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话躺下说 (之子于归兮)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之子于归兮
- 入库:04.10
“看过几本书,小时候又惯常生病,不过久病成医罢了,”宁怀因依旧是微笑着,但那眉头却轻轻蹙起,为他平添了许多哀愁,想必此时是个女子都不免要心疼,“我倒知道一处好去处,虽僻静却不荒凉,且景致盎然,离公主府也不是很远的。公主走上一走,再回府也不迟……”
离家近景致又好,她就算此刻回府了也没事儿干,倒不如去走走。便答应了。
宁怀因未乘马车,而是打马而来。永宁叫宁怀因扶着上了马车,宁怀因便跃上了那匹枣红色的凉州马,亦步亦趋的在她旁边跟着。
走了没多久,宁怀因微微一侧头,朝身后看了看,只见空空如也。他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低头向身旁跟着的护卫说了几句,那护卫接了命令便离开了。
永宁走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宁怀因便俯下身去,“公主,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啊,七公子,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宁怀因笑了笑,与她轻松的说着玩笑话,“公主且放心,就算迷路了,我带的还有干粮呢。”
永宁看着宁怀因笑意满满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夏蝉争鸣的夏季,南藩七八月里正是闷热,她坐在院子里吃茶喝酸梅汤,宁怀因坐在一旁给她读着话本,一盏小小的莲灯映着他的脸,显得人分外的温和。灯光如豆,看东西很吃力,但他总能一字不差又流利的念出来,她问他莫不是有双夜视眼儿,却听他说道:
“微臣已将这话本背会了,哪怕是不看,也能给公主讲出来的。”
那话本是她来南藩才指的名,是个江湖书生根据坊间传说写的,听说是不久前新出的,这他都能背下来,不得不叫人惊讶。
永宁不再说话,冲他温柔一笑,落了帘子坐回去。
不一会儿那地方便到了,确实是有些偏,快到城根儿了,但景致却也不错,不像园子里头的人工景观,一草一木都带着精心的设计,这处小林子处处都透着漫不经心,但就因这漫不经心,才叫人觉得欢喜自然。
永宁下了马车,月光倾身洒下一地的白霜,照着前路,仿佛要引人走入天宫去折那一枝蟾桂。
宁怀因扶着永宁慢慢往前走,剩下的人在后头不远也不近的吊着。
“七公子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我初来京城那几日,无事可做,便镇日里在京城里游走。说句不怕公主笑话的话,这里,还是我有次迷路了走到这里来的。”
永宁噗嗤一笑,又说,“七公子的仆从怎么当差的,居然叫主子迷了路,要是在战场上,岂不是要打到自家阵营里去了。”
“说起那日还真不是仆从的错,我一人信步出府散心,不许人跟着,哪知道,”说道这里,宁怀因也带了点忍俊不禁,“哪知道他们当真不跟着了。我回去还说,怎么我的仆从们都这般死心眼儿,结果他们也都十分委屈,说‘世子的话不敢不从,这以后是不是都要反着听了’,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以后自己多心眼儿,不再弄丢自己个儿了。”
永宁掩唇咯咯咯的笑着,笑声在空旷的树林子里头显得格外的清晰,“见过晕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仆从连个路都记不好,你也不恼,倒当真是好脾气。”
“都是人生父母养,又且是老早跟着我的,我实在是硬不下心去惩戒。公主呢?公主府上可还听话?”
“我早些年间和你一样一样的,怎么着都狠不下心,可狠不下心也不成,我太软了反而叫宫人爬到头上。我皇兄就说,下人不听话,抽一顿鞭子就好。不过我瞅着血糊糊的,也不怎么用这法子。七公子,你别看我这样,我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厉害的呢~!”
宁怀因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永宁仰头看他,就见他一手握拳在唇边愉快的笑着,永宁嘟了嘴,“怎么,你不信?!”
宁怀因依旧是笑,笑了好久,直到永宁都要急了才咳嗽了两声,忍着笑意说道,“是,公主威仪,甚是触目,臣不敢直视矣。”
许是方才宁怀因那般轻松的与她说话勾起了在南藩的记忆,永宁这会儿也不疏远了,摇头晃脑的活像个骄傲的小狐狸,“那是,我刚到南藩那会儿,可是谁都不敢惹我呢~!”
“我阿娘就曾说过我这脾性管不了家,得找个厉害的姑娘当娘子,才能门户安宁,”宁怀因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公主……定会是个厉害娘子。”
永宁正想说‘那当然我这脾气无人能敌’的时候,蓦地发觉什么不对,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
她小步小步的往前挪着,宁怀因也慢慢的跟着他,手掌轻轻的扶在她手肘处,不松也不紧,力道刚刚好。四下寂静无声,后面跟着的仆从们不知何时已经离他们远了,静悄悄的都不出声。这空旷的林子里,仿佛只余她和他的呼吸声。
她讷讷的不敢说话,宁怀因却也不说,急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嗓子干干的,她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小小的呜咽般的声音蓦地响在耳边,听得宁怀因心上一紧。
“这个……”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无言的沉默,却脚下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般的朝一边倒去,她情急之间慌忙拉住宁怀因的衣袖,却从里面拉出个一个白色的东西。幸好宁怀因反应快,长臂一捞便将她扶住了。
永宁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踢了踢方才绊倒她的东西,原来是一块枯竹。她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一片竹林里来了。
☆、第八十章 宁怀因的情思
永宁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踢了踢方才绊倒她的东西,原来是一块枯竹。她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一片竹林里来了。
竹子长青,但就像人一样,只是竹干有些上了年纪般的微微黄。不得不说竹子当真是一种风雅的植物,挺拔苍翠,竹香幽幽,难怪从古至今的文人墨客大都钟爱此物。
永宁看着这一大片的竹林,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却发觉自己好像曾经做过一个梦,还是在三清镇的时候,那个梦很清晰,却太叫人难过,她醒来之后好久都缓不过神儿,便有意不去想它,过了这么久,倒还真有些模糊。
手上有些温热的触感,永宁低头一看,是宁怀因这小贼,竟趁她沉思之时,偷偷拽了那白色东西的一角,想要拽走。她连忙眼疾手快的攥住,问道,“七公子干什么?”
“啊,我……”
永宁野蛮的一把抢过那东西,对着月光一看,竟是她那块白色丝帕,上面绣着兰花草,是她的手笔无疑。她母妃并不刻意想将她培养成什么女红特别好的皇家闺秀,但她是个宅女,前世光看电视里刺绣就觉得有意思,这世有机会学了,她就爱上了刺绣,因此刺绣功夫极好。想当年她父皇在世之时,身上的扇袋荷包,都是她绣的,惹得她娘亲直说跟她一比,倒显得永宁更像宫妃了。
永宁本想问她的丝帕为何会在宁怀因这里,却又想起来那日在抚梅园,宁怀因为她折梅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手臂,她拿这丝帕给宁怀因包扎伤口来着。心里念叨着要找他要回来呢却总是忘记,刚巧今天碰上了。
“这丝帕七公子用完了,那我就收走了。”永宁作势要将那丝帕收进衣袖,却叫宁怀因一把攥住了,连带她的手,都紧紧的攥在手里。
“且等一下……”
宁怀因说完这句,便成了哑巴,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永宁好奇的看着他,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上呢,“七公子……有什么不妥么?”
是啊,这本就是人家小女儿的巾帕,只是当时为了给他包扎伤口才给他的,如今要回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宁怀因心里有些急躁,早知道就将这丝帕贴身放在怀里了,也不会这般阴差阳错的叫永宁拽出来。
就像合仪说的,冬日里穿得厚,梅花枝条又藏在花朵里,一点都不锋利,根本不可能划伤人。
他是自己故意掉下来的。
他看到永宁从怀里抽出丝帕来包梅朵,那丝帕上绣着兰花草,她曾说过梅兰竹菊四君子,她最喜欢竹子和兰花,手帕衣服上也多绣着兰花。是以那手帕上的刺绣定是她的手笔无疑。那丝帕刚从她怀里抽出来,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包起那一朵朵梅花,温柔倍至。他竟在那一刻疯魔痴傻了,竟嫉妒羡慕起那梅花来。
他撩起衣袖,对着梅花的枝条就是一划,鲜血很快流了下来,滴落在枝条上,竟一时间分不清楚是血染红了梅花,还是梅花本就红艳。
他从树上摔下来,果不其然,永宁急匆匆的跑来,抖落了梅花为他包扎。他默不作声的看着被永宁抖落在地的梅花,唇边勾起一个笑来。
她本来是无意的,但被合仪郡主那么一说,就想起来小女儿贴身的香帕是不能随便赠与给男子的。在那之后他一直不敢主动找永宁,就怕她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找他要回那丝帕。这事儿过了这么久,本以为她都忘了,谁知却在此刻这般阴差阳错的被搁置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