然,这只是对金花和银花来说。
雪花心中却立刻有了答案:梦游?
“为什么?”银花一脸迷茫。
“她们都说我有病。”低低地、委屈地声调。
雪花有一瞬的恍神:同样的模样,同样的声调,仿佛在她眼前坐着的,正是上午对她说过同样话的叮叮。
“叮叮,哦,不,当当。”雪花顺嘴就叫了出来,忙又改了口。
“你经常见到叮叮吗?”当当却立刻抬起头,惊慌、畏惧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羡慕。
雪花摇了摇头,在当当露出失望的神色之前,说道:“我上午见过。”
“真的吗?”惊喜的声调,随即小脑袋又垂下,变成落寂的声音,“我好久好久没见过叮叮了。”
啊?可能吗?
雪花不可置信地道:“秋水别院再大,你们姐妹也不可能碰不到吧?”
“秋水别院是哪儿?”当当疑惑地问。
雪花比她还疑惑,“你不就住在秋水别院?”
“我住在定国侯府。”当当肯定地道。
“定国侯府?在哪儿?”
虽然自始至终,银花没从当当口中听到一个她能听明白的答案,但却毫不气馁,想问仍是问。
“在京城。”
雪花定定地瞅着当当,终于明白她心中的那股违和之感缘于何处了。此时坐在她面前的可能正是叮叮,当然,也是——当当。
解离症在现代还是有例可寻的。
*
秋水别院门前,清幽不见,冷清不再,大门四开,人来人往——
跑回来又跑走的家丁、小厮,跑出来又跑进去的丫头、婆子。
台阶上站着一脸泪痕,头发凌乱的中年妇人;台阶下站着须发花白,哆哆嗦嗦的老管家。
“二姑娘!”
中年妇人首先发现了驴车上的当当,嘶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奶娘。”当当看到妇人,大眼睛中立刻涌出了泪痕。
妇人冲上来,一把抱过当当,“二……,不,三姑娘你可回来了。”说着,泣不成声。
二姑娘若真走丢了,她们一家子也活不了了。
“二姑娘!”老管家这时也跑了过来,喊了一声,老泪横流。
二姑娘要真丢了,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夫人,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他是谁?”当当向奶娘怀中躲了躲,小声问道。
“二姑娘,我……”
“我是三姑娘,我是当当。”仍是小小的、怯怯的声音,但里面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老管家再也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地放声大哭。少爷告诉过他二姑娘有病,他却是第一次看到二姑娘发病,原来二姑娘真的会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三姑娘。
心情沉重地离开秋水别院,雪花耳中仍在回荡着当当,也就是叮叮的话——
叮叮在哪儿?
-本章完结-
☆、第七十三章 犹不解气,又捅一刀
不知不觉,小年近了。
这里的习俗,小年是人们拜灶神,蒸年糕的日子。早早的,夏氏就买了十斤年糕面,还买了几斤上好的红枣。她家的枣当初在树上时被连氏一锅端了,掉的早的那点幸免于难,晒好后也都被她吃光了。所以,夏氏狠狠心又买了几斤。
夏氏一想起去年过小年的情景,就感到脸红。
原来,这里过小年是要各家各户分送年糕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小年这天都把家里蒸的年糕你家给我送几个,我家再给你送几个,互相串换一下。可以说是一种礼尚往来,联络感情的手段。平时有些不对付的人家,就着小年互相一串换,也就一笑抿恩仇了。
去年夏氏冬天生了一场病,李达挣得那点工钱给她看病都不够,又哪儿有钱买年糕面?夏氏就想着用高粱面代替年糕面,到时多放些红枣将就过去。但小年的前一天,连氏来了。
“枣放哪儿了?”连氏进门就问。
“枣?”夏氏一楞,随即心里“咯噔!”一下。婆婆不会是来要她家仅有的那二斤枣的吧?她还指望那些枣过小年呢。
“就是老枣树上结的枣!”连氏说着,狠狠地瞪了夏氏一眼,不会是被这个馋婆娘给吃光了吧?连氏想到这,不等夏氏回答,立马开始动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