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中,睿慎还没要醒的意思,抱着被子睡的很是深沉。
喜鹊和连音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喜鹊看看连音再望望还睡着的睿慎,迟疑着要上去叫醒睿慎,但却被连音给拦了下来。
“不用叫醒他,我就看看他就好。”连音轻声说了句。
“是。”喜鹊应了声,忙为她搬了只锦杌过来,连音坐下后,细细瞧着睿慎的睡颜。
打量了一番后,连音问喜鹊,“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给他盖着厚被子?”
“殿下夜里怕冷,所以特地给殿下换的厚被。”喜鹊知道睿慎信得过连音,所以她也不隐瞒,将太医诊治的事情全数说给了连音听。
连音听过后便问,“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喜鹊回答不上来,“倒是也没注意,只是天热起来时,殿下便如此了。”
连音斜乜了喜鹊一眼,喜鹊望见她的眼神后当即垂了头。
这位连常在好大的气势,令人莫名的有压力。
“你们殿下很是信任你,而你就是这么尽心服侍的?”
喜鹊的头垂的更低。虽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喜鹊也不敢问。
连音视线一直看着睿慎的唇,原本睿慎的纯色不深,是水嫩的粉色,可如今这粉色里早已经添进了几丝紫。这么明显的中毒泛出的症状,他身旁的人竟然无人发觉?
或是一直被人注视着,睿慎幽幽转醒过来,眯着眼困兮兮的看了眼,等看见连音时,他还迷蒙的闭了闭眼,过了几秒,猛然又睁开眼,两眼惊喜的看着连音,不确定的喊,“连姨?”
连音面上露出笑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脸,“醒了。”
睿慎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真的是连姨。
“连姨!”他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爬到了床畔近距离的看连音,“连姨,你怎么来了?”连姨出冷宫了?睿慎刚想问,可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后就不问了。
连音深怕他从床畔跌下来,忙一手挡着他的身子两侧,将他圈在安全地带内,同时语带抱怨的说,“这么久都不见你来看过连姨,连姨很是担心你这里是不是出了事,所以便过来看看你。”
“连姨……”睿慎感动不已。
但很快他又想到是自己故意不去连姨的,明知道连姨对自己这么好,他却因为不想让连姨知道自己的事情而故意不去看她,害的连姨为他担心,甚至竟还出了冷宫来。睿慎心虚的不敢去看连音。
连音食指刮了刮他的下巴,像逗小猫似的将睿慎逗得抬起头,“怎么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连姨……”
连音制止他说话,先说,“我这时间有限,能单独和你说两句吗?”说完瞥了喜鹊眼。
睿慎跟着看了过去,半点也不迟疑的对喜鹊说,“喜鹊,你先出去吧。”(未完待续。)
守龙(十五)
喜鹊连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睿慎说离开,她立刻就给睿慎喝连音腾了地方。
睿慎等喜鹊出去后,就问连音为什么要遣退喜鹊,连音该是知道喜鹊对他而言是再信任不过的人才是。
连音不回他,只是抓着他的手撩起了衣袖看了看,又检查了下他身上,并说,“你张开嘴,伸出舌头我瞧瞧。”
睿慎照做,眼里却满是奇怪。
连音检查了一番后,示意他可以了。又捏着他的手腕搭了脉。她曾经学过一点点岐黄之术,不过学的并不精深,不过用在诊断睿慎的身体上,应该是够了。
“连姨,你这是在做什么?”睿慎看她把脉,好奇她竟然还会岐黄,不过更加好奇她为何要为自己诊脉。
连音静静的诊脉,并不回答他。
睿慎看她这样,心里好奇的要死,但又想起自己似乎还欠着连姨一个解释,语气软软的说,“连姨,我那么久没去看你,你没生我气吧?我并非故意不去看你的。只是……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连音瞄了眼结结巴巴的睿慎,放开他的手腕,故意忽略他的话,只询问他,“你最近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吗?”
睿慎连忙跟着她换话题,摇头作答没有。
“那胃口如何?有厌食吗?”连音又问。
睿慎回,“跟以前一样啊。”
“那有没有觉得气短胸闷的时候?”
睿慎仍是摇头,不过这回只摇了两下就停了,迟疑了下才说,“最近走动的少,所以有时候走多了会有累喘的情形。”
连音听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睿慎全配合的作答了,不过越是回答心里越是奇怪,连姨突然跑来问这些,到底意欲为何?
待到将能问的问了后,连音沉默了下来,这症状说常见也是常见,但与熟知的几种慢行毒又有不同之处,连音知道自己并非是专业的,所以很难确诊睿慎到底给遭人下了什么毒。
只不过既然陆七八对她提点睿慎在这样下去必定拖不过明年春天,那也可见这毒是要一点点加深的。距离明年春天,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如今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找出下手之处。
“睿慎。”连音表情严肃的唤他,“连姨不瞒你,我刚为你诊了脉,如今你身上带了毒,你可知道?”
连音不认为隐瞒是保护一个人的表现,特别是对身在皇家的睿慎而言。让他生活在美好中并非好事,他需要学习的方面太多了。而在这防人这点上,他更需要学会。所以连音连隐瞒都不隐瞒,直接将睿慎最真实的状态告诉了他。
睿慎一听,整个人炸裂了般,懵懵的看着连音。
连音抬手抚摸了下他的脸,“所以现在连姨要你好好回想回想,这大半年来,你时常吃的,还有时常接触的都有些什么?”
睿慎还沉浸在自己被下了毒的惊天大霹雳中,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连音的问题。
“连姨,我要死了吗?”他木愣愣的问连音。是不是因为他要死了,所以连姨才来看他。
连音捏了把他脸颊上的肉,语气肯定的说,“连姨不会让你死的。”
他点点头,他很相信连音说的话,可是中毒这则恶闻也实在无法让他当做小事情对待。
“睿慎,暂且不要多想之后的事。”连音说,“当下,你只配合我问你的问题,集中注意力,好好想想,这大半年哪里有了变化,或是哪里你觉得不对劲的,与你之前接触所不同的。”
睿慎点头如捣蒜。
***
连音和睿慎在内殿一直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随后连音才起身离开了长信宫,在不被旁人发现之前,原路返回了冷宫中。
而这半个时辰的交谈中,也并非是没有收获。
至少,两人在经过排查后就基本断定了下毒之事是何人所为。接下来只需要静待时间求证便好。
接下来该怎么做连音都教给睿慎,她身份所限,没法帮他太多,只能为他出谋划策。好在睿慎在经过前期的懵逼后,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并答应连音,自己一定会让自己活下去。毕竟他还有许多事想做。
也是在这半个时辰的谈话中,睿慎终于向连音如实交代了皇帝要将自己记名至惠贵妃那儿,而自己不同意,所以在皇帝那儿失宠的事情。
连音起先也是惊讶他竟然推辞掉了皇帝的恩宠,他们那两年的努力,不正是要睿慎抱着皇帝大腿好过日子吗?但她同时也能体会出睿慎为什么不愿意,所以到底也没有责怪睿慎的前功尽弃。
睿慎却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自己小人之心度了连姨的君子之腹,连姨非但不骂他,竟还宽慰自己。他当即又是懊恼又是愧疚。
自己真是太愚蠢,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还差点就与连姨两隔了。
睿慎由此更加坚定,今后但凡有什么事,必定不再隐瞒连姨。
连音在寂寂冷宫中度过了静如死水的五天。
而在冷宫之外,这五天宫里却又起了一番大变化。
先是十一皇子终于开窍,只到要向皇帝赔罪了,特地跪在了皇帝的宸极宫外请罪,想见皇帝一面。
皇帝好歹也生了大半年的气,哪里会说见就见,故而只让十一皇子在殿外跪着。
可哪里知道,这十一皇子跪着跪着竟然口吐鲜血,而且竟还是一口污血。
小太监见后当即吓的魂都飞了,连忙去请了胡德海公公。
告知胡德海时,必定要一并告知了皇帝,两位人生阅历丰富的老人齐齐奔出来一看,饶是见惯了世面,这时也全被吓了一大跳。
皇帝当即让人将睿慎搬进了他的宸极宫里,当即让胡德海去请了御医来把脉。
胡德海去请的御医自然不是往常给睿慎把脉的太医,而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院首座。
首座奉命而来,只搭了搭睿慎的脉便知他身子是好是坏。然而皇子中毒此等大事,饶是首座也吓了一跳,当即下跪向皇帝请罪,“陛下,十一殿下这是中了毒。”
“什么?中毒?”皇帝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连带身旁的胡德海都心惊胆跳了一下。
太医院首座还跪在地上,颤着声又添加了一句,“依老臣诊断,十一殿下这毒已是有些时日了。”
皇帝听后胡子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混账!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想要谋害皇家子嗣!”(未完待续。)