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太想去县衙见席莫寒。
时间和距离是疗伤的最好手段,她平复的心潮,不想再起微澜。
雪花没去县衙,席莫寒却来了李宅,并且带来了如花。
“如花!”听了丫头禀报,刚迈步出门去迎接席莫寒的雪花就被迎面冲过来的如花扑了个满怀。
是的,满怀!
因为如花扑过来后,两只前爪虽然没搭到她的肩上,却是按在了她的胸前。
这要是个人,雪花一巴掌就得抽过去。
如花的两只狗爪子好死不死的正按在她胸前的两点上。
雪花哭笑不得,推着如花的大脑袋把它扒拉了下去,佯怒道:“你说你一只狗,干嘛总学人似的把前爪立起来?”
烟霞和笼月站在雪花身后,听了雪花的话后一脸黑线。
姑娘,您确定这样说没问题吗?
“呵呵……”温润的笑声传来,雪花抬头。
席莫寒锦衣白衫,头戴玉冠,披洒着一身的阳光缓缓走来。
是阳光太刺眼了吗?为什么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小丫头,你这个说法,嗯,……很别致。”席莫寒挑眉望着雪花戏倪道。
说法?什么说法?
见雪花一脸迷惑,席莫寒举了举拿着折扇的手,压抑着笑意道:“不过,席大哥还是认为这个,叫‘手’比较合适。”
雪花恍悟,原来她竟把人的手和狗爪子等同了。
“都怨如花!”雪花说着,瞪着眼拍了一下如花的大脑袋。
“呜呜……”如花委屈地蹭了蹭雪花的手。
见到如花如此,雪花忍不住“噗嗤!”笑了。
有了如此一笑闹,雪花初见席莫寒的那丝心悸消失了,言行恢复了正常自然。
席莫寒没有多呆,只和雪花说定了明日启程的时间,并把如花留了下来,就匆匆离去了。
雪花定定地望着席莫寒修长挺拔的背影,是她的错觉吗?
她觉得不只是她在避着席莫寒,席莫寒也在避着她。
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如花毛茸茸地大头。
如花,席大哥……发觉了吗?
是在默默地拒绝吗?
雪花自嘲地一笑,她用别人拒绝吗?当她从肖玉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
“姑娘,外面天热,您进屋去躺床上歇一会儿吧?”烟霞小心地觑着雪花的脸色,说道。
唉,今天她家姑娘的晚饭恐怕又要省了。
烟霞没有猜错,雪花晚饭时确实一点胃口也没有,任两个丫头怎样劝,她就是吃不下。
无奈,笼月只好做了两大碟子点心放到了雪花的屋里,以期望晚上雪花闻到香味能吃一些,即便是半夜里吃也好。
雪花香味是闻到了,但肚子却没有因为空空如也,进而对着香味叫起来。
不,或许叫了?因为雪花听到了响动。
可,是她的肚子发出来的吗?
雪花躺在床上,按了按肚子,是从她……肚子底下发出来的。
肚子底下?
雪花大惊,是她的床底下!
雪花猛然坐了起来,冷汗随之而落,张嘴就要大叫,但没等她叫出声,床下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叫!是我!”
是我?谁?
韩啸!
雪花听出了声音,轻吁了一口气,随即大怒。
你一个大男人,半夜跑到一个闺阁女子的床底下去干什么?
雪花这样想着,怒气冲冲地赤脚跳下了床。
她才不会管韩啸有没有什么苦衷,她一定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其实,雪花心里下意识地还是给韩啸找了理由,知道韩啸这样肯定有苦衷。
不过,当雪花到韩啸的时候,把他骂个狗血喷头的念头不翼而飞。
-本章完结-
☆、第149章 离我远些
因为没有点灯,虽然有月光照进来,但那弯弯地月牙,赶不走屋内的黑暗。
雪花其实并没有看清韩啸的样子,但是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仅她闻到了,她想屋外的如花应该也闻到了,因为如花猛然大叫了起来。
伴随着如花的大叫,屋外传来了极为清浅的脚步声。
“别让人进来!”几不可闻地声音仿若在雪花的耳边响起,雪花一惊。
别让人进来?
雪花下意识地就遵循了韩啸的指示,脑中飞快旋转,急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仿佛吃东西被噎了一下似的压抑着咳嗽了一声,紧接着疾步跑到桌子前端起茶盏轻轻碰了一下茶壶。
“叮当!”一声,清脆地响声传出。
屋外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低声呵斥了如花一声,随即退了回去。
也是,她家姑娘半夜饿得起来偷吃糕点,她们做丫头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不识趣地进来撞破。
聪明如烟霞抑或是笼月,见雪花肯吃东西,只有欢喜的份,绝不会进来扫雪花的兴,以免雪花感到尴尬,进而不吃了。
雪花站在桌子旁,扶着桌子摸索烛火,忽然眼前一亮,屋内有了晕黄的光。
雪花回头——
韩啸一手捂胸,一手拿着一个发着柔和光芒的东西,站在她的床边。
夜明珠!
雪花承认,她不该眼中先看到钱,嗯,不是钱,是比钱还值钱的东西,随后才看到韩啸胸前有一大片暗红。
“爷,您受伤了?”雪花这时眼中没有夜明珠了。
急步走过去扶韩啸在她床上坐下,然后伸手就去解韩啸的衣服。
在雪花心中,“男女大防”和性命一比,屁也不是。
韩啸见到雪花的动作一怔,随即就任雪花给他宽衣解带。
没错,就是宽衣解带。
因为男人的衣服基本都是一件长袍,腰系一腰封或是玉带,所以脱外衣就是宽衣解带。
墨绿的外衣解开,里面的白色里衣露出来,不,不能叫白色的了,已经被血染红了。
雪花望着触目惊心的大片血渍,手不由地一哆嗦。
虽然韩啸脸色苍白,双眉紧皱,但她没想到他流了这么多血。
雪花咬着唇,轻轻地掀开韩啸的血衣,里面的伤口暴露在她面前。
由右肩到左肋,长长地一道刀伤,鲜血淋淋,皮肉翻飞。雪花的脑袋晃了晃,她觉得她是晕血了,否则为什么双腿发软?
韩啸额头的汗象不要钱似的向下淌,“衣服里有伤药。”
一贯冰冷的声音中没了冷意,只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和放松。
雪花哆哆嗦嗦地从韩啸的衣袋中掏出两个小瓷瓶。
“白色的是。”韩啸微阖着眼,低声道,没看向雪花。
他想告诉雪花别怕,他没事,但他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雪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快要跳出来的心,力图使自己冷静下来,“爷,我扶您躺下,这样才好给您上药。”
韩啸伤在胸前,雪花给他上药,他要么身子后仰,要么躺下。这么长的伤口,雪花怕韩啸身子后仰会支撑不住自己,所以还是扶他躺下为好。
韩啸没有拒绝雪花,随着雪花的帮扶躺到了散发着女儿香的床上。
一躺下,韩啸就后悔了。
柔软地布枕上散发出淡淡的馨香,霎时盈满了他的鼻端,他的血液有些不安分了。
雪花没有看到韩啸的双眉简直快拧到一块去了,只是迅速的从一旁的箱笼里拿出一件她的月白色棉布里衣,几下撕扯开,给韩啸小心地擦拭胸前的血迹。
衣服迅速变红,雪花随手扔到地上,拔开瓷瓶的木塞,开始向伤口上倾洒药粉
雪花不知道该洒多少,反正多多益善,于是,顷刻间雪花把一瓶子都倒了上去,然后又动作麻利地拿起被她扯成了布条的里衣,想要给韩啸包扎。
不过韩啸现在躺着,雪花看了看,于是跪到了床上,轻声道:“爷,您略微抬一下身子。”
雪花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白布。
韩啸的眼一直是微阖着,听了雪花的话后,头向上倾起,雪花连忙一手托着韩啸的脖子,一手拿着布条飞快地绕过韩啸的右肩……
白色的细棉布一圈圈地绕过韩啸的右肩,从后面至左肋处穿过来,而每当从右肩向后绕时,雪花身体就会下倾,于是洁白纤细的颈项和胸前的丰盈就会不经意地在韩啸眼前晃过,有一次那丰盈甚至蹭到了他的鼻尖。
满眼惷光在他眼前不停晃动,清新的女儿香在他鼻翼缭绕,再加上刚刚那柔软的触感,韩啸觉得头更晕了。
肯定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可为什么他有一种血脉喷张,心跳加速的感觉?甚至刚才那种支撑不住要直接倒下的状况也消失了,他、他想……
韩啸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一遇到这个丫头就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总有什么牵引着要喷涌而出。
雪花望着自己刚刚缠好的棉布又被鲜血浸湿,欲哭无泪。
刚才不是把血止住了吗?
粗重的呼吸传来,雪花抬头,随即大惊。
韩啸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散乱的头发被汗水全部浸湿,原本合敛的双眼此时熠熠生辉,不过,不是明亮的光辉,是发着红光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